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奈何,苏轻韵与李莫愁最终还是继续在八方客栈住下。只是心中无论如何也不能踏实了。
太诡异了。
空无一人的大街,神出鬼没的掌柜,莫名其妙的封城。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切不简单。
“莫愁,我们晚上莫要睡得太死。”苏轻韵凝重说道。
“明白。”
苏轻韵心中忧思过重,总怕出现曾经的事来,便怎么也吃不下东西。
李莫愁见她这般,亦是忧心。匆匆啃两口饼就着茶水咽下,“师姐莫怕,我会护住你的。”
“嗯。”
……
是夜,苏轻韵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莫愁本练了绳索功夫,这段时日躺惯了床,倒也不再愿意睡回绳上。
她在另一张小床上听得苏轻韵动静,无奈起身至苏轻韵床边,“师姐,你为何如此焦虑?”
苏轻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攥紧了李莫愁袖口。
李莫愁便顺从的俯下身,隔着被子虚虚的拥住她,“师姐,安心睡吧。”
许是从这拥抱中得了莫名的心安,苏轻韵终于得以合眼。
许久,苏轻韵呼吸逐渐平稳,李莫愁低头久久的看着苏轻韵。
那种感觉又来了,好像她与她本该如此。
忽然苏轻韵的眼睫剧烈抖动,似乎做了可怕的梦。
李莫愁伸手覆上,轻道:“师姐,莫怕。”
……
此刻,苏轻韵正蜷缩在一处阴冷潮湿的柴房中。
她已经许多天没吃东西,唯一的救星是眼前的这个略显稚嫩的男孩。
男孩看她浑身发抖的样子,歪着头问她:“你为什么不答应呢?答应娘亲就会给你饭吃了。”
苏轻韵没有回答。
小男孩的耐心似乎不怎么好,见苏轻韵不理他,便强硬的掰住苏轻韵下巴,把手中的水硬灌下去。
“你要喝水,不喝水会渴死的。我不想你死。”
小男孩走了。
场景忽然变换。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拿着鞭子向她走来。
“你说你,旁人要是能给小少爷做妾,怕是梦中都要笑醒,怎么这么倔。”
“真是晦气,要不是小少爷认定你。老子也想试试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阴冷的柴房变得扭曲,一束阳光照在苏轻韵的脸上。
“笑你爷死了是吗笑,笑笑笑笑个屁!”
闪烁着寒光的剑把在场的所有都砍得稀巴烂。
“呼!”
苏轻韵醒了,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她才发现自己手上缚着结实的绳子。
她四处望去,这是一间装扮华丽得费钱的房间,除去这些,就只有一张圆形大床摆在正中间。
她手上捆住的绳子另一头正连在床角。
苏轻韵用力拽了拽,大床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
突然的声音吓苏轻韵一跳,她寻声望去,见房间角落处蹲着个清瘦男子。
他看起来比自己还惨,浑身鞭痕,倒像前段时间的自己。
只是他身上的痕迹要多得多,双脚还锁了副玄铁镣铐,只怕迈步大了都要摔倒。
苏轻韵没看见李莫愁,不知她现在如何。
转念一想,李莫愁武功深厚,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轻易被抓。只怕是被人绊住了。
倒是替她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你不怕吗?”
被锁了镣铐的男人问她。
苏轻韵道:“怕呀。”
“那你这么淡定,我没见过被云扉绑来这不怕的。你是第一个。”
听他这么说,苏轻韵敏锐的抓住关键词,“云扉?”
“……”男人沉默了,似乎不想提及。
不说就不说,苏轻韵也不是很想知道什么。她双手拽着绳子在房间内四处游荡,想看看有没有锋利的东西。
“没用的。”男人看出她想干嘛,还是没忍住开口。他实在太久没有和正常人交流了。
“你是外地来的?”
苏轻韵不理,自顾自寻找。
男人咳嗽一声,有些尴尬,“你和我说说话,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行啊。你叫什么名字?”苏轻韵随口回道。
男人又咳嗽一声,苏轻韵心道:这人怎么咳得比自己都厉害?装的吧?
