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芬里尔。
它是洛基与女巨人安格尔波达的长子,象征着力量与野性。自出生起就被众神所畏惧,在它成年之后,为了掌控这股可怕的力量,众神将芬里尔束缚在一座岛上。
芬里尔的两个儿子——斯库尔和哈提,则追逐着太阳与月亮,直到最终将之吞噬。
诸神黄昏由此开启,众神之主奥丁终也如同预言,被芬里尔所吞噬。
“这正是当前社会对哨兵的写照。”讲台上的绘图学教授做了结语。阶梯教室的大荧幕上展示着一副十九世纪末的油画《诸神的黄昏》,一名学生举手提问:“那么向导呢?”
“你认为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清亮的声线在春日里透着冷意,年轻的男教授从教案中抬眼看向那名学生。
那名学生稍作思考,说道:“众神束缚芬里尔的那条魔法锁链‘格莱普尼尔’,也许可以代表向导。”
“所以你认为向导之于哨兵是管理与约束。”教授替那名学生指出关键,示意他继续。
那名学生鼓起勇气继续阐述道:“也许在两百多年前,哨兵与向导更像是斯库尔和哈提,是伴生关系。但在我们的年代,哨兵已经远远多于向导,去年向导的觉醒率甚至为零。教授您也知道,在我们全年级一百五十多名学生之中,也只有两名向导而已。”
“就像是一头巨狼,和一条细细的锁链。”
他的发言结束,有同为哨兵的学生在为他鼓掌。教授的目光从学生们的面庞上扫过,指节叩了叩讲台,教室内重回安静。他向那名学生点了点头,说:“我不会评论对错,你的观点可以保留到你毕业之前。”他侧过身,指着画面中龇着獠牙的巨狼,“过于强悍的能力总会带来恐惧,但束缚的锁链终有一天也会断裂。希望你们在进入白塔之后,能明白真正的锁链来自何处。”
这里是白塔精神统合学院,也是白塔直属的哨兵向导孵化基地,这位姓谈的客座教授已经在此任职了将近三年。
课后,谈教授走过教学楼连廊,连廊外绿荫葱茏,春风轻拂,谈教授束成马尾的白色长发悠悠飘动。身后吱吱喳喳,几名学生追着他的脚步而来。
跑得最快的是他的课代表,也是全年级唯二的向导,冷水心。红衣少女蹦跶到谈教授身前,抱走他手里的一叠教案,冲他眨了眨眼睛:“谈教授,之前你说好请客的!”
谈教授不得不被学生们团团包围着向食堂前进。冷水心憋了一整节课,在路上逮着机会问:“您认为用什么可以代表向导呢?”
“这一幅画是《提尔与芬里尔》。”谈教授想了想,从终端调取了影像资料,画面中显示着提尔将右手放入巨狼芬里尔口中,以换取诸神使用魔链“格莱普尼尔”束缚芬里尔。“提尔因此失去了右手,被视作牺牲与契约的象征。”
冷水心皱了皱眉,不太赞同地说:“可对于芬里尔来说,这难道不是欺瞒和背叛吗?”
谈教授轻笑一声:“制度之下的牺牲与契约,情感之外的欺瞒和背叛,我倒认为与向导非常相似。”
还未踏出教学楼的门槛,轰鸣声与惊呼声同时响起,冷水心失声尖叫:“谈教授!是二号实验楼方向!”谈教授立刻抬腕打开终端通讯议,只收到一阵刺耳的电流啸叫。
“去应急避难所!”谈教授护着几名学生,沿阶梯而下,在少年少女们慌乱的脚步声中,谈教授的思绪飞速运转着,二号实验楼距离北门最近,主教学楼位于东北方向,距离两处大门都足有两百米以上,第一波进攻是从北门方向发起,那么第二波的目标会是?镜片边缘倏忽闪过一线异样的蓝光,谈教授已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身前的学生,疾声喝道:“趴下!”
一道凌厉的脉冲能量光掠过飘飞的白色发尾,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穿透了楼梯间脆弱的玻璃窗,碎片溅落一地。谈教授拉着学生们退到就近的教室内,将他们按在角落桌椅下,一名少年哨兵急得一头汗,扯住谈教授的袖口:“我们会被一锅端的!”
