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长相思 第11章 榜下捉婿

【拾壹】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待到出宫那日，赵徽柔盛装出行。魏国长公主府早已接到宫里的消息，得知福康公主要来拜访，早做准备。

魏国长公主是一位银发慈爱的老人，赵徽柔恭敬地行礼，长公主让她免礼后，便让她坐到自己身侧来。

赵徽柔心中是盼着早早结束了拜访，好去找怀吉，但是与姑祖母一番交谈下来，她竟也不由被吸引。

若是真正年幼的赵徽柔，怕是听不懂魏国长公主话中那些智慧，可是赵徽柔是经历过上一世的人，从姑祖母的话中不断地反省着自己。

其实……若是上一世她有姑祖母这般智慧，也许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不爱李玮，可是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李玮那母亲，再趾高气昂又如何，她堂堂长公主，难道还会拿一个婆子无可奈何吗？那婆子，根本不需要脏了她自己的手，更不需她夜扣宫门，成为士人们的众矢之的。

她实在是选了下下之策。

那李玮，她自可以赐他侍妾，各不相干。那婆子，若是敢张扬，自然有嬷嬷侍卫要她好看。她关起门来，与怀吉相伴到老，又有谁说得了她不对？

可是，她那时候却亲自将那些恪守规矩的朝臣们推到了李家那头，让他们成为李家对付自己的帮手。

最终，她郁郁而终，临死都未见怀吉一面。

原本，赵徽柔只是想借口拜访魏国长公主，回去的路上找借口去见怀吉，可是与长公主的一番交流下来，赵徽柔却觉得自己不虚此行，甚至十分庆幸自己这个决定。

此生，她与怀吉相守的路也并非一路平坦。大宋的驸马，一向不碰权势。怀吉若是金榜题名，爹爹又怎么舍得埋没他这样的人才？

可是若是怀吉不能金榜题名，爹爹只怕根本不会将他纳入驸马的人选。

此间种种分寸，踏错一步都不行。

她若还是那个娇滴滴什么也不懂的小公主，只怕她与怀吉，也很难如愿走到一起。

带着这样的忧思，赵徽柔告别魏国长公主。回去的路上，赵徽柔命侍从前去梁家铺子。

内侍犹豫了下，赵徽柔娇嗔道：“爹爹爱那家的蜜饯，我给爹爹买一些。”

听到是官家喜欢，内侍不敢耽误，忙将马车赶往梁家铺子。梁元生看着店，见到外面停下的马车，不由眼熟，当即走了出来。

赵徽柔掀起帘子，一脸天真笑容：“元生哥哥，是我呀。”

梁元生忙要行礼，被赵徽柔叫住。

“我是来给爹爹买蜜饯的。”梁元生忙称是。赵徽柔叫内侍去店里拿蜜饯，自己则勾了勾手指，有些期待地问：“元亨哥哥不在吗？”

梁元生刚要回答，就看到梁元亨带着小厮过来，忙笑道：“说他，他就来了。”

赵徽柔目光一动，忙转过身去，就看到梁元生笑吟吟地站在马车之后，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

自从梁元亨中解元后，梁元生便用这些年的积蓄，在梁家铺子旁买了一间小院子，母子三人终于不再寄人篱下。

梁家的后院，赵徽柔牵着梁元亨的手，舍不得放开。

两人便是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彼此，也觉得无比幸福。

梁元亨将自己放弃这一次春闱的决定告诉了赵徽柔。

赵徽柔又是紧张，又是松了口气。

“怀吉，我觉得自己很不好，我又盼着你早日金榜题名，早日让人看到你一身才华，可是我又怕你一朝高中，被人榜下捉婿……”

赵徽柔委屈巴巴地捏着梁元亨的袖子，她还是个小小女孩的模样，梁元亨却已经有了少年的样子，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谁家姑娘会不喜欢他呢？

赵徽柔想着，等她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怀吉都已经二十好几了，早该是儿女成群的年纪了。

上一世，怀吉是内侍，所以只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这一世怀吉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他……还会愿意等自己吗？

梁元亨不愧是最了解赵徽柔的人，看到她这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元亨温和一笑，道：“徽柔，莫非你不信我吗？”

怎么会不信呢赵徽柔想着自己最痛苦的那些日子，心中想的念的，都是怀吉啊。

“徽柔只要好好保重自己，等着怀吉就是。”

有了梁元亨的安抚，赵徽柔的心安稳下来。

外面的内侍不多会儿便开始催促，说是蜜饯已经打包好了，请公主回宫。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赵徽柔恋恋不舍。

“今日借着去拜访姑祖母的机会，才能来见怀吉一面，下次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宫。”

梁元亨自然知道谁是姑祖母。

“魏国长公主？”

“是。”

“公主先回宫吧，总有相见的时日。”梁元亨微笑着将赵徽柔送上马车，赵徽柔掀开帘子，直到目光看不到梁元亨，才叹着气坐了回去。

之后三年，赵徽柔出宫的次数寥寥无几。日子便在思念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一年春闱时。

赵徽柔，也过了八岁生辰，渐渐有了少女的雏形。

而梁元亨经过三年苦读，不负众望，拿下省试第一。之后的殿试，更是以毫无纰漏的答卷，征服所有考官。

最终呈在赵祯案桌上的两榜进士名单，需要官家定夺。赵祯看完前十的文章后，毫不犹豫地点了梁元亨三个字。

一来赵祯是真的欣赏梁元亨，二来，十六岁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怕是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身为官家，赵祯也有流芳的念头。

韩琦比其他人都快一步知道梁元亨的成绩，虽然不知最后官家会如何定夺，但是他的弟子，一甲进士是逃不掉的！

等到皇榜公布，梁元亨三个字便传遍京都。

琼林宴，赵徽柔撒娇了许久，赵祯终于答应带她一块出席。

赵徽柔坐在赵祯身边，一眼不错地看着身穿状元红袍的梁元亨。三年之后，他更加俊秀了，温文儒雅，淡墨如竹。

赵徽柔看着走近的梁元亨，满心满眼都是她。可就在这时，赵徽柔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你家二娘年岁倒是般配，不如来个榜下捉婿，让你多个进士女婿？”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人，含笑而满意地看着梁元亨。

赵徽柔那颗心啊，一下就掉进醋坛子里，又酸又涨。

哎，徽柔还是太小了。得等她十五岁，怀吉还有好多年要等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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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榜下捉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