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新消息提醒,隔着夏季居家裤轻薄的布料带起振动,把皮肤磨得微烫,还有点痒。
这个时间、这个熟悉的频率,多半是幸郎。星海光来没管。
钥匙插进锁芯,转了一百八十度又转回原位。
他迈进玄关,反手把门带上。
弹簧锁舌扣进凹槽发出清脆的嗒响,随后,感应被识别,激活闭合状态,门闩被电机推着插进锁扣,连带着将缓缓旋挪的嗡鸣也一并关进了层层厚重的合金之中。
然后世界安静下来。
钥匙在半空中划开一道弧线被扔进置物盘。扔钥匙的人看都没看,只是随手,但金属叮的一下撞上塑料摆架,又晃悠着短促的回音躺倒,落点精准,正中靶心。
同样的格局,不一样的玄关。
你在鞋柜旁挂了把伞。
啊可恶……
他一个转身,脑袋突然像失去支撑了一样倒下来砸在门上。
声音很闷。
强装出来的淡定瞬间破功。
他撑着门试图把成熟稳重的状态扶回去,但与门板相触的地方温差明显,金属的凉卷着乱糟糟的体温钻进脑袋,把才按下暂停的倒带继续重播。
可恶……
画面不断冲刷脑海,撑在门上的手向上滑行直到整个前臂都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
可恶。
手臂抵着门,额头又抵着手臂,我们成熟稳重的星海光来选手就这样蜷着身体,分外丢人地把脸埋了起来。
就这么进到她家里了……
迟来的羞耻一遍遍漫上来,挤走理智,一时之间他的脑海里只有这句话被不断重播反刍。
警戒心太差了吧,他试图挑刺,但话在转念间被那扇叩嗒挂上保险链才打开的门塞了回去,又憋得有些气闷。
虎冢那家伙说让他自己想办法,他想了,从俱乐部回来的路上记起你曾对他吐槽过的来自父母对自己独居在家不放心的抱怨,于是不知怎么就绕到宠物店进了门。
店员问他想买什么,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毫无头绪。
临时电联幸郎,对方快速提炼出前情提要,在电话里哈哈笑得超级无敌不给面子。
宠物的话一般来说都是猫猫狗狗吧?他说,猫还是狗,以光来对她的了解,觉得哪一种比较合适呢?
“狗每天要遛……那家伙肯定不行的吧。”星海光来小声嘀咕,“她就是个家里蹲。”
最后买了一只猫。
赛不赛级什么的,他听不懂,但送猫是道歉,是赔罪,他不想敷衍了事,既然要做,不做到最好就没有意义。
店员点开平板让他看了猫爸猫妈的血统和参赛履历,介绍得格外热情,一条一条优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它就是道歉赔罪公认的最优之选。
星海光来将信将疑地付了定金,半个月后到店领猫,站在橱窗前和它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
真的好小,有五个月吗?
他在等猫的半个月里上网查了很多资料,虽说大多数人提起布偶都会夸长相可爱性格粘人,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考虑进去。
一到休息时间就紧锁着眉头刷手机,刷到别人在sns上说养的布偶又蹿稀了玻璃胃真是名不虚传的时候瞬间如临大敌。
哥哥拍下来光来警觉又紧张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啊,幸郎隔着网线看好戏,但后来看在朋友情分上还是端出专业人士的腔调笑着安慰了他:没事的啦,说是玻璃胃也没有那么脆弱,正常养一般不会出问题的。光来你把事情想得太极端了,这其实也是意识过剩的一种喔。
星海光来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陷入沉默,这算什么,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好吗,他的邻居可是会一个人大半夜跑到公园里喝酒的问题分子啊!照顾自己都给人一种勉强凑合、能活着就行的感觉,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但猫订都订了。
店员取出pos机,他掏卡一刷,低头,又瞥一眼猫包里的小东西,niania叫,看上去很活泼,不像是容易生病的样子。
疫苗证、体检报告、基因证书、驱虫和洗澡、换粮的选择……店员事无巨细地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他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嗯上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店里最近有什么优惠活动吗,最后走出宠物店的时候从吃到拉买了一整套。
就是适合幼猫用的矮口陶瓷碗没有。令他稍感不满。
但……算了。
