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你好呀，想吃点啥 第5章 东坡肉

此间饭店坐落在南浔城市中心的万达广场旁边两条马路的巷子里，左边是一家小资情调的咖啡厅，右边是一个十分有年代感的杂货铺。

何佳奈是这家饭店的忠实客人。

她在这附近的CBD大楼工作，一次偶然路过闻见饭店飘来异香，作为热爱评鉴美食的老饕没有一点犹豫就走进了饭店，小老板帅得惊为天人，服务员小姐美若天仙，红烧肉一抿就化，炝白菜鲜脆够味，就连白米饭都米香四溢，价格也不高，何佳奈一顿饭就被俘虏，从此扎根在了此间饭店，这次将新交的男朋友也带了过来。

“哇你来的真是时候，小杜守*今天吐绶带了。”何佳奈看见饭店门口立着的母鸡，两眼发亮。

被她拉着的男人则惊奇地看着一家都市饭店的门口居然站着一只鸡，下巴还垂着一条金色的绶带，上面绣着一个“寿”字*。他不信邪地看了好几眼，鸡居然还动了动脑袋，“我靠，活的？！”

“当然是活的。”何佳奈拉着他站在鸡前面，“这可是好兆头，快来拜拜。”说罢就虔诚地对着鸡拍了两下手，闭上眼睛许愿。

乔贺狐疑地看了一眼认真的女朋友，又看了一眼时不时歪头的鸡，犹豫地跟着合十双手。

“呀，佳奈小姐。”从店内走出一个穿着青色汉服、挽着发髻的美丽女子。

何佳奈熟门熟路地打招呼道：“你好呀，玉玄。”

“佳奈来啦。”

乔贺再次震惊地看着另一个有着相同面容，但粉色衣服的女子走了出来，不可置信地指着她们，“双，双胞胎？”

白了眼大惊小怪的男朋友，何佳奈牵着玉玄的手进店，“小老板今天在吗？”

“老板晚点来。”

何佳奈有些失望，“那我今天要吃啤酒鸭，再来一盅虫草鸡汤。给他也上一份一样的。”

“好的。”

乔贺看着被叫做玉玄，像是服务生的女子写好单子转身离去，又扫视一圈店内，除了双胞胎姐妹和三两客人，只有前台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敲打电脑的男人，他凑近女朋友，小声问：“这家店怎么回事？门口那个是什么？”

“这可是一家超级无敌绝世好吃的饭店，”何佳奈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门口的鸡是这家店的吉祥物，叫杜守，它的下巴有时候会冒出那种金色的绶带，可是好兆头。”

她又指了指在店里走动的玉玄，“青色衣服的是玉玄，粉色衣服的是玉燕，她们是双胞胎，是店里的服务员，还有一个小朱，”她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过今天好像没来。”

“她们怎么穿着古装？”乔贺看了下店里的装修，虽然是偏中式的，但穿汉服挽发髻还是有点夸张了，他第一次见服务员穿成这样，不像要来上菜，像是要去拍写真。

“这是她们的爱好啊，小老板是一个非常宽容的帅哥。”何佳奈捧着脸。

乔贺：……你的重点是帅哥吧。

他刚想吐槽两句，却见对面的女朋友突然两眼发亮看向门外，这种花痴的表情绝对是她看见帅哥的表情，他有些吃味地转头看去，

就见店门口走进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留着及腰长发，用皮筋在脑后绑成低马尾，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摆动。乔贺以前从不觉得男人留长发好看，但他看着走近的男人却觉得或许有些人天生就该留长发。男人白皙的面皮和丹凤眼中的漫不经心让他有一种超脱世俗的仙气，无关性别。

但当他开口，眼里的亲近意味让他周身的疏离感瞬间消失，而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哟，今天吃的啥？”

“小老板你刚才不在，我就点了巴厨最拿手的啤酒鸭，还有虫草汤。”

张淮笑了下，“那我给你做一道东坡肉，不要钱，就当回馈老客户。”

何佳奈捧着脸目送小老板潇洒离去，大喊道：“谢谢帅气的老板，爱你！”

乔贺：“……你忘了你男朋友就坐在你对面吗？”

何佳奈转过头，男朋友平平无奇的脸映入眼帘，她放下嘴角，冷漠地哦了一声。

乔贺：……

“你回来了，”贺兰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扶了扶镜片，视线看向跟在张淮旁边的羊，“又是你捡的？”

“差不多吧，叫他小白就行。”张淮一边穿围裙，一边说。

缙云韬跳上收银台，不满地说：“不许叫我小白，我叫缙云韬。”

“嗯？居然是个神兽，哪捡来的？缙云，有点耳熟啊……”贺兰仔细打量着跳到他面前的小黑羊。

“老八，锅里烧水。”张淮冲厨房里喊了一句，揪着缙云韬的尾巴往下拽，“白天你不许进厨房，没有我的允许更不准乱吃东西，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吃客人的食物……”他眯起眼睛，眼冒凶光，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就等着饿死吧。”

