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命为恶 第12章 向日葵

千邪洞，前脚刚以鬼王棺身份将衍生石交与刁七爷的鹤轻尘，后脚便化作本体身形来到释迦树所藏之处。

就在他往到道境的这段日子，素还真从琉璃仙境弄了条密道直通千邪洞，借寒夜残灯生死之迷暗渡陈仓，将释迦树藏到了山壁之后的密室。不过因为化体的突然怠工，导致本该与释迦树待在一起的风采铃不见了踪影。就是不知道，关于此事，智慧如素还真，又会生出何种猜想。

见来者是鹤轻尘，释迦树闪烁明灭，传音一问崎路人生死。

鹤轻尘表情不变道：“如你所见。”

“好友，切勿行差踏错啊。”

“呵，鹤轻尘所背人命又岂止崎路人这一条？”

“可你救了风采铃。”

“所以你以为其他人也都活着？”

“难道不是吗？”

“他们都死了。”

鹤轻尘眼中毫无波澜，一如他言语中对人命的漠视。

释迦树无言，自他们在灭境相遇之时，便一直以友相称，他与鹤轻尘认识的时间，比武皇还要长，是以在灭境众人诛邪之战正自胶着的时候，他会离开灭境，不止是因为担心武皇安危，亦是不信鹤轻尘会将事做绝。

那时的鹤轻尘也确实没让他失望，最终那一战以邪灵被封印而告终，何况，他曾听闻在那一战中，圣方多了一位来历不明四处救人的女子，对于鹤轻尘的化体之能，梵天自是知晓。

至于鹤轻尘这么做的目的，梵天并不清楚，但自他对善恶利害的取舍来看，他相信鹤轻尘有他的苦衷。

可是这一次。

先是金少爷，再是绝情师太，然后是崎路人和三界者，这一条条人命，皆已踩过了一页书对朋友信任的底线。

“梵天，三途判有自己的天命，一页书亦然。天命已启，别被过往的情谊迷了眼睛。”也只有在梵天的面前，鹤轻尘才会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来，排开天命不讲，他对梵天是真的很敬仰，很欣赏。

在梵天身上，鹤轻尘看到了同“镇山河”一般的力量，支柱，守护，坚不可摧。

“顺应天命是这样盲目的吗？”一页书的声音携着怒气响在鹤轻尘脑海。

被他这怒气冲冲的质问愉悦到，鹤轻尘嘴角微翘，回答却依旧是往作死的路上狂奔不止。

“道法自然，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吾不过是在替天收下那些天命已尽之人的性命。至于救下风采铃一事，你不必误会，她这次本就命不该绝。”

“你！无可救药！”

一页书向来知道鹤轻尘有预测天机之能，他只是没想到，作为令棋者，他居然会对天机如此盲从，那天道之下的“隐遁”二字是被他从道经中抹去了吗？！

满意于今日的一番话扭转了近期释迦树旁观之后对他产生的正道卧底的形象，佐着一页书的怒气，鹤轻尘盘膝而坐，一候刁七爷携衍生石而来。

是说到时不能叫人莫名一页书对鬼王棺的留手对他生出误会，鹤轻尘才整了这么一出半真半假的自黑。不过既然他都黑了，那个真正黑心的武皇也不要想跟一页书继续维持朋友关系。

稍许时候，刁七爷带着衍生石和让一页书杀死武皇的条件来到千邪洞。风采铃不在，这一次与他对答的人自然成了鹤轻尘。

相较于风采铃的体贴敬重，不敢就此事越过一页书直接答应，鹤轻尘无视释迦树越发刺眼的光，不作任何思考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速度，就连料想到让一页书杀自己的朋友会让他为难的刁七爷都惊掉了下巴。

“这……一页书，我知道武皇和你是朋友，让你杀他是很为难，可他真不是什么好人……等等？你答应了？”

释迦树无法开口，亦不愿在刁七爷面前暴露自己此时情况，只得听着鹤轻尘再一次铿锵应答：“对，我答应了，不过需得你将他引来此处。”

“没问题！”得了“一页书”首肯，刁七爷自是忙不迭答应，然后乐滋滋地将衍生石双手奉上。

一页书恢复的越快，他报仇的日子也就越近。

他等那一天，早已迫不及待。

“鹤，轻，尘！”

“梵天，收起你对朋友的怒气，三途判与一页书，宿命为敌。”

是敌人，所以不必心伤生气，不必怒其不争。若是到了苦境，梵天还像在灭境时候一样与他交好，那他终有一日会同他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武林公敌的下场。

