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ABO][女A]第二性诞生始末 第6章 第六章 求救

本来就休息不够，又常常吹夜风，林中甦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这下让她在收到August的信息时，能以自然的心态和语言，利落地拒绝他的邀请。而不至于因为尴尬而陷入犹疑。

很少见的，林甦在特定异性对她明确示好后，并没有强烈的恶心感。

这不仅是因为，August的行动是她有意无意引导后的结果。毕竟在之前更艰难的岁月里，她也曾试图用自己身上这种收放自如的，对于男性的吸引力谋求所谓的捷径，但却无一例外的，因为写进脑皮层特征区域的厌恶感而功败垂成。

更因为August非常坦然，并没有那种正在做某种交易，期盼得到回报的自觉。

他仅仅是为了心中的好奇与质朴的喜悦而自愿对她伸出了援手。

他被保护得很好，本性善良而且聪慧，在加上生活在一个有秩序的，付出就有回报的环境里。是一个透明的好人。

如果他是一段代码，那就是格式工整，每一个重要节点都认认真真标上的注释的代码。

无论这是不是全部，她都不忍心搅乱他。诚恳地在心里对他说了抱歉后，还是决定独自一人走这段没有尽头的路。

毕竟短一年，长一年。放到更大的尺度上，微渺难为一瞬。

只是一瞬又一瞬的重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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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甦时常觉得，在自己的眼睛之后，还有一对眼睛。

它像是根生于自己灵魂的一个囊肿。包裹于一层透明的脂膜里，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在她为自己的贫穷，笨拙，卑劣感到羞愧难安的时候，还是她偶尔得偿所愿而欣喜若狂时，它都保持着一种冷漠而悲悯的姿态。

如果被观察的蠕虫不是自己，她也会用这对眼睛注视别人。

将她分为两半的目光，也将世界和她割裂在两端。

但她有时会在使用这对眼睛时被骤然惊醒，比如此刻。夜色里，一片紫色的雾霭向她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停驻在她的面前。融入了路灯的阴影中。

只有他侧脸与脖颈相连的，那一弯狭长的皮肤，宛如沾染了水汽的白瓷，反射着夜灯的光。

许筱伫立在原地，自顾自地整理气息。林甦沉默地盯着他，讶异这种感觉不适合立即出现在这无始无终的梦里。

虽然逆光下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她知道他的眼睛和嘴唇一定是湿润的。她觉察到舌根处汪上了水，这是想要吃点什么的信号。

许筱带着奔跑后的气音，终于吐出两个字：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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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

她盯着金属壁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

“你很喜欢紫色吗？”

“我几次看你穿私服，都是紫色系的。”

许筱瞥了一眼墙中的她，没有说话。

正是他的冷淡让现实感复位。

“我大晚上来这里会不会不好？”

她环视了一周，看不到电梯里有摄像头。但是转念一想，更应该担心的是人。

“这里是私人公寓。我有权接待我自己的访客。”

之前因为看到有学校的工作人员出入这里，她还一直以为是教工宿舍。

不过虽然说这里是伯尔根大学所在地。但是这个国家的大学大都没有围墙，所谓校区，也只是那些教学楼比较密集的区域。在一些规模更小的城镇，大学就是城的本身。

所以在所谓的校区里，错杂了许多其他设施，包括公寓楼，居民的自建房，开发商开发的独栋。

明明在学校里有宿舍可以住，还要买自己的房子，果然是有钱啊。

公寓只有四层楼。许筱的房子在顶楼。

一走进半封闭的楼梯间，左边是户门的方向，右边就是一道植物篱墙。看起来却也不像一梯一户，结合刚才外部的规模和形状来看，绿篱背后应该还有一户人家。只不过两户业主各自拥有自己的电梯。

林甦稍定睛一看，发现墙上不仅有一种植物。

“怎么了？”

许筱见她站住不动，疑惑道。

“有蓝莓，还有树莓。”

她指了指脚边郁郁葱葱的小灌木。她认得它们，哪怕这个季节没有花也没有果实。因为能吃。

许筱眸中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所谓地问了一句：

“你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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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开放式厨房与大得有些空旷的客厅相连。沿着墙一溜都是大飘窗。

虽然知道这种高级公寓的窗户应该都装配了特殊的保温玻璃，但是下大雪的天气，连绵的森林与白皑皑的覆雪，在视觉上一定会觉得冷吧。

“奶酪和面包就可以。”林甦被安置在沙发上，许筱走到料理台后打开了冰箱门。由于对他会拿出什么没有预期，所以林甦选择自行管理预期。

“牛奶和果汁？”

坐在沙发上的林甦犹豫了一下：“牛奶……要热的。”

许筱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和面包放在吧台上。一手拿着奶酪，一手扶着冰箱门往里看：

