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走向黎明 第1章 敌袭

新历2017年4月29日。

“c101分队b级哨兵陆连山，白塔欢迎你。”

电子音机械地响起，扫描仪亮起允许通行的绿光。

陆连山抬手挡了下阳光，往面前高耸挺拔的塔形建筑看去——与肃穆庄严的黑塔不同，向导的塔是金色的，象征曙光和希望。

身后有脚步匆匆赶上：“连连连山！快，要迟到了。”

陆连山被拉着跑了两步，刚睡醒的懒劲还没消，勾着他脖子硬把人扯了回来：“着急什么？”

库为脸上难掩的兴奋：“你没听说吗？首席向导回来了！”

陆连山一愣。

首席向导喻筠，在生物变异病毒（BVV）爆发后临危受命，带领向导建立起特莫拉安全区，将白塔周边城市的幸存者纳入保护范围。

关于他广为流传的有两件事。

一是他的精神体雷鸟，展翅足有五米，有呼风唤雨之能，曾在作战会议上淋了出言不逊的人一身口水。

其二是他百年来独一份的s级精神力，据说他的精神疏导真真是让人酥到骨子里去了，让哨兵们心痒难耐地想体验一下。

库为脸红起来：“要是能被首席疏导一次……”

陆连山：“……”

陆连山知道喻筠这个名字要更早一些，新历2008年，喻筠作为随行向导执行任务，中途遭到反塔组织和平鸽会袭击，负责救援的有陆连山父母，但全队181人仅喻筠一人生还。

联合军将事故地点列为禁区，对出事家属进行了补偿和安抚，禁止任何人传播此事。

直到几年前，陆连山听说事故和喻筠有关，是他为了活命牺牲队友，还把所有人当成自己s级的踏板。

更离谱的还有说哨向的s级进化需要队友祭天。

陆连山谈不上信与不信，他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两人入队集合，c101分队是刚被派到特莫拉安全区的哨兵小队，与向导重新编队，联手负责安全区的巡逻。

哨兵高度发达的五感与向导强大的精神感知能力，只要不出意外，就是一只老鼠也躲不过去。

一小队两个哨兵两个向导，四人已经组队有几天了，轻车熟路去了任务地点。

生物变异病毒爆发后，白塔内部向导多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只剩几个巡逻队在塔内行走。

库为忍了一路，凑近小声问：“听说你们首席回来了？”

高个子男人瞥他一眼：“不知道。”

“你这、见外了不是，我就问问，好奇一下。”

旁边黑发留到肩膀的向导笑眯眯道：“你人都在白塔了，还怕见不到首席？”

库为通红着脸：“我、我……”

“你你、”罗卡背着手，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见过我们首席啊？”

空旷的地下一层只有四人的说话声和军靴踩在隔离材料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临近电梯，陆连山突然脚步一顿，看向库为。

高个子问：“怎么？”

库为在耳边一抓，迷茫地打开手：“有蚊子。”

在生物变异病毒爆发后，特莫拉安全区对所有动植物进行过三次大清扫和每周一次的例行清扫，白塔还是用隔离材料全面覆盖的，就为了把变异物种全部拦在防护系统外面。

库为一抬头队友全都离他三米远，再看陆连山手已经放枪上了，不由委屈：“没有咬到我！”

“最好是，罗卡送他去化验室。”高个子掏出一颗金色的球，递给库为示意他穿上。

库为叹口气，取下枪带放在地上，把球按在腰带上，隔离衣嘭得充气炸开，包裹住他全身，里面传来库为的闷声：“陆连山你记得来接我！”

“知道了。”陆连山捡起他的枪别在腰后，边和领队汇报了这里的意外情况，边沿着墙仔细检查。

高个子跟在他旁边，两人的精神力保持着礼貌距离，把地下一层查过一遍后毫无发现。

不久后队长带了科研组过来，拿着专业仪器一寸寸扫描地板和墙体，竟发现隔离材料有一处些微突起，导致边沿出现空隙。

“隔离材料为什么会突起？”

科研组的人解释：“隔离材料的原理是利用变异物之间互相不攻击和排斥的本能，用的是变异物种身上的材料，这种材料的数量有限，没有条件进行长期实验，可能是耐损度太低导致的自然磨损……也可能是安装不当引起的事故。”

“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对比实验。”

哨兵队长表情严肃：“尽快，这很重要。陆连山沈六，你们立刻排查地下一层的生物痕迹。”

“是。”

