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走向黎明 第2章 救命

“簌啪！”变异藤仿佛有视觉般打向陆连山，他撑地起身的瞬间举枪射击。

砰砰砰三枪全部打在藤蔓之上，竟深深陷进枝条内部，藤蔓僵持两秒后，好似感到疼痛般疯狂抖动起来，褐色枯叶受震动落下，直直冲陆连山飞去。

虫翼震动的声音在哨兵耳边如同惊鼓，库为反应迅速朝枯叶射击，密密麻麻的褐色虫子骤然飞起：“我去！陆连山躲！”

浅灰色小狮子一个飞扑挡在陆连山前面，蓬乱的底毛能挡住虫子，尾巴一甩就能打下两三只手指长的甲虫。

陆连山趁势瞄准点射，一枪打穿一只甲虫，随后迅速回身跃起，一脚踹飞抽向他的藤条，连续几枪射进藤蔓根部同一个位置，硬生生将藤蔓打穿出一个洞。

藤蔓发狠追着陆连山狂甩，像是认准他要把他给抽死在这，陆连山跑动间仓促回头，竟看见打穿的孔在缓慢蠕动着收缩合拢——它居然还会自愈。

陆连山果断又打上几枪，把藤蔓打断，确定它摔在地上不动了，才转身去帮其他人：“跑，往南面跑！”

北面是生活区，里面的人自保能力差，没有抵抗这些变异物的能力。

金丝猴从他耳畔飞过，合掌拍扁飞向他的甲虫，陆连山后撤躲开虫子尸体。

库为边跑边喊：“你倒是小心点啊！”

一群人互相掩护着逃命，边发射警示信号提醒其他人警戒。

深夜里，白塔外围全部亮起红色警示灯，如同预示着某些不详，无数哨兵向导穿着防护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

藤蔓和虫子被重火力压制住，陆连山匆匆套上防护作战服，一瞬间浑身上下都被喷上了防毒水，这是为了预防士兵把小型变异生物也一起穿进防护服里。

“塔上面、快看……”

陆连山回头，却见金色白塔之上无数深绿色藤蔓在从后往前蔓延，看这架势白塔跟塔后面被这些藤蔓筑巢了一样，接连不断击打着砖墙，高精度金属材料都被打得凹陷。

旁边向导队长边架着炮往藤蔓上轰，边骂骂咧咧：“老子早就说把隔离板装外面，他爹的非不听！这得多少钱修……都瞄准了打！”

炮火激起大片的烟雾，不断有藤蔓的断枝掉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失活变成普通的枝条，但很快又会从根上长出新的藤条，争相围住白塔。

“简直见鬼了，全往塔上爬。”

“再轰下去老子先聋了，这破藤蔓铁打的吗？”

各分队独立指挥下，吵闹声不绝于耳。

混乱间，前防部的方向突然传出一声鸟啼，灰色猎隼高速略过低空，抓起两只虫子狠狠揉碎。

它在空中停顿了几秒，豆大的黑眼睛扫过面前的人群，最后收拢翅膀落在一人面前，扬起头露出它脖子上挂着的通讯器，正亮着启动灯。

混杂着前线炮火的嗓音清冷而冷静，语速很快地说：“这里是特莫拉安全区指挥部，现紧急授权a003支队长为白塔战区指挥官，a级向导骆晖支队长，请取下通讯器。”

对面似乎怕收音不好而离通讯器很近，陆连山甚至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他不禁呼吸一顿。

离猎隼最近的男人上前一步：“骆晖收到。”

对面于是换了个人，高声喊：“大灰回来！”

跑腿任务完成，猎隼振翅飞起，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有一个总揽全局的领导能省很多事，首席人不在这里还能考虑到指挥的问题，让众多支队都松了口气。

骆晖接管指挥，与指挥部商量后很快下令：“a队绕后，从根部重火力压制藤蔓生长，b队掩护并击杀甲虫，c队保护塔内人员往防空洞撤离，立刻行动。”

相比直面变异物的两队，c队的任务难度是最低的。

c队在火力掩护下进入白塔，训练有序地分开前往不同楼层，c101小队负责地下一层到5层。

地下一层是总设备间，除了执勤不会有人去，于是只安排了陆连山巡逻组的四人，他们从楼梯走下。

昏暗的楼梯间里只有安全标志灯的微亮绿光，一路上只有他们产生的动静，走过半层，四人默契地站定，都感觉到一点微妙的异常。

库为小声开口：“灯坏了吗？”

“可能，”罗卡焦虑地抓了把头发，“平常也没人往这来。”

通讯器闪了一下：“巡逻5组汇报，电梯没有反应了。”

紧接着又听到数个小组汇报说电子仪器没反应。

四人互看一眼，库为小心地往黑黢黢的楼道看：“……我记得设备间好像在下面。”