“火腿呢？还有烟熏三文鱼……”

“不麻烦了，我间歇性对乳蛋白之外的各种蛋白过敏。”

他不知为何顿了顿，才问：

“还有其他不能吃的吗？”

“奶酪和面包就可以了。”她再次强调。

在战区的时候，她会将肉罐头从领到的救济物资挑出来，一半拿去换更多的面包干和日用品，一半用来给猫加餐。偶尔实在忍不住肉香吃一口，身上要痒好几天。

许筱从料理台的抽柜里拿出工具，一言不发地为她准备食物。

没有见到家政机器人，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哪里待机休息。这么大的房子总不能是他自己维护吧。有机器人可以代为劳作的情况下，他会选择让其他人进入自己的私人区域吗？

如果不会的话，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她终于从深刻的震惊中苏醒了过来，她坐在他的家里？等他给她投食？

她一定是夜班太困了，加上感冒，才会等到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不寻常的事情。

虽然他们确实有个不寻常的初识，但是自从在课堂上重逢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在学校之外的地方打过照面。

林甦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仿若有带刺的藤蔓正从皮肤底下钻出来似的，令她坐立难安。

许筱把一个碟子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是一杯热牛奶。

碟子上是一块三明治，在烤得金黄的面包边下方探出了一圈绿色。她尽量不动声色地拿起三明治，确认了一眼奶酪的位置，然后张大嘴咬了下去。

“你不喜欢蔬菜？”

林甦连忙否认：“只是不喜欢生的。”

她明明目不斜视，但许筱白色的皮肤却还是漏进她的余光里。

“如果要摄入生食，为什么不吃水果。”林甦嘟囔道。从前是一点不吃。现在是啥都能吃，但也不是就喜欢上生食的味道了。

“还挺挑食。”

林甦太过紧张，尽量专心的吃东西。甚至没能听出许筱话里浅淡的笑意。

她抗拒通俗小说里那种吃东西被噎到的桥段，所以也认真地喝牛奶。最终安静而严谨地吃完了这一顿夜宵。

“所以你要我救你，是什么意思？”

许筱将一切收拾停当后，坐在林甦手侧边地单人座上。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昏黄的灯色里，他看她的目光非常幽静。就仿佛她眼睛后的那一对眼睛。

林甦忍耐了片刻，终究是没忍住，无奈道：

“大半夜的，就算你长得好看，这样也很吓人……”

“我好看？”

“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甦本来就嗓子不舒服，被他这句话一激就开始咳嗽：

“……不好意思，”林甦下意识说了抱歉，然后抽了一张纸捂住自己的嘴，“我困了，你快点说吧。”

“这里有两段视频。”

茶几的面前应声调出了一方全息屏。用来看电影的那种大小。

是一个十分昏暗的场景，却又有彩色的光源的画面边沿闪烁。

她认出来这是她每周工作三个晚上的地方。画面里的女人正是她自己，她一只手勉力支撑着一个醉鬼，另一手挡在了他们俩的身前。

离他俩不到一步的地方，是一个金色的头发的男人，身形高大。林甦的头顶还不到她的肩膀。

这样的雄性，想要撂倒她很简单。却出乎意料地，在伸手试图抓住她的手臂的那一瞬被弹开了。

“他甚至没碰到你，你发现了吗？”画面暂停后被放大了。

“而且，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演戏，那个摔出去的样子，确确实实像是受力后的结果。”

林甦脑子里一片空白，暂时没有信息，也没有说话。

许筱切换到下一段视频。

这是他们最近一次在校区入口遇见的情景。那一次许筱也是形色匆匆，只不过在白天。摄像头正对着他走来的方向，位置又高，因此拍摄的距离很远。他在画面里走了挺长的一段路。而后面有个棕色头发的当地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这个人跟在我后面很久了。”

“你马上就要出现了，”他话刚说完，穿着军绿色冲锋衣的林甦就从画面下方走了出来。她停下脚步准备和许筱打招呼。

这也就是两帧画面的时间，不超过一秒。

许筱又倒了回去，重新播放这一刻。

“发现了什么？”

“……跟踪你的人突然就不见了。”林甦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只是描述了自己所看见的。

从许筱走向摄像头，到她预备出现在画面里这段时间，那个跟踪者始终没有脱离监控范围。并一直处在画面纵向向下三分之一与横向向左五分之三相交处。这个位置距离边沿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信息没有丢失，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内突然从画面里消失。

“时间轴是连续的，精确到微秒。”

所以这就是未经修改的原始视频。

“对影像做了时序分析后，可以确定你出现在画面中，与他消失在画面的时间，在同一微秒。”

“还有之前我去棱镜找你的那一次，对方也是在见到你之后突然就消失了。”

一辆大型MPV，转眼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公路上。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也是最奇怪的，是你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