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当吸血鬼碰上热血笨蛋 第21章 晋江文学城唯一正版

夜幕落下之后，这座不算繁华的小县城显得格外静谧。

某处宽大的独栋别墅里，有灯光从落地窗透出。还没进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人声，似乎有很多人在吵架。与此同时，还有一阵格格不入的钢琴声悠扬流淌。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和这一路上的安静人家形成强烈对比。

别墅前有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面落了些松针，如果穿的薄底鞋，走上去的时候会有些硌脚。橘子头被怪阿姨拐回了家，全身僵硬走在路上，双手紧紧攥着衣服下摆，连脚下的石子都没注意到。

还是第、第一次到莉莉安家里。

他的大脑缺氧，整个人被一种异常的兴奋与紧张所包裹，都没来得及分析为什么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莉莉安家里会这么吵。

直到那扇豪华的实木大门推开，室内景象猝然闯入眼帘，背景音也忽然清晰了一倍。

由于外面种满了松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针味道，带着一种被白日太阳烫过后特有的清新。

就是在这样清新的味道中，日向翔阳看清了前面那群或躺或蹲或站的人。

个性十足的设计师们打扮得稀奇古怪，衣服和头发颜色集齐了一整座彩虹。刚刚那些嘈杂的骂声就是他们传出的，见到有人进来也没反应，依旧全情投入吵着架。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瘦的嘻哈马尾辫单手拎起木凳，作势要把凳子砸向前面丸子头的脑袋，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修罗一样狰狞的表情。

还有个绿色韭菜头吵得忘我，直接把手里的铅笔朝另一个蓝色海胆头丢了出去。

但是他的准头堪忧，铅笔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刁钻的弧度，朝着门口的日向翔阳直直袭来——

在铅笔击中橘子头的前一刻，厄里斯女士伸手，看都没看一眼，轻而易举截停了。

“哎呀呀，设计师就是个性十足啦，意见分歧的时候就像哈士奇一样能拆家，更何况是这么多只哈士奇聚集在一起。习惯了就好啦，小翔阳别在意～”她笑着同日向翔阳解释。

甚至只用了两根手指。

就像捡起一片落叶那样随意。

“好、好的！”日向翔阳被厄里斯女士超乎常人的身手震惊到了，在原地缓冲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厄里斯女士随手将铅笔丢回去，切换了语调，用那种冷冰冰的声音警告道：“你们就算吵架也要注意点啊，要是吓到了我的客人怎么办？”

韭菜头本来想伸手接住，但那支铅笔飞过来的速度简直堪比火箭，转眼就扎入了面前的木桌上，径直破开一个洞。如果他的手搭过去，破洞的就该是他的骨骼了。

“咔嚓。”

实木桌子发出危险的动静。

前一刻还热闹哄哄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钢琴曲在屋子中优雅流淌。

在气场强大的厄里斯女士面前，那些没有正型的设计师们纷纷端正了自己的姿态，不管原先是躺着还是蹲着，此刻都老老实实站直了身子，并像鹌鹑一样纷纷低下脑袋。

始作俑者最先做出反应，顶着张白人面孔，熟练地用日语朝橘子头说：“私密马赛！”

“没关系的！”日向翔阳回答他。

厄里斯女士转头看了看松软可口的橘子蛋糕，也重新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屋子里凝滞的空气渐渐流动起来。

日向翔阳克制地打量莉莉安的家。

这栋房子大得不可思议，光是客厅就有足球场那么宽阔，右边那片给设计师们使用的区域似乎是临时开辟出的。

左边则摆了架醒目的三角钢琴，椅子上坐了位穿西装的年轻男子，身心投入弹着不知道是谁写的曲子。刚刚那场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断他弹琴的雅兴，琴声始终轻盈而灵动。

等一曲结束，西装革履的管家才缓缓起身，朝夫人和大小姐行礼。

他的燕尾服妥帖，皮鞋锃亮，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连嘴角笑容都拥有恰到好处的弧度，更别提那副优越得足够出演电影的英俊皮囊了。

好高调的配置。

日向翔阳呆住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着的管家……啊，不不不，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管家。

有种误入了某部电影的错觉。

日向翔阳呆住的时候，厄里斯女士转头，拉着橘子蛋糕对管家介绍：“这是小翔阳，我们今晚的客人哦。”

“好的。”里克管家点点头，切换成日语，流畅地问：“请问您有什么喜欢的菜品么？请不要客气地提出来，我会嘱咐厨房好好准备的。”

“好厉害，居然也会说日语吗！”日向翔阳先是震惊于对方的语言系统，才礼貌地回答道：“什么菜都可以的！我在长身体，不挑食的！”

旁边的莉莉安开口：“我要吃河豚。”

