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长相思 第10章 放弃春闱

【拾】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中了解元之后，梁元亨依旧每日跟随韩琦念书。

按理说，接下去的省试是在来年的春天，又称春闱，所以梁元亨须得抓紧时间。可是梁元亨却对韩琦说道，想要放弃这一次春闱，静待下一次。

韩琦先是一惊，他还沉浸在自己教出一个解元学生的喜悦中，若是梁元亨这次能够一举夺魁，想要通过春闱，不是难事。少年进士，千古佳话啊！

没想到，梁元亨却自己提出放弃这一次的春闱。

“为何？以你的学识，过省试，不是难事。”韩琦困惑。

“学生只是觉得，学生多有不足。”梁元亨拱手回答。

听到梁元亨的话，韩琦惊讶之后，反倒更加高看自己这学生一眼。少年人，热血心性，在得了解元之后，不骄不躁，反而能够自省，这份从容的心性，便是许多老臣怕也做不到。

韩琦想到，自己这学生虽然才高八斗，但是年岁尚小，便是学识不输朝中老臣，可是为人处世，尤其是为官的手段，怕还是嫩了点。到时候春闱可不只是考文章经义，他若是再沉下心来学习三年，说不定还能有望朝着三元及第进发。

十六岁的状元，韩琦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高兴。

就算不中状元，十六岁的进士，也不算太晚。

这么一想，韩琦便也认可了梁元亨的选择。

“你说得对，为官不急于一时。日后，为师多与你说一说朝堂上的事。”

自那之后，韩琦对梁元亨的教导，便逐渐广阔起来。韩琦乃官宦世家出身，他所教导的，就是上一世在宫廷内待了许多年的梁怀吉也闻所未闻。

上一世，韩琦虽然欣赏他，却不会教导一个内侍为官处事之道。而今，梁元亨经过韩琦教导，终于明白了上一世自己有哪些错。

他疼惜公主，不顾一切地带她回宫，然而夜扣宫门，却犯了士人大忌。许多事，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世上，处处有规矩。不是一人之力能够对抗的。梁元亨重生一世，并不想要头破血流，与这世道抗争。说他胆小也罢，说他自私也罢。他所求，不过家人安康，以及……徽柔幸福。

韩夫人得知梁元亨竟然不参加来年的春闱，十分惊讶。但是韩琦这个老师却表现得十分放松。用他的话说，元亨这一次即便不参加省试，下一次也不过才十六岁岁罢了。

十六岁的进士，放眼哪个朝代，也是鹤立鸡群的。

韩夫人闻言，倒也不由赞了一声。

“只可惜，元亨出身不显，否则，我都有心将女儿许配给他了。”韩夫人的长女今年九岁，再过上两年便是要挑选夫婿的时候，韩夫人心中是属意娘家侄儿的，此时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便是出身不好又如何。”韩琦却觉得，大丈夫不问出身，以梁元亨的才华与心性，未来必定登堂入阁。出身世家又如何？若是自身无能，便是给金山银山，也是坐吃山空。

韩琦与夫人不过是夜话一场，二人却不知，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却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梁元亨的。

赵徽柔身为公主，天生生于那座高墙之内。她想出宫，只能靠爹爹带。可是赵祯身为官家，却也不能随心所欲。他偶尔出宫，体察民情，朝臣也许还没话说，若是频繁带着女儿外出，怕就要被人上奏，落得一个不务正业的名头。

所以，自从上一次与梁元亨见过面后，赵徽柔已经有大半年未曾出宫过了。好在有梁元亨亲自刻的木人陪着她，赵徽柔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说起来，赵徽柔对自己如今的年纪，真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年岁小，还能有机会与梁元亨相见，恨得是，她这么小，怀吉不知道要等她多少年。

这日，赵祯查赵徽柔的功课，又提及魏国长公主。对于这位姑祖母，赵徽柔头疼无比，自小父亲便一心将她培养出姑祖母那样的人，总拿她的例子给她学习。

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赵徽柔突然间脑海闪过一道灵光，父亲既然如此尊重魏国长公主，那她去拜访这位姑祖母，父亲总不会阻止吧？

这般一想，赵徽柔心头狂跳起来，对啊，谁说她出宫必须爹爹带着了？只要是去正当地儿，看谁能拦她！

苗娘子听到女儿要去拜访魏国长公主的话，惊了一下。

“怎么突然想到去拜访姑祖母？”

赵徽柔巧舌如簧，苗娘子又一向疼爱她，被她三言两语说服，也觉得女儿若是能跟着魏国长公主多学习一下，也算是好事。

是以，等赵祯下了朝，来到苗娘子处，便听到苗娘子提及女儿想去拜访魏国长公主的事。

赵祯本来就对姑母印象很好，希望女儿与她一样，做一个坚贞守礼受人尊重的长公主，加上苗娘子说好话，便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赵徽柔心愿达成，欣喜不已，特地为父母布菜伺候，彩衣娱亲，哄得赵祯与苗心禾开怀不已，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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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放弃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