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egan的视线悬在档案袋上方,白炽灯将【不要触碰】加粗字体照得刺眼。
这页简报边缘已经卷曲,似被翻阅无数过后,却又刻意忽略。其实他们都看见了,每个经手这份文件的人员都看见了。但所有人都略过了这条警告,没谁当回事。
Keegan捏了捏鼻梁骨,叹了口气。毕竟谁能想到任务目标会是那样一个女人。
Elias找到他,最新任务是摧毁为联合会提供军货的走私网络,并获取对方与高层的交易证据。
线人透露,名为走私头目的维克托将,在敖德萨港交易一批ODIN卫星武器的备用部件。需要Keegan伪装为一名德裔军火掮客,渗入黑市。
Keegan向来厌恶这类任务。他更愿意执行那些能直接重创联合会根基的行动,而不是在黑市的泥潭里周旋。那些弯弯绕绕的交易,虚与委蛇的试探,对他来说不过是低效的消耗战。
但Elias坚持这次任务非他不可,“维克托不是普通货色。”
“他狡猾,多疑,稍有破绽就会消失。我需要一个极端冷静,细节滴水不漏的人。”
Keegan没再反驳,他知道Elias是对的。
入夜,Keegan换好行装,战术服融入夜色,无声登上直升机。
邻国的中转站早已安排妥当,一架私人飞机静候在跑道上,机舱内没有多余的标识,连座椅都是最简化的配置,没有记录,没有痕迹。
Keegan靠在舷窗边,指节轻叩扶手,灰蓝色的眼眸扫过窗外翻涌的云层。
目的地越来越近。
141这头,Price的雪茄在指间碾出裂痕,监控屏幕的光映在紧锁的眉头上。
画面中,是Y/N最后出现的走廊,时间被篡改,门禁记录被覆盖,连红外热成像都被人动了手脚。
“Fuck!”烟灰砸在地面碎成块,他盯着Laswell递来的分析报告,后槽牙磨得生疼,“是那条疯狗干的!”
通讯器在掌心转了两圈,又被摁回桌面。Ghost的小队正在郊外执行高敏任务,现在发讯号等于把狙击镜的反光直接暴露给敌人。
最终,Price在键盘上敲出了一串加密代码。
冰原的寒风中,Ghost的战术目镜闪过一道警示。他左手拽着化学家的背包带,像拖麻袋似的把人甩向直升机舱门,右手M1911点爆了追兵的头盔。
Soap端着枪,倚在机舱门框边,看着Ghost发泄般收割着追兵。
弹壳叮叮当当砸进金属甲板上,他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心情不好就直说, Lt. Fancy Mask。”(面具装逼中尉。)
Ghost的回应是一连串更加暴戾的点射,子弹掀翻了敌人的天灵盖。
“You lot are boring. We're leaving。”(你们太无趣了,我们撤了。)” 又沉又沙哑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
最后一个敌人倒地时,Ghost纵身跃上起落架,直升机倾斜的瞬间,他在通讯器上敲下确认接收。
Soap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见Ghost的脖子正缓慢转动,颈椎发出咔嗒声。
机舱内的温度直线下降,那种熟悉的,窒息的压迫感,正从骷髅面具渗出。
Soap太熟悉这个动作了,这是Ghost真正暴怒的前兆。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现在可不是激怒这骷髅怪的时候,尤其他们还得护送这个该死的化学家。
Ghost的动作停了,整个机舱陷入死寂,只有螺旋桨在耳边炸响,骷髅面具正偏向他这边,黑漆漆的眼洞后,正锁在角落的化学家。
“要把你送到哪。”
“我….我..黑海沿岸的一处废弃工厂。”
……
Konig站在房间内的角落里,脑袋重重抵在墙上,“Nein, nein…. ScheiBe!Ich bin ein Nichts….”(不,不,艹!我是个废物。”
Phillip站在门外,皮鞋尖不耐的敲击着地板。要不是这头野兽确实好用,他早把这玩意扔进回收站了。
“听着,Stutterer(结巴仔)。”他一把推开铁门,任务简报像扔垃圾般甩到Konig脚边,“这是一个你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自己不只是个会发抖的烂布。”
konig缓缓弯下腰。
任务代号:绿光收割
目标:从141特遣队手中夺取俄罗斯化学家 “VK-78”(**优先,尸体可接受)。
Phillip走近,靴尖碾住他的手指,“那家伙的大脑必须完好。要是非得在他的命和你自己的命之间选?”