因为吸血鬼不需要额外进食，所以厨房只有在早上的时候才会启用——每个工作日，玛丽阿姨都会给大小姐精心准备便当，好让她带到学校去。

至于晚餐什么的，大小姐几乎从来没吃过。

不过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想起橘子头下午鼓成河豚的样子，“要吃河豚”这种话居然脱口而出了。

话音落下，周围几个人都齐刷刷看向莉莉安，显然都有些意外于她突然改变的口味。

在数双眼睛注视中，大小姐平静地说：“入乡随俗嘛。”

反正河豚在日本也算得上是一道特色菜了。

“好的。”里克管家最先反应过来，微笑着说：“请稍等，后厨没有准备河豚，我立刻差人去采购。”

说完，他到厨房忙了起来。

虽然厨房的使用频率很低，不过仆人什么的都随时准备着。毕竟厄里斯女士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日子绝对不可以凑合过，即便只是在临时落脚的屋子。

酒窖里要放着陈年的美酒，方便随时取出来招呼客人；就算不常穿的礼服也要熨烫好，方便随时换上赶赴宴会；大大小小的物品与人员都要时刻待命……

总之，面对这场临时的家宴，别墅里的众人都表现得井井有条。

除了那些不拘一格的设计师们。

“可以给我来一份意大利披萨吗？玛格丽特就可以。”绿色韭菜头斜斜靠在工作台上，举手道：“如果再配上巧克力味gelato就更好了。”

“我们没有准备意大利菜，这里也只有普通的棒冰，如果你想吃冰淇淋的话，可以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玛丽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对着那位米兰来的设计师说：“至于披萨，你可以叫份必胜客，两条街之外就开了一家。”

“哦，别这样，美国佬发明的那种玩意儿根本不配叫披萨！他们居然往披萨里加菠萝，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亵渎！”韭菜头愤怒地控诉完，又说：“而且这个地方的生鱼刺身我也吃不来。”

“你的味蕾太挑剔了，真该来英国呆几年，那样你的容忍度会提高很多。”厄里斯女士打断了他对食物滔滔不绝的控诉，并问：“浴衣设计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作品，韭菜头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

“夫人，这可不是我自吹，我敢保证，这次设计的浴衣绝对完美得无与伦比！大小姐穿上之后，一定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去到烟火大会上，绝对比那些烟花还要夺目！”

厄里斯女士不以为意：“就算披件麻木，我女儿也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莉莉安适时插话：“妈妈，虽然我对你的品味表示认可，但我不会披件麻布出门。”

“哎呀呀，只是打个比方啦。”妈妈笑着说。

屋子里一堆高鼻梁白皮肤的外国人，噼里啪啦讲着英语，橘子头在翻译员声情并茂的传达中听完了整段对话。

有种在看英国情景剧的感觉。

他轻声发出感慨。

“好了，弗朗切斯科，给我的客人也设计一件同款式浴衣吧。”厄里斯女士把橘子头推到韭菜头的面前，说：“也要全场最炫酷的呢。”

日向翔阳猝不及防站到了两个人中间，屋顶灯光兜头浇下，刚好照亮那头柔软的橘色短发。

他拘谨地捏了捏衣摆，声音响亮朝设计师打招呼：“你好！！！”

“哇哦，你好呀。”弗朗切斯科的双眼有八卦的光芒流淌起来，问：“真可爱的小男孩，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吗？”

“还不是呢。”

“不是。”

妈妈和莉莉安同时开口。

莉莉安戴上墨镜偏开脑袋，已经懒得理妈妈了。

“开个玩笑。”厄里斯女士连忙哄宝贝女儿，信誓旦旦保证：“妈妈以后不会再乱说了！”

……

这个小插曲后，橘子头终于可以量体了，笔直地站在设计师面前，站成了一座人形雕像。

“你可以放松点呢，不必这么紧张。”弗朗切斯科拿着皮尺，轻笑着打趣：“我是一名设计师，不是雕塑家。”

“好、好的！”日向翔阳这样应着，但身体还是肉眼可见地保持紧绷状态：“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量体诶，感觉好、好——”

他试图找到一个合适词语来描述的时候，弗朗切斯科替他补充完整了：“好正经，对不对？”

日向翔阳立刻点头：“对！”

“毕竟要知道身体的准确数据，才能做出最合适的衣服啊。所以保持平时的状态就可以，自然站立——也不要憋气，正常呼吸就好了。”弗朗切斯科提醒道。

皮尺从肩膀下滑到胸部的时候，日向翔阳终于想起呼吸，轻轻地摄入空气。

身材高大的意大利人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感慨：“小小一个，真是袖珍啊。”

“袖、袖珍……”日向翔阳被这个形容词砸懵了，双眼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光芒，麻木而无神地喃喃重复道。