“咳,我叫云城。衡州早就烂透了,比京城没什么两样。”
“衡州知州大人,衡州特有的商队老爷,还有云扉。三人互相勾结,把这座城变成了他们自家的后花园。”
苏轻韵一边听着,手上动作不停,她拉开一个柜子,里面的东西让她咂舌。
——全是可怕的床.上物品。
“云扉是个心里扭曲,喜欢追求刺激的人,你今晚不会好过的。”
“嗯嗯,所以要感紧找逃跑方法呀。”
男人被苏轻韵的态度堵得无话可说。
气氛再一次沉寂下来。
良久,门外传来喧闹声,男人有些伤感的看向苏轻韵,这是少数愿意和他说话的人,虽然她说得不多。
但是看她的身板,唉。
……
话说李莫愁当晚安抚了苏轻韵,忽然听得窗外有动静。
她给苏轻韵盖好被子,便拿起床边的剑屏息弯腰向门口走去。
“啵。”
窗户上薄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探进来一只细长的竹管。
意识到这是什么后李莫愁毫不犹豫拔出剑隔着门缝向外刺去。
外面的人来不及出声便重重倒地。
李莫愁并未开门查看,只是又回到苏轻韵身边,见她没被吵醒才敢呼气。
“哒哒哒——”
屋顶上又不太平,李莫愁握紧了手中剑,忍了又忍,这群该死的家伙!
非要招惹自己,那就只好请他们去死了。
她打开窗户翻出去,三两下跃上房顶。屋顶的人见她上来,脚底抹油的跑了。
她又回到房间,却见先前睡着的人不见了。
“真是,该死啊。”
李莫愁踹开房门,从刚才杀死的人身上翻出一道令牌,她眼中的杀意已经压制不住。
她握着剑冲下楼去,一脚踹开掌柜的房门。
刚藏好机关的掌柜顿时吓的面容扭曲,他大喝一声:“不要过来!”
李莫愁懒得浪费口舌,提剑就砍,掌柜的只好拽着一身肥肉左躲右闪。
胖子哪有瘦子灵活?
很快他身上就被李莫愁使剑划出数十道血淋淋的伤口。
肥胖的身躯也再跳不动,他瘫坐在地上,眼里尽是不甘。
李莫愁无视他,直接在房间里翻找。
短短几息之间绑走一个大活人,客栈里肯定藏有机关。
“咻咻咻!”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莫愁反应极快,还未看清暗器手中的剑已经把飞出的弩箭斩断。
“麻烦。”她扭头看见掌柜的恶狠狠盯着自己,一只手扭动着墙边的机关。
又是几处暗器,李莫愁一一躲过。
“真不想叫你死得那么干脆啊。”
李莫愁走到他身边,手起剑落,把他手脚筋挑断,又在喉处划个口子。
“你慢慢死吧。”
“嗬、嗬……”
掌柜的被划破喉咙,漏风的嘴再说不出清晰的字来。
解决了掌柜的,李莫愁略过他,走近墙边,支手撑起下巴,“一般机关枢纽不会离太近……”
“找到了。果然很符合你们这样不用动脑的形象呢。”
李莫愁按下墙上凸起处。
“咔咔咔——”
掌柜的床边露出个两人宽的地洞。
李莫愁走过去,先是往底下几个方向各丢几枚冰魄银针。
又等了半分钟,这才跳下去。
地道潮湿又阴冷,隔了老远距离才有一处火把照明。
所幸李莫愁在古墓呆了多年,早已习惯这样昏暗的环境。
她一边小心前行,一边隔几步就扔冰魄银针探探路,以防有人躲在暗处。
只是这地道弯弯绕绕,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走了不知多久,李莫愁身上再也摸不出冰魄银针。
她把剑横在身前,步伐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呼——”
远处的火把忽然灭了。
李莫愁眼神一凝,凭借多年习武本能挥剑左劈。
“铮——”
手臂被震得发麻,来人用的恐怕是重剑一类的重武器。
李莫愁悄然倒退几步,卡在侧壁一处凹陷。
手握重型武器的人还在不断挥着手中武器。
因为火把灭了,他也看不清李莫愁在哪个方向,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吃力的寻找敌人。
五步,四步……越来越近。
李莫愁紧张的心跳狂舞,她轻轻转动剑柄,准备着。
两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