……好在你看样子确实挺喜欢。
事后幸郎明面上关心进展实则八卦情况,问怎么样,他稍显刻意地把眉毛维持在不动声色的弧度,点开键盘,回,还行,但还是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从眉梢上掉下来,显得很不矜持。
虽然明面上你和星海光来关系不错,但不碰面的私底下,你们基本没有来往,line列表躺着彼此的名字,却没有人会主动点进去说点什么,加了就和没加一样,单纯走个形式。
这种情况在养了猫之后有所改变。
一开始呢,你也没想着要和他聊天,只是怼镜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他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这是什么部位,直到你说——她眼屎怎么这么多啊。
星海光来无语得不知道回什么,最后只发了一串省略号。
幸郎说,你这样不行啊,光来,一点聊天的**都没有。
他觉得好麻烦,为什么你给他发消息他要在意这些啊。一边想,又一边扭着脸往上划了划聊天记录。
当晚,你收到一条新消息。
「炸毛鸡邻居:还没问,猫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
对喔,这段时间一直用拟声词叫它来着……
你回神,敲出回复:「一般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啊?」
发出去的气泡马上跳成已读,几乎同时,星海光来气急败坏的新消息也弹了出来。
「哈?」他打了两个问号,看上去是情绪比较激动的语气。
备注名从「炸毛鸡邻居」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你想象他此刻正捧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估计脸上是有些咬牙切齿又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在line里吐槽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取名你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没想到他跳了好久输入状态,最后发出来的只是一句:「问我干什么?」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他撑着下巴看手机的画面。
也许还一高一低地扭着眉毛,稍带不满。
糟糕,这是不是不太好。
你挺直腰板坐起来,把屏幕对着桌面反手就是一扣,叫停想象。掌下,手机微微发烫,你一边想果然不应该在充电的时候玩手机,一边在眨眨眼的功夫里将那道虚构出来的形象扑散。
翻开手机,消息早就跳成了已读。
你花半秒飞速思考,最后夹着一片诡异的灵感,取出了一个相当潦草的名字。
点点键盘,富士山,发送。
对面的状态立马变成「正在输入中」,写了半天又突然跳成「炸毛鸡邻居」,就这样写写停停,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你脑子果然有问题吧。」送进聊天界面。
星海光来的吐槽哪怕经过删改,也依旧别有风味。
真是奇怪,他有时候表现得情绪特别激动,有时候又会扯出一副极度无语消极抵抗的姿态,但不管是哪种反应,都让你觉得很轻盈。
你理所当然地回他说因为我是静冈县县民啊。
他终于忍无可忍,在手机里一蹦火星:「也没见得哪个东京人会给宠物取名叫东京塔好吗!」
你翻出loveez系列,找出一个大拇指上亮着金光的表情发送出去,粉色兔头章鱼顶着松弛的颜文字五官,在很呆的同时莫名也软乎乎得非常可爱。
「总之比出大拇指再说」的意味太浓,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星海光来哼了一声转开眼,那一丁点还毛毛躁躁烧着的火星就这样沉下去、在模棱两可的大拇指里消失了踪影。
给猫猫定下名字后,她的名字好似变成了一道连接你与星海光来的咒语。团成贝果形状的富士山,扒拉着你的腿要吃蛋黄的富士山,跳上桌子猫猫祟祟偷喝水的富士山,这些猫猫切片毫无意义、只是可爱,你发送出去,起初他还会勉为其难附和两嘴,到后来干脆变成「她怎么老是在睡觉」的吐槽,偶尔还会蹦出一句「给她擦一下眼屎」和字里行间都在跳脚炸毛的怒吼:「都说了不要给小猫喂零食了吧!」。
你时不时在line上向他分享猫猫的近况,这个频率有时候是一天一条,有时候又是一天几条,碰上你赶进度没空吸猫发图,他也会在等了两天没等到动静后主动蹦出一条消息,说,看看猫。
全世界有那么多人,可唯有星海光来,与你共享着这只叫富士山的猫的存在。