“不过手臂竟然有层薄肌呢，小伙子平时有锻炼的习惯么？”设计师接着问。

很快，日向翔阳从刚刚那种低气压中脱离，大声回答：“有的！我是我们学校排球部的副攻手哦，天天都有练球的，今天下午刚打完一场练习赛！跑步也有在天天练习，我的体能很好的喔！”

他开始自豪地夸赞自己的体力。

像只开屏的孔雀。

“怪不得。”设计师往他手臂的肌肉上捏了捏：“再多练几年，就可以形成更加结实的肌肉了！”

“诶？”日向翔阳似乎并没有思考过这种情况，听完之后，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自己长成肌肉男的样子——

等全身肌肉都变得结实，那个时候，个子应该也长高了点吧？跳起来会更高了吧？跑起来会更快了吧？

排球一定也打得更好了。

到了最后一个设想，他心里的问号已经变成了句号。

不管未来如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会比现在还要热爱排球。就算身高是天生的劣势，他也会努力用跳跃为自己添上飞翔的翅膀，成为像小巨人那样闪闪发光的存在。

日向翔阳在心中坚定目标的时候，眼神也逐渐转化成球场上那种特有的侵略性目光。

那双总是清亮的眸子被野心填满。

像猎食的猛禽。

“啊，这样妈妈的母爱会变质的。”厄里斯女士捧住心口感慨。

“你的亲生女儿还在这里呢。”莉莉安冷漠地打断了妈妈，陈述道：“就算要变，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之后，她自己却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日向翔阳。

橘子头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会和现在差得很多吗？一个毛茸茸的橘子小狗，会长成毛茸茸的橘子大狗吗？

不过，如果他软软的身体变成肌肉覆盖的结实模样，薄薄的肩背也变成宽阔厚实的样子……还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啊。

啊，好奇怪的联想，莉莉安抛开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发散联想的时候，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专业照相机，摄像头正对准自己和橘子头。

厄里斯女士说：“那可要好好记录下现在的模样啊，等长大之后才方便追忆往事呢！来，看镜头！”

此时他们站在宽大的落地窗之前，背后是片青翠葱茏的松树，在暗夜中隐约透出点墨绿。头顶的水晶吊灯耀眼明亮，落下大片柔和光芒，将两张年轻的脸庞照得清晰。

少男少女刚好站在这片暗夜的光芒下，构成了天然的视图焦点，好像那个吊灯是专门为他们打的光一样。

“咔嚓。”

就这样毫无准备，莉莉安和日向翔阳一同被定格在同一张照片里。

莉莉安暗红色的眸子像漂亮的宝石，平时总习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别人，此刻却因过于突然而显出一种少有的柔和。

日向翔阳也还没来得及从刚刚的状态切换回来，露出一种介于侵略与懵懂之间的特殊眼神。

快门按下的时候，莉莉安还在默不作声打量日向翔阳，而后者也下意识回望向她。

所以其实他们都没直视摄像头，而是在空中猝不及防撞上视线。

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奇异地同步了。

等回过神来，莉莉安懊恼地皱起眉：“我刚刚都没准备好。”

“很完美的哦，宝贝儿怎么拍都好看。”妈妈举起相机展示给他们看，并接着道：“抓拍才是摄影的精髓啊，拍出来都是最真实的一面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摄影工作室就不会生产那么多精修图了。”莉莉安毫不留情地反驳。

不过，看完成片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这张脸，果然怎么拍都好看啊——

如果她没转头去看橘子头的话就更好了。

日向翔阳也凑过来看了看，脸上浮现出粉色的小斜线。

“还是第一次和莉莉安合照诶！”他有些激动地说：“阿姨可以把照片发给我一份吗！想要好好保存呢。”

“当然啊。”厄里斯女士拿出手机，自然而然和橘子头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不过要等传到电脑之后才可以发给小翔阳。”

“没关系的！”日向翔阳星星眼：“我会耐心等待的！”

“真好啊。”厄里斯女士忽然笑了。

不过这个笑容和她之前那些浮夸的笑容完全不同，似乎多了些难以描述的东西，连带着那双暗红色眸子也变得更加深邃了。

厄里斯女士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照相机，良久没有说话。

仿佛在透过这个小小的屏幕，回忆自己早已远去的年少时光。

是了，她走来的那个时代没有相机，留存回忆的方式也少得可怜，仅仅只能通过书写记录而已。而在战乱年代中，身边的东西都呆不长久，更何况一卷不显眼的羊皮卷了，没准在哪场战争中就卷入了火把中，付之一炬。

所以，走过了这么多岁月，厄里斯女士那些年少时光其实早已模糊了吧。

妈妈这么爱回忆往事的人，回忆的大多都是些模糊的片段。

莉莉安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从来都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

想了想，莉莉安只好不太熟练地开口：“妈妈，我也会好好保存这张照片的。”

末点不到5的情况下都有盗文网同步盗到最新章节，而这篇文甚至还没入v，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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