谈教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向教室门外,再指了指少年哨兵的耳朵。少年哨兵定了定神,开放听觉感知,专注倾听着接近教室的纷乱声响,捕捉到脉冲蓄能音的瞬间,他绝望地惊呼了半声。
剩下的半声被眼前飘落的银白色翎羽惊得吞回了胸腔,在那半声之间,谈教授的手掌在教室地板上轻轻一拍,如潮汹涌的精神波以此为圆心向外席卷而去。
光点如细雨扬扬洒落,转瞬间织成球型光幕,光幕笼罩下的学生们只感到一阵细微的耳鸣,而门外,倒地声与惨嚎声此起彼伏。一声啼鸣,通身银白的雪鹄伸展巨翅,悬停在教室半空。
这是专属于向导的高阶进攻手段,精神广域冲击。好学生冷水心当即辨认了出来,惊喜地望着那只雪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谈教授的精神体。谈教授是白塔注册向导这件事,但凡跟过他课程的学生都很清楚,却从未见过他使用向导的能力。而且以学校教材来说,向导不是应该以构筑防护屏障为优先吗?
与兴奋的学生们不同,谈教授一击奏效,一张冷峭的面容上殊无喜色,转身极快地对学生们嘱咐:“不用离开这间教室,也不用关上门,在白塔的支援到来前,待在这里。“说着捋下他一向戴在腕间的黄铜手环,交给冷水心。
在少女疑问的眼神中,谈教授接着说道,“你的精神体莺鹛擅长隐匿,带着这枚精神增幅手环,张开小型隐匿屏障,带他们躲好。”
冷水心傻了眼,捏着微温的黄铜手环,在谈教授催促的目光中,下意识地执行了指令,眼看谈教授起身就走,连忙对着那瘦削的背影喊:“谈教授,你要去哪?”
雪鹄扑棱着翅膀,落在谈教授肩头,一人一鸟隐去形影,只丢下了一句简短的回答:“去破坏信号屏蔽装置。”
一共五支哨兵小队,一支在北门以□□佯攻,一支伪装潜伏在主教学楼突袭,还有三支已经控制了钟楼制高点。雪鹄以隐匿模式在学校上空盘旋,唯有气流滑过翼梢时带起几不可闻的哨音,金色瞳孔中倒映着地面上的一切,它是侦查的老手,与谈教授配合无间,将每个角落的动静都纳入眼底。
是反叛军“无声黎明”,扎根于北境,与灰域争斗不休的军队。近年也在白塔边境圈地滋扰,但终归没有对白塔造成实质威胁,怎么会突然袭击白塔精神统合学院?
二号实验楼低层的这间办公室明显是□□的首轮目标之一,玻璃蒙着烟灰,桌椅器材倒了一地,尽是焦痕。谈教授站在窗边,背靠着冰凉的砖墙,睁开双眼,眸中还残留着精神体视角的残影。他将视线转向窗格之外,楼下的一辆靠边斜停的面包车。
车身涂装着垃圾处理公司的广告语,驾驶座的司机鸭舌帽压得很低,帽檐阴影里烟头明灭,副驾的中年工人歪靠车窗,正在打瞌睡。空中的雪鹄早已侦查得清楚,天线从车顶伪装的行李架里探出,这是一辆改装粗糙的信号屏蔽车。
他似乎稍有犹豫,继而一笑。悄然抬手,雪鹄全身羽毛骤然收紧,无声无息疾射而下,身躯穿透合金厢壁,双翅扇动,具象化的冰系能量在金属舱内掀起小型飓风,电源指示灯接连爆灭,导线噼啪炸开火星。
鸭舌帽司机猛踩刹车,踹开车门,一个箭步蹬踏地面,副驾那人几乎与他同步动作,两个人一左一右弹射扑出,以惊人的速度远离了面包车。与此同时,车厢内爆起蓝色弧光,那竟是被技术伪装的陷阱,即使谈教授在爆炸前一刻已经召回雪鹄,近距离的精神波爆炸仍然让精神体受创不小,谈教授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在爆炸第一时间后撤,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黑一花两头精神体豹子扑进破碎的窗格,喉间滚动着低吼,阻住他的退路。谈教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对准自己的脉冲枪口。两名伪装成工人的哨兵举枪跨过窗台,鸭舌帽狞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谈无欲,闻名不如见面,何必马上就走呢?”
不止两人。谈无欲闭了闭眼,在爆炸那一刻,雪鹄探查到了附近隐藏气息分散埋伏的四名哨兵。这不是一支佯攻的小队,或者说,小队的战略目标不止是佯攻,还有引诱。
六人编制,这是反叛军独有的精英小队配置。更何况一名向导被一队哨兵包围,逃脱只是梦话而已。
谈无欲索性撤了精神屏障,扬声发问:“就不知贵方相请,是想与我交易,还是与我为敌呢?”
鸭舌帽弹开指间夹着的烟头,喉间溢出讥笑:“你难道怕得疯了?死字就写在你脸上,还谈什么交易,强装什么声势?”
