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贫道只想当个安静的道士 第51章 万圣岩造访

本源无论是对于武者还是普通人而言都十分重要，恢复起来自然也万分困难，从来就不会有人故意损伤本源，这不仅影响功体，还对以后的修炼有碍。

玄宗许多珍奇异宝都填补进流照君的肚子，奈何本源的恢复效率还是很慢，只能靠水磨的功夫自己慢慢修复，这让易蹉跎很是头疼。

一般的药材对流照君的功效实在有限，清圣之体当真是半点也不接受杂质，十成的药效作用在身上的可能只有三四分被提纯，剩余的全部被当成杂质排除了。

如此情况，除非有特殊意外，不然就流照君如今的速度，至少需要十年才可恢复。

十年，有可能出现多少意外？要不是流照君和奉有余坚决反对，易蹉跎早就用自己的本源来修补流照君莫名失踪的本源了。

玄宗最高之处的观星望月台，周天星辰清晰可见，或是灿烂或是暗沉的星子按照各自的命轨或相逢或分散，仿佛演绎着人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在高处不胜寒的这里，仿佛与天道离得如此近，只见黑夜，不逢白昼。

一身玄紫道袍的奉有余站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每年新年伊始，观星望斗都是玄宗常例。虽然今年因为流照君的意外而耽误了几天，但占测的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只是玄宗的星象图中莫名多了一团疑云。

玄宗的星象团数百年来清明和谐，群星璀璨照亮一方星空，如今却包裹在一片淡淡的阴暗之中。虽暂时看着没有什么危险性，更没有引动所覆盖的星子命轨，但足以让奉有余心生警惕，一股淡淡的不安笼罩在心头。

这团疑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奉有余掐指推算也不能完全肯定，仿佛是近几年突然出现，又仿佛笼罩了玄宗许久，只是从前未曾被发现。

而流照君的本命星也首次出现在星图中，其散发的光芒照亮了玄宗本来晦暗的星位，以守护之势驱散魔气，保护玄宗的诸星各行其位，不受魔气纷扰。

虽只出现了一瞬，但作用却是持续的，道境庞大星图中弥漫的淡淡魔气皆被这一星的光华所驱赶，就如他本人那般，锋锐、护短。

奉有余细细推演，依旧算不出任何流照君的命轨痕迹，但命星的出现也是事实，难道是这次本源有损造成的？也不知师弟自己注意到了没有。

心中升起的莫名不安让奉有余皱起了眉头，心中思虑更是繁多。

易蹉跎师叔的命星这些年隐晦暗沉，自五百年前就是如此，但前段时间却开始重放光芒，凌厉的星芒真是嚣张跋扈，一直保护着玄宗，尤其是对刚刚出现的小师弟的命星，强势霸道，就像他本人一般护短。此命星应该是被小师弟所影响而重放光华，这可能是唯一让他能松口气的地方了。

“宗主，万圣岩大师前来拜访。”一名道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观星台下方，低着头垂着目，恭恭敬敬地对站在玉石台上的奉有余行礼汇报。虽知道宗主此时正在观星，不宜打扰，但这位大师的身份实在不同寻常，自己处理不了，不得不来禀报。

“吾知晓了。”看着空中带有浓烈佛气的星子进入了玄宗范围，奉有余心中已经大概知道这位大师是谁了，前来拜访的目的又是为何。只是这件事他也不好擅自做主，只能先派道子请易蹉跎一起去见见这位万圣岩现今主事。

宗主大殿，自万圣岩而来的高僧佛气内敛，眉目慈和，长长的寿眉蜿蜒垂落，虽然样貌还是壮年之态，但眼中的沧桑智慧却显示了他早已不再年轻。微阖的双目带着浅浅笑意，只是安静地站在殿中，便如真祖临世，普渡众生，让人心生尊敬。

但等他缓声说出来意后，除了奉有余一点也不意外，易蹉跎当即皱眉，原本还算和善的态度转瞬即便。

这件事困扰了万圣岩很长时间，奉有余早有预感这位会来此求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在这么一个时间节点上，师叔能同意才怪，自己还是不要当恶人了。

“吾不同意！”易蹉跎反应激烈，直接开口拒绝，不善的目光落在台下的和尚身上，如刀似剑。

开什么玩笑，流照君刚损失本源，现在本就应该静心修养，不宜再妄动真气，却是没想到还有人会来请卦卜命，甚至要他逆时改命！真当他易蹉跎的弟子是万能的吗？还是说以为他易蹉跎是泥捏的？这种事情也敢开口请求。

易蹉跎胸膛起伏，就差给这不识好歹的和尚一剑，将他逐出玄宗！

“贫僧也非不识好歹之辈，听说凌剑主前段时间本源有损，贫僧愿意用吾之本源全力恢复凌剑主的本源。”华发高束的圣尊者自然感觉到易蹉跎的目光，也知道自己的请求很是无礼，但此事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了。