这是七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是在歪打正着中降临的魔法。
出于安全考虑,你把薄荷移栽到隔壁星海光来的阳台上,自己改种猫草,每天的日常除了工作和分享富士山切片,又多了一个提醒邻居注意阳台生态。
知道了,知道了。他没好气地耷拉声音隔着墙用嘴回复你的line消息,顶着冬天日渐刺骨的冷风走出来咔嚓咔嚓剪刀,再拍一张剪完的成果发过来,附赠一句翻着白眼的「这下满意了?」
你说总倒进湿垃圾桶是不是有些浪费,自那之后,阿德勒所有球员都在休息时间喜提了每人一杯薄荷冰茶的豪华透心凉套餐。
昼神福郎面对记者“这场比赛阿德勒意外打得非常坚韧呢”的夸奖扯着嘴角毫无感情波动地一笑,一句调侃性质的“也许是因为我们最近被迫养成了在冬天喝薄荷冰茶的好习惯吧。”让记者和球迷都听得满头问号。
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冬天来了。
空气在香樟树梢上转凉,凝成些许刺骨的寒意。你不再打开阳台的拉门通风,因为这栋公寓毗邻开阔的花小金井城市公园,又临河,一到冬天四面八方全是呼啸着来去的野风,对被空调娇惯了的人类和还没成年的小猫极不友好。
你给富士山挑选可以恒温加热的宠物用饮水机,什么品牌自带滤芯,什么机器换水清洁方便,什么可切换多种水流,挑得眼花缭乱,咬咬牙、忍不住把预算加了又加,直到手机跳出来亚马逊扣款成功的订单界面,你看着那个价格前思后想,总觉得这是什么新型的合法诈骗陷阱,目的是让你从一个只需求恒温水源的普通消费者变成买下自带一堆花里胡哨功能饮水机的冤大头。
你和星海光来提起这事时一脸肉痛,嘀咕着抱怨怎么只要一加上「宠物专用」和「母婴可用」的title价格就总是能这么毫无底线地狂飙。
他把垃圾往回收点的山堆里一塞,盖上防止乌鸦乱翻的网,仰头呼出一口气,翻了个好大的白眼,说,你就没发现施怀登这个名字很耳熟吗?
你对上他满含无语的目光,试图用眨眼的方式延缓不妙的预感在心中降临。
可惜失败。
施怀登阿德勒每年都会发的内部折扣券在星海光来的账户里无人使用直到过期,而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优惠的你蹲在他脚边简直怄得要死。
“有这种员工折扣为什么不早说啊!”
“哈?那我怎么知道你要买这玩意儿?”
“这不是肯定的吗?都冬天了啊?”
“给我收一收这副我理所应当该知道的嘴脸行吗?养猫的人到底是谁啊我请问?”
你闷着脸不说话了。
他咂了下舌,啧出一声,听上去很是无语,但视线在半空中无意义地绕了一圈、掉下来,最后没好气地落在你身上。
“起来,你脚不麻吗?”
就算他用不着,你也知道他没道理要告诉自己。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理直气壮地要求他拿来给你用。这是星海光来的东西,他给是情分,不给也无可指摘。
你都知道,所以你也不是真的在闹脾气。只是有点郁闷。
站起身,电梯正好抵达一楼。
回到你们公寓所在的楼层,那点小小的情绪早被重力拽着离开身体,不知所踪。
迈出电梯,冷风从廊道外的高空灌进来,你嘀咕一句好冷,一边掏钥匙又一边问他中午吃什么,说到自己冰箱里的咖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好奇排球运动员赛前赛后的饮食会不会不一样。
钥匙插进锁芯,两边的门被同时拉开,他眉头压着眼睛,略显别扭地睨了一眼过来,迟迟没有说话。
你偏头看过去,奇怪又不解。
他锁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纠结,像是欲言又止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你说怎么这难道是不能对外透露的机密吗?
“怎么可能,不是。”他转开眼,“不一样是肯定的吧,但无非就是碳水和蛋白质的占比颠来倒去。”
你喔了一声,其实对答案并不在意。
临时搭建的对话很快结束,防盗门拉开又关上,你们各自回家。
暖气拥过来赶走寒意。
你掏出钥匙挂上用以收纳的挂钩,目光落在鞋柜上那张没送出去的温泉兑换卡,那一瞬间星海光来纠结的神情浮现在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褪去。
啊这就是所谓的PTSD吧。
以防万一等等在line上再旁敲侧击一下好了。
你这么想着,转头又把温泉卡拍了张照发给妈妈问她要不要。
双人套餐自己也用不了,幸好今天想起来,不然再过两个月就要过期了。
妈妈回复消息很慢,因此你发完也没等,把兑换卡放下弯腰把脚边迎接你回家的富士山抱起来,鼻子埋进去就是狠狠一吸。
前阵子打完狂犬疫苗,昨天刚洗的澡。
毛发顺滑又蓬松。
啊,富士山你是一只香香软软的小猫。
她照常nia地叫了一下,毛茸茸的尾巴垂下来,尖端在半空一翘一翘。
怎么这么可爱!