两头豹子在谈无欲身边打转,尾巴尖拍打着地面,左右踱步,花豹猝然一口叼住谈无欲的脚踝,威胁似的磨了磨獠牙。谈无欲低头看去,不以为意地说:“强装声势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奉劝一句,顶头上司交待的事情要是办得出了差错……后果嘛,你们比我更清楚。”
“跟我这空手套白狼呢?”鸭舌帽挥退了上前一步的中年哨兵,“你全凭猜测,就想诈我?”
谈无欲只说:“你我心照不宣,究竟是怎样简单的任务,才需要动用一支精英小队来埋伏区区一个向导?”
他顿了顿,抬起了眼。刚才垂眸的优柔一扫而空,枪口蓄力的微光划过瞳仁,衬得他眼神更为冰冷:“再说一遍,要交易,我跟你们走,条件是解除白塔精神统合学院的信号屏蔽;要为敌,就试着来杀我,只怕你不敢!”
一道脉冲光芒倏地擦过谈无欲的肩侧,鸭舌帽刻意将保险栓扳到连发档位,枪口准星在谈无欲的眉心颤动,嘴里迸出低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左肩衣料破了焦黑的一道裂口,谈无欲却连眼珠都没动一下,只看着鸭舌帽抽动的嘴角,好心为他解惑:“你们顶头上司的命令如果是杀我,你做为一个优秀的部下,应当在我踏入陷阱的瞬间就动手,才好彰显你的能力。哪会给我半点说话的空间?”
鸭舌帽咧嘴冷笑:“好个奸巧善辩的谈无欲,就算是交易,你一个阶下囚凭什么交易?”
谈无欲平摊右掌,精神力蕴于其上,莹莹泛光,平静地说:“就凭那一记精神广域冲击。”
鸭舌帽脸色阵白阵青,扣着扳机的指节僵住。围着谈无欲的两只精神体已经先有了反应,花豹惴惴不安,长尾垂落地面,黑豹肩骨转动,作出扑食姿态。鸭舌帽看在眼里,终于恨恨咬牙:“我跟你交易!”
真是一骗一个准。谈无欲借着释出诚意的幌子摘下终端,随手抹去精神体受损警告。如他所料,北境以叛逃哨兵为基础建立和扩张,一百多年来也没培育出多少向导,对向导的能力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刻意散开小队提防自己。其实精神广域冲击这种级别的能力哪是短时间内能随便滥用的?
"带上精神抑制拘束器,我即刻命令钟楼的小队解除信号屏蔽。"鸭舌帽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通讯终端,一旁警戒的中年哨兵拿着拘束器上前,谈无欲笑了笑,却不打算配合:“不用这么怕我,我以人格保证,只要确认信号屏蔽解除,我可以催动精神体自爆,你们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尾音被突然炸响的狮吼碾得粉碎,谈无欲脑中嗡嗡作响,整个视野霎时尽成全黑,被两头豹子扑倒在地。反叛军通讯终端内连续传来几声急迫的呼喝:“头儿,有诈!”“我被致盲了!”
红发哨兵抬脚破门,二话不说拔剑就斩,剑风裹挟着灼热的精神力,逼退两名反叛军哨兵。与此同时,赤红色狮子长声咆哮,凌空跃下,前爪一拍地面,两只豹子在气浪中翻滚出好几米,重重撞在墙角。
谈无欲刚撑起上半身,手腕就被人扣住,掌心的老茧擦过皮肤,指节压在脉搏上,是不容置疑的掌控。红发哨兵在他耳边短促地说了句:“是友非敌,不要抵抗。”
鸭舌帽从倒塌的办公桌后探身,举枪连射,尽管失明,凭借听觉击发的准头也不差。嘴里怒喊:“想走?!”
红发哨兵骤然伸臂箍紧了谈无欲,剑锋一横,精神力场迸发,格住脉冲光束,紧接着手腕下压再出一斩,顿时血花迸溅。
使用冷兵器作战的哨兵在白塔极其少见,但在北境有一个地方却多的是。鸭舌帽捂着伤口更是大怒:“灰域的人,竟敢来这碍我们的事!”
他正要换弹,狮子已扑到近前。红发哨兵抓住时机,拦腰扛起瘦弱的向导,大步踏出窗沿,攥紧楼顶垂落的缆绳,回身蹬墙跃起数丈,抬脚踢破实验楼中层窗户,自斜角方向跳下了楼,借着树杈的缓冲,稳稳当当落在树荫下的越野车旁。
把老实听话的白塔向导一把推进副驾,红发哨兵发动引擎,轰然加速往最近的北门方向疾驰,一直安份的谈无欲却突然开口:“等一等。”
哨兵目视前方,打断他:“不能等。”
谈无欲说:“你刚才也感知到了吧?”