若不是凌剑主今年才回转宗门，他早就登门拜访了，只是没想到如此不巧，凌剑主此时出了意外，所以愿意用自己的本源来交换。

易蹉跎一愣，和奉有余面面相觑，都被这大手笔惊住了。

本源的修补其实很不平等，一般需要两到三倍的差距，所以流照君坚决不同意易蹉跎耗费本源，这还是他们修习同一种心法，代价较少的情况。

佛道不同源，这份差距更是要被拉大，没准儿这圣尊者需要耗费自己一半的本源才能修补好流照君一成的本源，这还是他们根基差距很大的基础上，这和尚是疯了？

易蹉跎看着台下的圣尊者默默不言，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承认，他心动了。

“万圣岩此后必定出手帮助玄宗！”思索了一阵，圣尊者再次加了筹码，抬目看向上首的奉有余，目光炯炯，“玄宗宗主应该也心知肚明，必然也发现了玄宗的隐患。到时候我万圣岩愿意与玄宗共进退，抵抗魔劫。”

侧目看向身边蓦然握紧拂尘的奉有余，易蹉跎心中已有计较。

结盟的事情还是要看奉有余这个宗主的意思，自己虽然辈分高，但绝不能逾矩，毕竟这方面自己是远不如这位掌权数百年的师侄的。

奉有余认真考虑了一下，他也心动了。

面对未知的魔劫，玄宗需要坚定强大的盟友，万圣岩有足够的信用，武力也不凡，而且能补足流照君的本源，就是此次推演改命可能会让流照君修养很久，不过这等窃取天机的代价完全可以赚回来。

“师叔……”看向易蹉跎，奉有余微微点头，稳赚不赔的生意，这件事也只有流照君能做到。

“罢了，你去问玄吧。”虽然易蹉跎认为有自己在，什么魔劫妖祸都不足为患，但总要广交盟友，于是转过了身，叹了一口气。

圣尊者喜出望外，一向好说话的流照君有拒绝过别人的请托吗？这不就是同意了？

“多谢。”圣尊者激动地捏紧了手中转动的佛珠，低声道了声谢，奉有余便带领他前往月凌苑。

看似清冷如寒宫仙阙的月凌苑中，流照君悠闲地趴在池塘边，挑逗着池塘里的红锦鱼，眼角瞥见师兄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大和尚往月凌苑走来，顿时有些惊奇，但也赶紧站好，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一番仙风道骨。

待奉有余走进小苑，就看到了一脸正色，气势就差冯虚御风的流照君。

沉默了一瞬，奉有余实在忍不住，一脸鄙夷地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流照君提醒道：“师弟，衣服上的泥印。”

流照君低头一看，雪白的前襟上沾染了一片泥印，即使自己再怎么仙风道骨也隐藏不了，反而让它更明显了，不由得老脸一红。

为了缓解尴尬，圣尊者先行了一礼，自我介绍：“贫僧五蕴空相，见过凌剑主，来此是有事相求。”

奉有余人已带到，也不再多说其他，这位圣尊者自会说明白，就没什么好担心地直接走了，顺便还把几个想看热闹，探头探脑的小崽子们全带走。

流照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位一身白色袈裟的大师，又看了一眼系统面板，这是自己看到的第三个97级大号，一个是自己师尊，一个是剑子仙迹的师祖，最后就是这位大和尚了，真不知道这位又有什么是自己能做到，而他做不到的。会来求自己，想来应该和算卦有关，毕竟自己现在也就这个能被他看上眼了。

“大师请说。”流照君看着这位大师，觉得“苦境多妖僧”这句话不是假的。

这位大师是真的水啊，和如月影纯白的美不相上下，心中忍不住八卦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大和尚有没有练成无色相。

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尚且年轻的道长，圣尊者双手合十，面露难色，语气也有些踌躇：“万圣岩独避于苦境一角，鲜少与外界有牵扯因果。在贫僧当年尚未出家，年少气盛时曾惹了灾祸，不仅牵连无辜，还影响了太多人的命运。即使贫僧这千百年来静心忏悔，力求弥补，但依旧是杯水车薪，成了贫僧心结魔念，只是没想到会因此牵连宗门，所以特来此寻求解决之法。”

“大师，既是一寺之难，强背一人之身非是明智之举。”流照君早就看到了面前这位大师门派那一栏中的万圣岩了，更是看到了称号。反正万圣岩没有那么快灭门这是肯定的，要灭门还要等数千年之后异度之难呢，反正他是不慌的。

“剑主精通推演，想必稍微推演便也知道我派天命在何处。前尘遗祸不能殃及后人，雪上加霜更是断宗派之根，贫僧为因，自然由贫僧来结束。何况贫僧圆寂在即，命终前了一憾恨，也算有始有终。”

流照君有些疑惑，看了看大和尚的面相，并不像是会马上就死的样子，怎么会说圆寂在即？

“或许这就是天命，贫僧一生之劫就在于此。” 圣尊者看出了流照君的疑惑，遂解释了一下。

“你要我做什么？”流照君不再劝说，毕竟自己也改变不了别人的决定决心，最多也就助力一掌。

流照君隐约感觉到一身佛光的圣尊者因果之线缠绕周身，缭乱而繁杂，早已成了死劫，唯一的“生”就在万圣岩，但这位圣尊者明显是不想祸及宗门，放弃了这“一线生机”，只为保全宗门。

