[数码宝贝tri]深渊守夜人 第10章 第 10 章 信号盲区与“清洁工”的直觉

光子郎的工作效率极高。结合月绯那句看似随意的“信号特别差的地方”和“特别干净的人或物”，他将城市地图与近期的异常能量读数叠加，很快锁定了几处可疑区域。其中一个，是位于城市边缘、已经废弃多年的旧水处理厂。

“这里的能量读数非常奇怪，”光子郎在课后向聚集在一起的众人展示地图，“大部分时间死寂得像真空，但偶尔会爆发出极其短暂的、高强度的‘污染’脉冲，然后迅速被压制，恢复‘干净’。就像……有人在里面定期‘消毒’。”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坐在窗边，正用指甲油悠闲地涂抹着指甲的月绯。深红色的甲油在她白皙的指尖蔓延，衬得那双手愈发精致，也愈发……危险。

“旧水厂啊……”她吹了吹未干的指甲，头也不抬，语气懒散，“听说那里闹鬼呢。胆子小的最好别去哦。”她说着，抬眼扫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太一身上，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当然，如果某些正义感过剩的骑士先生执意要去探险的话，记得带够手电筒。”

这几乎是明示了。

“你去过那里，对吗？”太一走到她桌前，直接问道。

月绯将指甲油瓶盖慢条斯地拧好，放进笔袋，这才抬起头，红色眼眸里漾着无辜的水光：“八神君，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去那种阴森森的地方做什么？”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过嘛……如果你们非要去找刺激，我倒是可以友情提供一点‘驱鬼’建议。”

她伸出刚刚涂好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相信你们的直觉。当你们感觉周围特别‘安静’，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时候……就要小心了。那通常不是真的安静，而是有什么东西，把所有的‘声音’都吃掉了。”

她的话让众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吃掉……声音？”芽心害怕地抱紧了书包。

“比喻而已，小芽心，别怕。”月绯对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但那双红眸里却没什么温度，“总之，祝你们探险愉快。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脏东西’……”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徽章的东西，随手抛给太一。

太一下意识接住。徽章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看不懂的、扭曲的纹路。

“把这个，扔向最‘吵’的那个方向。”月绯语气轻松地交代，“效果嘛……大概能帮你们争取到逃跑的时间。记得，是逃跑的时间，不是让你们逞英雄。”她特别强调了一句，然后拎起书包，潇洒地挥了挥手，“好了，建议和道具都给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今天约了纱罗去看电影，先走了。”

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素娜有些担忧：“她……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阿和沉声道：“她给了我们线索和工具，这已经算是帮忙了。”

光子郎看着太一手里的徽章，眼神凝重：“这个徽章的能量结构……和之前公园里那种‘余烬’的力量同源，但更……凝练。”

太一握紧了手中冰凉的徽章。他知道，月绯不会明着参与。她就像隐藏在幕后的导演，提供剧本和关键道具，而舞台上的冒险，需要他们自己完成。这枚徽章，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个信标，一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遇到真正危险时，可能引她前来的信标。

“准备一下，”太一对伙伴们说，“放学后，我们去旧水厂。”

?

废弃的旧水处理厂被锈蚀的铁丝网包围，巨大的水泥建筑沉默地矗立在夕阳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霉味。

一踏入厂区范围，太一就理解了月绯所说的“安静”是什么意思。这里并非没有声音——风声穿过破败窗洞的呜咽，远处公路隐约的车流声——但这些声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变得遥远而模糊，反而衬托出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般的“静”。

“感觉……好奇怪。”嘉儿小声说，下意识地靠近了太一。迪路兽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光子郎看着设备上几乎归零的能量读数，脸色凝重：“这里的能量场像被‘屏蔽’了，或者说……被‘清空’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深入厂区，探索着巨大的沉淀池和布满管道的车间。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和杂物，积着厚厚的灰尘。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央控制室的建筑时，走在最后的阿和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阿和？”素娜回头问。

阿和眉头紧锁，侧耳倾听：“你们有没有听到……一种很细微的……咀嚼声？”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一阵极其轻微、黏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噬金属或石头的“咔嚓”声，从控制室黑洞洞的门内传了出来。

几乎同时，太一感到手中那枚徽章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在里面！”太一低喝一声。

加布兽和比丘兽立刻挡在众人身前。太一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内空间很大，光线昏暗。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夕阳余晖，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几只外形扭曲、如同由粘稠黑影构成的、大小不一的数码兽（或类似的存在），正趴伏在控制台和墙壁上，它们的“口器”部位正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而被它们啃噬过的地方，金属和水泥都像是被腐蚀了一般，留下坑洼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痕迹。

它们似乎察觉到了闯入者，动作齐齐一顿，然后，数双闪烁着浑浊红光的“眼睛”同时转向门口！

“是‘污染’的实体化！”光子郎惊呼。

为首的、体型最大的那只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朝他们扑来！

“加布兽！”

“比丘兽！”

进化之光瞬间亮起！加鲁鲁兽和巴多拉兽出现，迎上了扑来的敌人。

战斗在狭窄的控制室内爆发！黑影数码兽数量不少，而且动作诡异，它们的攻击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连加鲁鲁兽的獠牙和巴多拉兽的火焰似乎都难以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反而有被那黑暗能量侵蚀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阿和喊道。

太一看着手中越来越烫的徽章，又看了看那些黑影数码兽。最“吵”的方向？是那只体型最大、尖啸声最刺耳的家伙！

他不再犹豫，看准时机，用力将灼热的徽章朝那只最大的黑影掷去！

徽章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红光，精准地击中了那只黑影的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只有一声仿佛玻璃碎裂的轻响。

被击中的黑影动作猛地僵住，它发出的尖啸戛然而止。以击中点为中心，一层灰白色的、如同余烬般的光膜迅速蔓延开来，覆盖了它的全身。它剧烈地挣扎、扭曲，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化作几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那层灰白光膜并未消失，而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扫过整个控制室。

其他正在攻击的黑影数码兽被这光膜扫过，动作瞬间变得迟滞，身体也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它们发出的噪音也显著降低。

“就是现在！”太一大喊。

加鲁鲁兽和巴多拉兽抓住机会，全力攻击！失去了那层诡异的防御和干扰，它们的攻击终于奏效，很快将剩余的黑影数码兽逐一击溃，化作数据碎片消散。

控制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那层灰白光膜也渐渐消散。

“结……结束了？”芽心颤声问。

光子郎检测着能量读数：“‘污染’反应消失了。这里……暂时‘干净’了。”

太一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枚徽章。它已经恢复了冰冷，上面的纹路似乎黯淡了一些。他紧紧握住它，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沉重。

月绯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她甚至准备好了应对的工具。她一直在独自面对这些东西，进行着这种危险的“清洁”工作。而他们，仅仅是处理了这一处，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这座城市里，像这样的“信号盲区”，还有多少？而她，那个总是用玩笑掩盖一切的少女，究竟独自承担了多少？

“我们回去吧。”太一的声音有些沙哑。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浸在刚才的战斗和月绯那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预言”所带来的震撼中。他们窥见了一个隐藏在日常之下的、更加黑暗和残酷的世界的一角。而那个黑发红瞳的少女，正是这个世界的守夜人。

太一拿出手机，给月绯发了一条信息：

“旧水厂，‘清洁’完毕。”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月绯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表情符号：

?

仿佛在说：“干得不错，骑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