哨兵不答,他当然知道,就在刚刚,学校的白噪屏障也已遭到反叛军的破坏。学院内部以初觉醒的哨兵为主,再加上反叛军的信号屏蔽还没有解除,无法向白塔求援,一旦引发群体精神暴走……哨兵猛地刹住了车,谈无欲本就失去视觉,猝不及防往前一倾,正撞在哨兵横过来的手臂上,吸了满鼻腔风尘仆仆的味。
哨兵下了车,又把向导也拎了下来,指节打了个响,赤红光芒自指尖蔓延向红狮的虚影,狮鬃抖落灼热的火星,凝实化成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兽。红鬃巨狮低头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谈无欲的后颈,张口叼起他甩到背上,谈无欲抿着唇,攥着鬃毛,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的坐姿。
“带他离开信号屏蔽区。”红发哨兵下了命令,回车关上门,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我去去就回。”
谈无欲并不反对,也不怀疑他能找到学校的屏障管理室,只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哨兵隔着车窗看他一眼:“10点43分。”
谈无欲点头:“给我5分钟,我能帮你。”
哨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红狮载着向导蹬地一跃,跨过高墙,向北疾奔而去。哨兵不再多看,扯开战术服前襟,换挡调转车头,将油门直接踩到底。
越野撞开钟楼广场反叛军布置的路障,改装的底盘磕出闷响,后轮陷了一半在暗沟里。他手腕快速一翻,扳着方向盘急转,同时猛轰油门,车轮擦着沟沿掠过,直直冲向那间不起眼的平房。
一名反叛军哨兵闪身挡在平房门外,抬手就是一发脉冲集束,红发哨兵握紧方向盘伏低身体,一把扯掉安全带,砰地推开主驾门做盾,抄起座位下方的脉冲弩,反手瞄准就是两箭,正中反叛军哨兵胸腹。他坐直了身体侧眼扫过车内,座椅头枕多了个洞,他脸色愈沉,转速表拉满,前保险杠撞破平房大门,车头大灯爆裂,溅起的玻璃碎渣砸在翻滚落地的红发哨兵肩背上。
平房内部堆砌着杂物,但这还不是全部,越野车与内部的特制金属大门相撞,锁芯扭曲崩毁,门开了一道缝,屏障管理操作台就在其中。红发哨兵单膝点地站起,拔剑指着那扇门,喝道:“出来!”
空气撕裂声自斜后方逼近,声波匕首已经划到腰间,红发哨兵剑尖下垂,硬接这记偷袭,剑脊荡开匕首,声波依然擦过腰侧,在战术服上割出锋利的裂口。
皮肤传来灼痛,不容他喘息,发辫断裂的轻响几乎与剑刃劈空声重合,后颈一凉,半截断发飘落,左眼被垂落的红发遮挡的瞬间,右肩突然承受重击,他借势撞向墙面,与此同时,两束脉冲光已经交叉袭至身前。
他矮身向右一翻,手掌按下消防警报按钮,刺耳的蜂鸣让合围的反叛军哨兵身形微晃,他趁隙挥剑逼退三人,贴墙站起,转腕掣剑横在胸前,余光瞥向打开的金属大门,看清了里面还有两人。
血珠顺着腰线滴在地面,在应急灯的红光下,他在炼狱中举剑而往,乱发披散,直似恶鬼。
一片翎羽突兀地落在他的剑尖,红发恶鬼瞳孔微缩,雪鹄半透明的翅膀扫过天花板,防护屏障携着柔光罩在他的四周。哨兵趁隙低头看向腕间终端的时间——10:47:59。
嗒的轻响,跳至10:48:00。
刚好5分钟。
雪鹄落在他的剑锋前端,埋身融入,银白辉光顺剑脊淌下,与灼目的焰色分庭抗礼。信号屏蔽圈外的向导把精神体送给了他,远程开启了精神增幅。
红发哨兵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张时扯动腰侧未愈的伤口,他反而笑了。
最后一记斩击劈落,反叛军哨兵的战术头盔骤然龟裂,倒卧地面。屏障管理室的金属大门被气浪掀翻,红发哨兵跨过倒地者,按下操作台的备用重启按钮,盯着指示灯由红转蓝,他握紧染血的剑柄,剑尖斜指地面,退了两步背抵门框,仰头喘了一会,未燃尽的汽油浓烟在他脚边翻腾。
哨兵只歇了那么几秒,就走向自己的爱车,踩上脚踏之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长靴边缘,鞋跟沾了一片银白翎羽。
他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又随手抛进风里,顺便敞开听觉范围,耳膜传来几公里外轰鸣的震颤,白塔的援助终于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