“溯流十年，逆天改命。”

小院一时寂静，只闻雪落枝头，鱼荡浅波。

深吸一口气，流照君压下了心中的震撼，平和了一下心情，这才“和风细雨”地说道：“大师，逆转光阴已是逆天之举，你还要改命？”

说到最后，流照君语气已经忍不住高昂了起来。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自己也就精通算卦，回到过去的时空改变历史，这真的不在能力范围之内！

就如当年老剧中的时空之战，失败的就像崎路人他们那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还迷失在过去，缔结了过去与现在的因果牵连，顺利的才会真正改变过去，斩断因果，但这个太难了，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谁知道改变之后对于现今又会有什么影响？

“贫僧也略通算数推演，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办法，可推演到的一线转机尽在剑主之身，剑主一定身怀关键。”圣尊者十分肯定，“吾也不会让剑主吃亏，待回归，必会以自身本源修补剑主的本源，减少剑主的损失。”

流照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自己真不会啊。

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自己真没什么逆转光阴的办法，但又看圣尊者一脸肯定，流照君语气艰难，打算再次劝说：“大师，也许你的圆寂就是因为这次交易呢，何必一定要逆转光阴？”

“一切的转折点在一个十年前死去的人身上，吾一定要回到从前，这才能改变一切。若是吾的圆寂真因为是为剑主修补本源，那就意味着吾一定会成功。”圣尊者一切都想好了，谈及死亡也是十分淡然。

流照君没办法劝服，想着师兄应该会有什么秘法，自己去现学一下吧。

“稍等，我去问问。”

“问什么？”圣尊者有些疑惑，目光追随着流照君起身往外走的身影。这还需要问？易蹉跎让自己来此不就是同意默认了吗？

“去学秘法啊。”流照君翻了个白眼，自己又不是什么都会。

大师平静的表情有一瞬，裂了。

一个时辰后，奉有余一脸欲言又止，站在圣尊者的身边看着流照君在院中摆弄卦预乾坤，感到了十分的不靠谱。

“你确定小师弟就是生机？有那么大的能耐？”奉有余万分疑惑地看向圣尊者。这位也是前辈了，推演更是出了名的，他自己也办不成能逆转光阴的阵法秘术，为什么确定头一次接触的流照君就一定能做到？

圣尊者现在也是忐忑不安，流照君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新手，怎么能够完成这个秘术？要不是对自己的卜卦十分相信，还真要不干了。

“好了！”流照君放下卦预乾坤松了口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长歌门的回梦逐光竟然隐藏着时间的法则，暗合秘术就能溯流时光，就是自己没试过，可能不太熟练，时间定位会不准，而且消耗极大，跨越的时间线越长，消耗就越大。

“回梦逐光。”确认圣尊者已经准备好，流照君手托卦预乾坤，一道遍布法纹的音域阵法笼罩住圣尊者，在空中勾勒出精美瑰丽的阵法。

空间似水波动，圣尊者的身影如水中倒影，荡漾着慢慢消失在空间波动之中，看来是已经穿越了时光，去往未知的过去。

流照君努力维持着音域，隐秘的乐章时隐时现，虚虚实实，仿佛在耳畔回荡，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额上冷汗渐冒。

十年，不算短的光阴，但也不是能轻易跨越的，手中罗盘天池愈见明亮，音域阵法也闪闪烁烁，极不稳定，按照他现今的修为，施展这个秘法真的很勉强了。

“到了。”在真元消耗一空前，流照君眼神一亮，十年的时间段到了，虽不能肯定一定是那个时间点，但绝对是到了。想要斩断从前的因果，再改变现在和未来，简简单单的逆转光阴还不够，否则那只是历史的重演。

能否真正改变命运还要看圣尊者，送圣尊者回到过去的自己已经无法再帮他任何忙了。

当阵法停下消失，圣尊者缓缓踱着步，从波动的空间震荡中重新出现，一步一苍老，短短几步间，已从一开始的俊秀样貌变成了耄耋老人，老态龙钟。

流照君在看到自己增加的debuff时就知道圣尊者成功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看着面前大变样的圣尊者，还有他头顶的生命倒计时，流照君内心震动，忍不住问了一句：“值得吗？”值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宗门的繁盛？即使他不做，万圣岩也不会就此覆灭，只是需要长久的修生养息来恢复。

“值得。”圣尊者一步步走到流照君面前，看着面前不解的青年，轻轻笑了一下，一脸的解脱，周身佛气更加圆融。

并不多谈自己的奇妙经历，圣尊者直接为流照君承担这次逆转的天罚，本源之力流入年轻的身体，弥补雪上加霜的本源。

奉有余站在院中为他们护法，而雪峰之上的易蹉跎也关注着这里。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再睁眼，流照君本源如初，功体大进，而圣尊者精神萎靡，佛光黯淡。

“师弟，以后千万不要逆转光阴改变从前，这个代价太大了。”

奉有余叹了一口气，站在夕阳的余辉里，目送圣尊者渐渐远去的蹒跚背影，也不知自己以后又会如何走向结局。

今天晚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再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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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万圣岩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