何况，那些踏过梵天底线的人命，他也确实背在身上。

背上了，那自然要做一些担得起这些人命的事。

苦境一处靠水的山谷，两间竹屋，一个小院成了鹤轻尘化体与素续缘临时的家。

屋子是鹤轻尘和素续缘一块建的，院子的篱笆也全是他和素续缘一起一点一点搭起来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两个人的气息。

至于屋子的方位，院外的迷障，尽皆莫名出现在鹤轻尘的脑海。

“哇，大姐姐！我们的新家真好漂亮！续缘要在院子里种满花，这样就有好多蝴蝶会飞过来找我们玩了！”

“嗯，你想种什么花？”

“向日葵！”

“好。”

“大姐姐你都不问续缘为什么想种向日葵吗？”没有得到鹤轻尘的一点好奇，这让素续缘的心里生出了些许失望。

对于想要种什么花还有理由这种事，鹤轻尘并不大能理解，对他来说，喜欢什么做什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对于素续缘的失望，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为什么？”鹤轻尘问。

“哼，大姐姐都不好奇，我决定以后再告诉你了。”

“什么时候？”

“唔……”其实本就只是别扭一下，并没有真的打算不告诉鹤轻尘的素续缘瞬间卡壳了。现在说吧，丢面子，以后说吧，还没想好什么时候。

鹤轻尘也不催他，只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这个现编的期限。

“那就等第一朵花开的时候好了！”

“好。”

没有常识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山谷之中不见阳光，对于喜阳的植物而言，开花的日子只会一拖再拖，拖延到，再没将那“守护”说出口的机会。

日日尺量待花发。故留迟，误花期，独自归来雨满衣。

就在觊觎三大宝典的势力渐渐出现江湖的时候，随着不凡圣功日成，素续缘的成长亦是肉眼可见。

一日一套衣服，一日一个模样，鹤轻尘就这样一天天的看着，一天天的静静将新的衣服递给他，然后一天天的计算着入世、计算着分别。

本体说，既然化体没能把素续缘带走，那说明天命真的不可改，等到素续缘从少年长到青年的时候，诞登挫骨的后遗症将会显露。到了那时，化体就必须离开素续缘，扮作风采铃，一担风采铃被换到他身上的天命。

向日葵还没有开。

素续缘入世之机却到了。

某一天清晨，就在素续缘不凡圣功告成的时候，众天找上了门。

“续缘，你担天命的时候到了。”

他让素续缘以天下第一的名号走跳江湖，让他不能第一时间与父母相认，让他一定要以造世七侠和吸雷针任务为重。

而素续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一心为神鱼族找寻居住场所的素还真分清孰轻孰重，勿忘找寻吸雷针的重要任务。

鹤轻尘觉得众天这个要求好没道理。

诛邪重要，救助一个种族就不重要了吗？何况，这本就是素还真应下的，交换吸雷针的条件。

又一次的，鹤轻尘的意思和众天的叮嘱让夹在中间还没来得及入世的素续缘为难，只是这一次，长大的素续缘有了自己的锋芒。

“大姐姐，续缘觉得众天师尊说得对啦，神鱼族迁徙一事还有时间，诛邪之事却已刻不容缓，何况，不过是一群鱼的迁徙，又何需素还真亲力亲为？”

鹤轻尘深深地看着他，问道：“在你眼中，人与鱼有差别吗？”

“那是当然，人是万物生灵之长。”

“如果我说，你这一提醒会让神鱼族灭族呢？”

“这，那我再让其他人去跟进这件事不就好了？”

“如果只能是素还真呢？你会选择让神鱼族灭族吗？”

“这……”素续缘不答。

鹤轻尘却已知道他的答案，其实，这也是本体的答案。

此时，本体正在他的脑海里幸灾乐祸，虽然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板无波，好似全无情绪可言。

“人是没有办法把什么都握住的，所以人会选择。化体，你会因为素续缘的选择而厌恶他吗？”

“不会。”会感到不舒服，却不会厌恶。

“你理解他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厌恶他呢？”

“不知道。”

“呵。”

一声轻笑，本体的声音如化身影，扬长而去。

本体是真的很高兴，他只希望化体能将他对素续缘的这份包容施予更多人才好。

未来之劫，能够体谅人类的化体，与人类命运相连的化体，将是他手中的一道王牌，一道硬撼神威的王牌。

“日日尺量……”改自赵子发《采桑子》

元旦快乐ヾ(●??｀●)?来自定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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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