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静静倾洒,今夜静谧得出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黛玉手持镂花玉骨灯,身姿袅袅立在柴房外,昏黄灯光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青砖地上,透着几分孤寂。紫鹃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跑来,手中青绿色帕子包着物件,鼓鼓囊囊的。
“姑娘,东西取来啦。” 紫鹃微微喘着气,轻声说道。
黛玉轻轻颔首,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推开了柴房的门。薛姨娘听到动静,原本沙哑的声音瞬间拔高,划破寂静的夜色:“林黛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作践我!我儿翰哥儿可是林家独苗,你就不怕遭报应!”
黛玉神色平静,仿若未闻,莲步轻移,缓缓走到薛姨娘面前。薛姨娘见她不为所动,“扑通” 一声跪地,双手合十,涕泪横流:“林姑娘,求求你,翰哥儿正发着高热,你就行行好,让我去看看他吧……”
“海州陈家庄。” 黛玉冷不丁开口,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柳眉轻挑,敏锐地捕捉到薛姨娘瞬间骤缩的瞳孔,“十八年前,江州知府陈光蕊携着身怀六甲的夫人赴任,却在半路惨遭劫杀……” 她故意顿住,葱白似的指尖轻轻抚过白玉镯内壁那小小的 “陈” 字刻痕。
薛姨娘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中满是惊惶,却还强装镇定,别过脸去。
“我记得,你当初是从海州逃难来的。这手镯,你曾说是你母亲所赠。” 黛玉说着,将手镯举起,原本莹白如月的手镯,此刻竟从内壁 “陈” 字处渗出血丝,仿若荆棘蜿蜒,迅速蔓延,不过眨眼间,已将手镯缠覆了一半。
紫鹃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拿来时,手镯还好好的,怎么转瞬就变得这般可怖。
“书中有言,受红莲夺舍咒之人,其血亲身上便会出现红色荆棘缠绕之象。如今这镯子血丝密布,想来与陈大人和夫人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你还打算隐瞒吗?” 黛玉声音轻如微风拂过树梢,可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不容薛姨娘有丝毫推诿。
薛姨娘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发髻凌乱,金钗歪斜,原本华丽的锦缎裙裾沾满了柴房的草屑,狼狈不堪。
见她依旧不答,黛玉也不着急,只是神色淡然,继续道:“当年陈大人赴任途中遭遇歹人,那歹人,与你有何关联?”
柴房里瞬间陷入死寂,连风声都似被冻住,没了声响。
突然,薛姨娘仰头癫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是又怎样?那新上任的知府,穷得叮当响,就这一个镯子还值些钱。可惜我那兄弟,为了这桩‘买卖’,连命都丢了!”
话音未落,薛姨娘猛地伸手,死死抓住黛玉的手腕,指甲几乎陷入肉里。紫鹃惊呼一声,连忙上前阻拦,可薛姨娘的手仿若生了根,怎么也掰不开。
黛玉秀眉紧蹙,只觉手腕处如被烈火灼烧,钻心地疼,却强忍着不吭声。就见薛姨娘面容扭曲,狞笑道:“不过是个穷官,我家非但没落着好处,还被这恶咒缠身,父亲、兄弟接连惨死。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破窗而入,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威风凛凛地现身,金箍棒裹挟着劲风,狠狠砸在薛姨娘的手腕上。只听“咔嚓” 一声,刚刚还血肉丰满的手腕,瞬间化作森森白骨,松开了黛玉。
众人再定睛看去,薛姨娘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人皮脱落,血肉化作血水,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一副枯骨,歪倒在地。
柴房内顿时弥漫起刺鼻的腐臭气息,孙悟空警惕地握紧金箍棒,火眼金睛扫视四周,以防还有隐藏的妖邪。黛玉身形一晃,紫鹃眼疾手快,赶忙扶住她。只见黛玉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红痕,如毒蛇盘踞,丝丝缕缕的黑气正顺着血脉缓缓游走。
“林姑娘!这黑气……” 紫鹃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担忧,指尖刚要触碰那伤口,却被孙悟空一把拦住。
孙悟空眉头紧皱,眼中红光闪烁,盯着黛玉手腕仔细端详,沉声道:“不好!这是那妖物临死前施下的血咒,邪气入体,伤口如遭火焚。俺老孙这就去求观音菩萨,借她玉净瓶中的甘露来救你!”
黛玉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精神,缓缓摇头,轻声说道:“大圣,万万不可。你师父的血亲怕是难以寻觅了,可这手镯乃他母亲遗物,沾有他父母之血,或许也能解咒。如今救你师父性命才是当务之急,耽搁不得。”
说着,黛玉将玉镯,递向孙悟空,动作间尽显柔弱却又透着几分决然。孙悟空看着黛玉坚定的眼神,犹豫一瞬,伸手接过玉镯,转手扔给一旁的八戒,急声喊道:“呆子,你脚程快,带着这镯子速速去给师父解咒,俺老孙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