“你！大胆，居然敢威胁我，不许拽我尾巴！你是什么人啊，信不信我……”缙云韬在张淮的暴力拖拽下奋力往前跑，可惜除了吃一无是处的小羊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拽下了桌子，身子被一双手臂拖进怀里。

张淮抱着他上了二楼，把他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从围裙兜里拿出一大袋炸得金黄的文鳐*鱼干，叮嘱道：“这一袋全是你的，你好好呆在这，别给我添乱，听到没？”

然而缙云韬自觉被狠狠羞辱了，此时把脸转到一边不愿看他。张淮也无所谓，拍了拍他的羊头就下楼干活。

厨房里是灶火的香气，在热气蒸腾中栾巴叼着没点燃的烟，正用勺子搅拌锅里的卤汁。

张淮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视线掠过栾巴时，嘴角无语地抽了抽：“你在厨房里戴个毛线的墨镜？”

一个上午都没有人关心他的墨镜，听到张淮的问话，栾巴终于不用忍耐，放下汤勺，一手插兜，一手把墨镜扒下来一些，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牙齿咬着烟头，声音有些含糊地说：“因为帅！帅！帅！”

在栾巴的人工回音下，张淮万分后悔自己的多嘴。

你说你惹他干吗？

他面无表情地从凹姿势的栾巴身边走过，开始心无旁骛地处理手里的肉。

东坡肉说是一道家常菜，但想要做得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是很有讲究的。

首先要先用火把猪皮燎得焦黑，去掉猪毛。刮干净黑皮后直接放开水里去掉血水，再切成薄厚一致，四四方方的肉块。在高压锅里铺上小葱和生姜片，码上肉块，倒入花雕、冰糖和老抽。

到这里都和一般的东坡肉做法一致，但张淮的东坡肉还会放上切块的丹木果实。

丹木结红色的果实，像糖浆一样甜，比起单纯放冰糖还能增加一些果香，很好地解腻。

加入没过肉的水，高压锅要炖上二十分钟，张淮趁着这个时间问起一直没见到的金叵（pǒ）罗，“老金呢？”

栾巴正将啤酒鸭装盘，闻言回道：“老金又听说那人的消息，屁颠屁颠就去了。”

“这次又是在哪？”

“安北的一个小县城吧。”

张淮叹了口气，“痴儿，就连崔珏都说那人百年前就彻底消逝了，为什么不肯信呢？”

栾巴拿下嘴上的烟，扶了扶墨镜：“人活一世不过执念二字，金叵罗也不能免俗。”

张淮：……

“你又在看古风虐文小说。”

栾巴夸张地捂住心脏：“《渡劫后我成了他的心魔》，太虐了，虐了，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张淮在高冷师尊东方珏和活泼娇憨大小姐苏潇潇的虐恋情深中双眼逐渐失去高光，再次后悔自己的死嘴怎么话那么多呢。

“叮”地一声，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张淮一个弹跳起身，终于让栾巴停止讲述“他追，她逃，他们都插翅难逃”的狗血故事。

打开高压锅，浓郁的香味瞬间迸发，肉块被染上浅褐色。挑出所有的葱段和生姜，把高压锅里的汤汁倒进砂锅里，再把已经变软的五花肉放进去，大火收汁。

热气不断冒出，锅里的汤汁减少，变得浓稠，肉块也漂亮地上了一层糖色，挂在表面油光发亮。因为加了味道浓郁的丹木，肉香中还带着清甜。此时的东坡肉已经彻底上味，肥瘦均匀，烂而不散，肥而不腻。

张淮装盘后，和啤酒鸭一起放到何佳奈的餐桌上。

“哇，老板做得菜还是这么色香味俱全！”何佳奈凑到东坡肉前深吸了一口。

乔贺：“你都还没吃。”

“吃得开心哈。”

张淮笑了笑，余光突然看见门口冲进一个熟悉的人影，耳边响起惊慌的喊声：“快闪开——”

他熟练地让开位置，下一秒，一个少女以亲吻大地的姿势滑到他原来的位置上，一只黑猫被她用双手珍贵地托举于头顶，捧到了张淮眼前。

被抓着腋下，在重力作用下，黑猫被展开地一览无遗，前爪羞涩地捂着自己的蛋蛋，和张淮大眼瞪小眼。

张淮移开目光，低头看伏倒在地的女生，“小朱，你……”

“老大！”小朱抬起流着鼻血的脸，表情十分悲壮，“阿三厌食了，食了，了——”

杜守是一只吐绶鸡。吐绶鸡形状、毛色俱如大鸡。天晴淑景，颔下吐绶，方一尺，金碧晃耀，花纹如蜀锦，中有一字，乃篆文“寿”字，阴晦则不吐。——《夜航船》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 。 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山海经·西山经》

再往西一百八十里有座山，名叫泰器山。观水发源于此山，向西注入流沙。水中有很多文鳐鱼，形似鲤鱼，长着鱼的身子、鸟的翅膀、苍色的斑纹、白色的头、红色的嘴，常常在西海活动，在东海畅游，夜里时常跳出水面飞翔。发出的声音和鸾鸡的叫声相似，肉味酸中带甜，吃了以后可以医治癫狂病，它只要一出现，天下就会获得大丰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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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