向导的精神力已经往下探过一轮了，但什么都没发现，罗卡只能抱希望于是简单的电力系统故障：“走吧，下去看看。”

陆连山总觉得忘了什么，走了几步被脚边的小狮子用长尾巴抽在腿上，用脚把活蹦乱跳的幼狮拨到边上时，他突然一顿：“沈六，那几个科研员还在下面吗？”

b级哨兵的精神力范围有限，相比下向导更擅长此事。

“没有，只有两个执勤的向导，可能是取好样回楼上了，”高个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白天时我注意过缝隙处的精神力走向，刚才确认过，应该是堵上了。”

都是经过塔训练的人，紧要关头谁也不会拖后腿。

灰毛小狮子一马当先蹿进门里，四人紧随其后，在进门前通讯器灯光闪了一下，可他们跨进门后就再没了动静。

“这里灯也坏了？那两个家伙在搞什么，”罗卡有些不满，“有故障就早点上报啊。”

库为看向门缝：“设备间里有光。”

陆连山走向原来东北角的缝隙处，却见之前为检查挪走的储物箱又被搬了回去，有些纳闷：“没有别的位置放了吗？”

幼狮一蹦一跳地在那撞箱子玩，旁边的穿山甲有样学样，一爪子抓过去，置物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倒下，各式各样的营养剂和罐头哗啦啦撒了一地。

陆连山刚搬走一个箱子，回来就发现工作量翻倍增加，视线幽幽看向沈六：“你的精神体。”

沈六：“……”

两人分工妥当后，陆连山去设备间查看情况。

“有人吗？开门！”罗卡边敲门边用力拧门把手，“我是巡逻1组的罗卡，快开门！”

库为直觉不对，举起枪和同伴对视一眼，砰砰砰数枪打得门锁报废，门哐当撞在墙上。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沈六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到了墙上。同时设备间顶灯骤然熄灭，整个地下一层再没一丝光线。

但这已经足够动态视力发达的哨兵看清里面的场景——两名向导目呲欲裂瞪着门口，手脚僵硬地不似活人，深绿色藤蔓突然从他们身体里刺出，带着血液的猩红抽向四面八方，设备间液晶屏霎时全部碎裂。

刹那间陆连山在黑暗里连开数枪打退藤蔓，金丝猴愤怒的吼叫声从半空中传来，库为拖着罗卡迅速后撤。

“……我没事，快帮忙。”罗卡咬住舌尖强迫自己稳定下来，遍及地下一层的精神力充当他的眼睛，甫一看清就让他心头一颤——藤蔓刺穿了沈六的肩膀将他钉在了墙上！

“2点钟方向，高度2.53，3秒。”罗卡压着颤音，迅速跑向另一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与库为同时射出的子弹以两个方向打入藤蔓之中，没有给它自愈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打断了藤枝。

因主人精神力涣散而变得虚弱的穿山甲费力一跃，接住沈六往角落里躲去。黑暗里，有手指长的甲虫借着藤条的掩护，往血液的源头飞去，抖着翅膀要钻进沈六被撕烂的防护服。

b级向导的精神力强度终归有限，罗卡为两位哨兵辅助已经是强撑，再分神察觉到同伴的危机时忙让精神体过去帮忙。

却见沈六费力地翻过身，拖着被贯穿的右臂，跪坐在穿山甲上，用左手拿枪险之又险打死了虫子：“不用管我，我能自保。”

陆连山被藤蔓追得躲在置物架后面，脸色凝重：“通讯器失灵了，我们联系不到外面，门口藤蔓围得很密，无法靠近。”

“发现了，”库为险险躲过四面打过来的藤条，呼吸急促，“……那两个向导能救吗？”

罗卡被精神体护在身后，心跳很快却硬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深吸口气：“救不了，藤蔓把设备间堵死了。”

在精神力帮助下，他看见藤蔓密密麻麻爬满了设备间，把两个同伴团团包裹挂在半空，像两个巨大的蛹。

但现在只有他一个有战斗能力且精神力能纵观全场的向导，哨兵的五感又不足以让他们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行动，他必须冷静下来才能指挥，而不是给同伴传递负面情绪。

“设备间控制整个白塔的能源核心，被破坏后会启动应急程序，首先确保安全区人员撤离。同时白塔的防护机制会按照预先成程序梯度收缩，不再实现全范围覆盖。”

库为简直要疯了：“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白塔地下一层，本该是处于防护中心最安全的位置，如果这里都受到攻击了，那白塔离沦陷也不远了。”

陆连山踩着置物架跳到半空，在向导的指挥下不断射击，且战且退，越打越觉得自己只是在拖时间等死。

这样下去不行。

“我们那么久没消息，外面早该发现异常了，但现在也没人来……我们恐怕要自救了。”

劣势的环境、打不死的敌人和仅有四个b级的同伴，再想不出办法就真是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