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案几上陈列着几碟精致的江南茶点,一壶新沏的龙井正冒着袅袅茶烟。
小寒拈起一块荷花酥,笑着递给小瑾:“快尝尝,这是潇大老板今早特意从城南老字号买的。”
小瑾接过点心,朝正在斟茶的潇云眨了眨眼:“太荣幸了,难为大老板还记得我们爱吃这个,专门亲自去买。”
“哈哈可不是,毕竟是贵宾驾到,我亲自喊人帮我过去买回来的!”潇云含笑回答道,而后转头将茶盏推向天踦爵与霁无瑕:“二位试试这茶,是前日刚到的雨前龙井。”
“你手上有没有进什么新的爱情故事台本,最好桥段越新颖越好,借我几天!”小寒凑近潇云问道。
“嗯?”潇云狐疑,但想了想也点头:“有是有,刚进了一批,不过你要拿去做什么,排戏吗?”
“差不多吧,找找灵感——”小寒正想继续问,戏台方向传来试音的琴声。小瑾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来了来了!”
戏院内渐渐坐满了观众。午后的阳光斜照在戏台的绛紫帷幕上,映出流转的光泽。三通鼓响,帷幕徐徐拉开,金师傅执银鍠朱武戏偶登台。
“天空一声巨响,逆子闪亮登场!”小寒轻叹,“果然专业的人就是专业啊,比起我们刚刚舞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同一回事。”
戏偶在阳光下流转着冷冽光华,葬日刀起势间带起一阵清风。四位操偶师各展绝艺,演绎东瀛与中原的战事。当神鹤佐木戏偶展现行云流水的武戏时,小瑾忍不住拍手叫好。
天踦爵思索道:“看来是有专门研究过古籍,才能还原出当年的战阵之法。”
午后暖阳透过窗棂,在霁无瑕的茶盏中投下细碎金光。她看得入神,连天踦爵为她添茶都未曾留意。
“想不到戏偶也能展现这般气势。”她轻声叹道。
天踦爵微笑:“方才听金师傅说他年轻时也曾习武,后来因伤才专攻操偶。”
戏至一页书与军神对决,琴音乍响,如金玉相击。满座观众屏息凝神,连跑堂的小二都停下脚步观望。
小瑾凑到小寒耳边低语:“嘿嘿,怎么感觉有人没在认真看戏。”
天踦爵执盏轻抿,目光不经意掠过霁无瑕。她正认真地望着戏台上戏偶的一举一动,午后的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光。
小寒抿嘴偷笑,目光在天踦爵与霁无瑕之间转了转,还是没有作声。
中场时分,戏台布景变换。素还真戏偶独闯狭道天关的场景,利用午后的光线营造出幽邃效果。当赭杉军戏偶登场时,特制的玄宗符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符印……”霁无瑕微微倾身,“似乎在随着光线变化。”
天踦爵点头认同:“应是用了特制的荧粉,随时间变化会呈现不同色泽。”
午后暖风穿堂而过,带来院中梅花的清香。戏至红楼剑阁,剑圣柳生剑影的戏偶在阳光下翩然起舞,每一个剑式都带着流动的光影。
“真美。”小瑾情不自禁地赞叹。
当曌云裳斩断神柱时,特制铜钹震响,连案上茶盏都微微颤动。天踦爵不动声色地将霁无瑕手边的茶盏往案中挪了挪。
终幕降临,弃天帝戏偶在熊熊烈焰中现身。八位操偶师齐运银丝,将灭世魔威展现得淋漓尽致。黑暗笼罩戏台的刹那,午后的阳光恰好偏移,唯留素还真戏偶眉间一点朱砂,在昏暗中熠熠生辉。
曲终人散,戏院内掌声久久不绝。金师傅携众操偶师登台谢幕,每个戏偶都在银丝牵引下躬身行礼。
小瑾意犹未尽地拉着小寒:“好看爱看天天看!明天还来看!”
夕阳西斜,将潇湘书院染成一片金黄。潇云掌灯相送,对她笑道:“下场要过几天了,明后两天是我给剧院定的月休息日,我休假。”
“可恶!你还做不做无良资本家了!”小寒质问道。
“哎,我时常因为太有良心而导致和你们格格不入。”潇云笑道:“我要去做两天闲云野鹤的艺术家,我放你们那的石雕还没刻完呢!”
小瑾不解:“你刻你的,他们演他们的,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看下一回。”他理直气壮道。
很有说服力。
小寒听此,彻底地缄默下来。小瑾牵着她,转头就走。
回去给杂物间锁上,那个石雕半成品也锁上,让他搞不了艺术。
天踦爵看了眼身旁的霁无瑕,见她微微颔首,便含笑道:“感谢潇老板的招待,吾等也不叨扰你的休息时间了。”
“小事,都是朋友~”
暮色渐起,戏院的灯火次第亮起。远街传来晚市的喧闹,与戏院内的余韵交织成午后最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