鞋跟狠狠一拧,“记得死得干净点。”
Phillip根本懒得去看蹲在地上的巨人,“避免与Ghost正面交火。那骷髅脸闻得出陷阱的味道。”
门关上前,最后一句话飘了进来,“搞砸了?我就把你裹着尿布塞回疯人院。”
……
Y/N坐在Krueger的摩托车后座,引擎轰鸣撕开废墟间的静,排气管喷出的热浪,将残垣断壁装进风里。
没有头盔,没有护目镜。只有夜风刮过皮肤。
女人在呼啸的狂风中张开双臂,发绳被扯断,乌发在夜色里炸开,与摩托尾灯的红光纠缠成燃烧的星河。
她的脚尖踩上后轮支架,整个人在时速120公里的飞驰中向后仰去,腰腹绷出的弧度,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只要Krueger一个急刹,就会把她甩进死亡怀抱。
但Y/N的指尖却划过沿途炸裂的急风,那些气流在指缝间变成银线。
Krueger从后视镜里看见她,像朵在枪管上绽放的恶之花,每一寸舒展的肢体,都是致命的美感。
他的心脏重重撞向肋骨,像被子弹击中的钢板,砰砰作响,血液在耳膜里倒流。
他故意猛打方向,让摩托车碾过一片碎玻璃。车身颠簸,Krueger的左手松开油门,向后扣住Y/N的腰,既像是要把她拽回来,又像要亲手将她推下深渊。
Y/N感受到腰间的力道,反而笑了。一个挺身,借着拉力翻回座位,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怎么了?我不会摔死。”
Krueger的指节在油门上收紧,摩托车发出嘶吼。他从头罩缝隙间看向她,眼里跳动着比尾焰更艳的光。
“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才有意思,知道吗。”他忽然加速,让她撞上自己后背。前方是断裂的道路,露出五米宽的断崖,但Krueger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抱紧,Katzchen(小猫),我们要飞了。”
……
Konig曾在参与联合行动时,偷偷植入过141的后门,而这次又派上了用场。
直升机上的加密频道,Ghost和Soap的对话剐着他的神经。
“PMC的人干的?是那只疯狗?还是那个怪胎?”
Soap的话夹着高频电流杂音,却掩盖不住话里的焦躁。
原来,他们甚至不用名字称呼自己。疯狗指Krueger,怪胎指的是……
Konig抠进墙面的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不是那大个子,他不会做这种事。”
Konig的手在监听设备上一颤。
他曾躲在联合军演的狙击点后,观察过Ghost的作战轨迹。那个男人拆解□□的手法像在弹奏乐器,连杀人时的呼吸频率都像一把武器。
“Shit,难道那个Leatherface(皮革脸)把她带走是想直接卖给黑市?他本来就是疯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Konig听见Soap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蓝盈盈的瞳孔在粗布头套里极速扩张,他们说的“她”,难道是Y/N?
他原以为Y/N早就被141特遣队押送给雇主,成为某个实验室里的标本。可现在看来,她不仅没被交出去,反而落到了Krueger手里?
或许,他喃喃自语,“Wenn ich Krueger tote... werde ich dann endlich erwachsen?”(如果我杀了Krueger是否能真正成个大人?)