你抱着猫正准备回房间,脚还没迈出去,门铃就响了起来。
最近也没买东西啊。
你凑到猫眼里一看,发现是熟悉的白色脑袋去而复返,开门,被你揣在臂弯里的富士山率先nia响第一声。
蓝色和琥珀色的眼睛两相对视,星海光来抬手用指节随意地蹭了下她的鼻子,就当打了个招呼。
等那双眼睛掀起来望向你,你颇为无辜地摊平了眉毛,说:“咖喱只剩了一人份。”就算他想吃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星海光来的表情瞬间变得无语。
“哈?”他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很是不屑,“谁要惦记你的咖喱啊!”
你为不用解决一份咖喱两个人怎么吃松了一口气,托着富士山前胸的手指顺着弧度滑到她脖颈间完全无意识地挠了挠,下一秒猫咪呼噜呼噜的引擎声自动响了起来。
你朝星海光来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不是咖喱,那你来干嘛啊」几个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他嘴巴里吐出一句:“想不想泡温泉?”
突然很好奇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为什么能让他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吐槽太多了。”他把眼睛没好气地一耷,“你就说想不想吧。”
你觑了眼他的表情,谨慎作答:“我觉得……没有日本人会在冬天拒绝泡温泉?”
他看向富士山,把眉毛一扬,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随后又状似平常地问你那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青森泡温泉。
你看着他没有立马回答,只是锁着眉毛,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星海光来先生,我知道我们日本的男人普遍轻浮……但你真的不合适,还是不要凹这个设定比较好吧?”
“哈?!”他大概是也没想到你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你找骂是吧!”
“干嘛说我啊,明明你才是莫名其妙吧,突然上来问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泡温泉,很轻浮诶。”
“我只是正好要去那边疗养,顺便来问问你好吗!”
……不会是自己之前送了他两次温泉抽奖让他误以为自己特别喜欢温泉吧?
你一脸做错了事的样子缩紧不存在的尾巴,伸出一只手紧接澄清自己前阵子的温泉兑换卡都是因为商店头等奖正好都是温泉旅行而已。
他:“我知道啊?”
又是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脑回路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对接失败。
怀里富士山毛茸茸的尾巴卷上来缠着手臂,扫得皮肤发痒。
你调整了一下抱着猫的动作,看过去:“不过好歹也是上了奥运的知名选手,星海先生你就没有女友预备役能约吗?再不济这么好的机会还能用来求复合啊?拿来邀请我也太浪费了吧?”
“我是去疗养又不是去谈恋爱……”他有些炸毛,“再说,复合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灰溜溜的形象啊?!而,嘶……”
过于激动的情绪赶着话往外蹦,字词互相挤着推搡彼此,在他不小心咬到舌头的那一秒突然刹停。
你抿住嘴,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尽管有意保持了沉默,但那副「看到了可我不说」的神情乖巧得过于刻意,把本就出于羞恼边缘的邻居先生直接戳了个砰砰响。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你下意识掩起来的门一把扒拉开,气愤填膺地跳脚:“……而且,分手大半年人家都有新对象了好吗?!”
“喔……”你眨眨眼,慢吞吞地消化着耳朵接收到的信息,总觉得自己应该往下接点什么,但接点什么呢……脑袋里挤满白花花的云,硬是找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l'm sorry?”
他先是不爽地压着嗓子:“这时候拽英文是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等你不吱声了,又开始不满:“喂。”
你低头看猫,假装自己正沉迷给富士山抓痒,但手指插在毛里空悬,完全没有落在实处,那双眼倒是滴溜溜地往旁边一瞟一瞟。
“给我装死是吧,三十里霞。”他咬牙切齿。
你非常识时务地扁扁嘴,不过一开始开口就是转移话题,说他的空窗期太短了,好歹也是白月光诶,怎么说也要难过个两年多吧。
“少废话。”他从牙齿间挤出这句话,看上去很不好惹,“你到底去不去?”
你摸摸猫,抬起眼皮瞄他一眼,完了把富士山提起来举在中间遮挡视线,她伸直两条前腿把肉垫往星海光来脸上一摁,浑然不知自己的行径如何大逆不道,无忧无虑的小猫只管吃、只管撒娇、只管朝着自己喜欢的气味niania叫。
而你就在她这嗲里嗲气的niania声里瞥开眼,吐出一句轻飘飘的:“……我去。”
说出口的声音别别扭扭,音量也很轻,响应的内容却非常实诚。
你用侧额贴着富士山的大尾巴,心里哼了一下。
去,为什么不去。
有便宜不占的人才是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