一只没变异的蚊子不存在危险性，但不能是白塔本身防守疏漏，白塔的后面是安全区里刚逃离BVV侵害的幸存者，容不得差错。

这一查就忙到了深夜，陆连山穿着防护服，示意科研员让开，随后腰一弯手一拔，徒手就把嵌在地砖上让众人无计可施的隔离材料拆了下来。

他脚边绕着一只圆耳朵小短腿的小狮子，欢快地甩着尾巴往前一扑，把地下高价的地砖撞出几条裂缝来，一只蚂蚁深深陷在裂缝中间，死不瞑目。

“……？”科研员拳头硬了。

白塔建设正赶上好时候，哨兵、向导和政府三方联盟刚成立，谁也没少掏钱，一砖一瓦可谓是寸土寸金，后来装隔离材料时也没破坏原有的装修。

陆连山拎起精神体连退三步，和小狮子无辜的圆眼睛对视上，一言不发压下它的脑袋，身后又来一只大鹅扑棱棱扇着翅膀撞在地砖上。

陆连山：“……”

片刻后，哨兵向导们被礼貌地请回去休息，纷纷把闹成一团的精神体收了回去。

白塔要求非任务需要不许放出精神体捣乱，可见是很有生活了。

时间已入深夜，隔着防护系统看不见真正的天空，但安全区的灯光系统是仿照自然光线设置的，从白塔向后望去，生活区的灯已经灭了。

哨兵发达的五感脱离了塔内的白噪音环境，很快就产生了一种超负荷的拥堵感。

库为抱着一只金色大猴子，碎碎叨叨跟在旁边：“简直太倒霉了，等回去我一定让队长再给我画几张符。”

陆连山精神力铺展到白塔附近，听到了电机运转声、地下一层拆卸砖块的声音和不远处同事的交流声，再多就听不到了。

白塔内部有防御精神力进入的装置。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陆连山？”库为的金丝猴借力扑到陆连山的脸上。

“……他不是给你画过了吗？”陆连山把猴子拎下来。

“不不不，根据我的观察，”库为摇头晃脑故作神秘，“这个符吸满霉运之后就会变黑，人就会变倒霉，必须得及时换上新的，你的符纸呢？是不是变黑了？”

“……”陆连山把猴子扔回他怀里，丝毫不理他的鬼话，“放屁，那是军装口袋掉色。”

两人沿着白塔东面穿过，打算抄近路从山后面直接回生活区。

山下有一条人工湖，是安全区的生活用水，白塔早就严令禁止这群哨兵通行。

但负责执勤的是哨兵，会给他们打掩护，所以哨兵们还是默契地走了小路。

陆连山和库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耳边有平缓的水流声响起，那是湖水在向生活区流动，他将精神力流淌进湖泊里，仿佛脑海里也感受到了湖水的清凉。

突然，他依稀听见了什么，整个人停在原地。

下一秒，几乎所有哨兵同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说话声戛然而止。

黑暗里，哨兵用极佳的视力四下查看，试图捕捉到异常的根源。

陆连山俯身趴下，将精神力向地下展开，听见密密麻麻的窸窣声，就像是有很多东西在泥土下快速移动。

下一秒，陆连山脸色剧变撑地后跳，一根足有胳膊粗的藤蔓破土而出。

所有人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敌袭！——”

—

特莫拉安全区前防部，众支队的队长围在一起，看着科研员检测仪上密密麻麻代表变异生物的红点，而代表安全区的白圈被红点团团围住。

“它们在包围安全区。”

“怎么回事！为什么全往安全区来了？”

“它们还在聚集！”

科研员咽了咽口水，提高声音：“在18小时前，科研组已经发现变异物有异常集中的趋势，并第一时间报告给了首席。十分钟前，变异物突然加速包围安全区，开始集中的攻击防护系统……”

众人哗然色变，一片混乱，科研员的声音被压在讨论声下。

忽然，五公里外的临界线处轰隆几声巨响，炮浪滔天，检测仪上南方的一片红点霎时闪动起来，慢慢熄灭下去。

与此同时，代表总部的通讯器亮起，首席向导清冷的声音传出：“我是喻筠。”

所有人像找到了主心骨：“首席！”

“前线已确认科研组检测情况属实，现在我以特莫拉最高指挥部的名义，启动最高级备战预警，所有人集合备战。”

首席依旧是一贯的平静理智，似乎眼前的困难根本不用担心。

众队长互看一眼，齐齐应声：“是！”

科研员松了口气，用手扇了扇汗，软着腿跌坐回椅子上。

陡然间，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检测器，手指不停颤抖，用尽全力才喊出声：“首、首席，变异物！有变异物在安全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