……
Keegan这头,刚来到敖德萨的地下冷库。
这座钢铁屠宰场的制冷系统正在运作,白雾从管道嘶嘶喷出,给角斗场蒙上了一层霜。
观众们坐在由冷藏车厢拆解的座位里,手里终端机的光,打在那些亢奋扭曲的脸上。下注成功的提示音与刀刃入肉的闷响,交织成一场恶的狂欢。
而维克多就喜欢在这种场合谈生意。血腥,暴力,亢奋,这些要素就像他手中的雪茄和伏特加一样不可或缺。或许在他看来,只有在生死边缘仍能保持清醒的人,才配成为一名合格的合作伙伴。
Keegan面不改色穿过血槽,靴底踩过一片片红浆。生锈的肉钩上,挂着半小时前刚咽气的败者,血滴答人摇晃。
VIP区域就在血槽尽头,维克多倚在一张北极熊毛皮的王座上,指间夹着雪茄,连吐出的烟都透着红。
维克多看向站定面前的男人,目光平静,仿佛周围的血腥狂欢不过是背景杂音。
“你就是Klaus?”维克多粗大的指节在雪茄上弹了弹,烟灰落在对方锃亮的牛津鞋上。
“是的。”Keegan的应答简短得像颗子弹。
他故意将右脸转向昏光,露出一道精心伪造的疤痕。无框眼镜的后方,虹膜也改成棕色。整张脸除了骨骼的弧度之外,剩下的所有表皮,耗费了他在飞机上的全部时间。
维克多抬手示意,保镖立刻搬来一张座椅,皮质上还粘着血迹,这是他对贵客的特殊礼遇。
维克多眯起眼,细细打量起这自称Klaus的男人。
Zegna西装袖口残留着燃料渍,指节处有防滑涂层的磨损痕迹,这些细节完美符合情报显示的身份。“黑森林安保公司”的首席采购官,专精太空黑科技的掮客。
但真正让维克多满意的,是档案里一个肮脏的小秘密。五年前,这位Klaus,伪造了国际红色通缉令,就为走私一套被盯上的惯性导航系统。
这种胆大包天的作风,正是他最欣赏的商业品格。
维克多咧开嘴笑了,露出金牙,抬手打了个响指,“先让我们来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吧。Fleischmeister(肉匠大师)这名字不知Klaus先生听过没?”
没等Keegan回答,他又自顾自笑起来,“不过没听过也没关系,他来了。”
角斗场的铁闸门升起,走出来的男人像具行走的残骸。一件防弹背心挂在身上,胸膛上的刺青布满裂纹,右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刻痕,一看就像某种变态的计数方式。
似乎对这男人而言,仇恨比血液更滚烫,而皮肤只是仇恨的扉页。
Krueger举起高压水枪,将对手冲进血槽边缘,溅起猩红浪花。他随手甩开水管,盯着叮叮当当砸在地上的屠宰工具。头套下溢出癫狂的笑,电锯给顽固者,钩肉叉赏逃跑者,屠宰刀留给有骨气的蠢货,这绝对是场完美的处刑表演。
而他确实比平常更兴奋,毕竟,今日来了位特约观众。
Y/N坐在Krueger为她挑选的位置,屠宰场的黄金视角。当第一个对手被绞肉机吞掉手掌时,她皱起了眉。
不是恐惧,不是恶心,只是单纯的不喜。
她不喜欢这种单方面的碾压。在山林里,即便是最凶残的掠食者,也不会玩弄食物到这地步。捕食是生存,虐杀是病态。她享受的是生死博弈间那种平衡感。
Y/N站起身,就在刹那间,Keegan看见了她,这个在周围癫狂中突然站立的剪影,被他快速的锁定。
但现场更奇怪的反应,是被所有疯子崇拜的Krueger。
当Y/N转身时,他正将电锯抵在对手肋骨间,却忽地定住。直到对方的刀劈进肩才惊醒了他,鲜红喷在头罩上时,他的瞳孔在震颤。
而下一秒,整个角斗场的节奏便被重置。
Krueger的杀人艺术失去了所有观赏性,没有折磨,没有表演,只有专业的效率。观众席的欢呼卡在喉咙里,化作困惑的窃窃私语。
维克多发气的砸碎酒杯,“Блядь!这算什么?我花钱不是来吃素食的!”
“维克多先生,我需要回个电话,稍等再见。”
维克多正烦躁得不行,朝Keegan挥挥手,根本不在意他要去哪。
而后者,正大步朝女人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