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打排球的人能谈恋爱吗 第9章 【宫治】青春消亡史（2）

北信介学长家里为我们家餐馆供货。母亲十年前心血来潮开的餐馆如今生意蒸蒸日上，每日消耗的蔬菜是北信介学长的奶奶每天早上择下、再由他父亲早上送到店里。往来多了，关系自然亲近——不过这份亲近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十年间我总是被母亲念叨，说你怎么比不过那位北信介学长？人家品学兼优，要好好学习对方的为人处世，如何如何。因此，早在他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暗戳戳给他记了一笔。

这点不服气在我真正和北信介见上面后完全烟消云散。那时家里纠结我的中考志向，便请来传闻中的北信介做指导，建议简洁扼要，思路清晰。五分钟便让我确定了想去的高中，并在数月后顺利考入。

宫治和我某种程度上达成共识：一般人绝对做不到北信介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脚踏实地。

这个共识达成的方式令人讨厌。

排球部顺理成章进入全国，训练结束教练请客，北信介提议到我家餐馆聚餐。

先不提为什么到中餐馆庆祝，也别提为什么到最后只有北信介、宫家双胞胎和阿兰。我周五晚上结束补习回家，刚捶着肩膀说累死了累死了，母亲就招呼我过去帮忙：那位帮了你很多的北学长过来吃饭了哦。

我皮笑肉不笑坐过去，拿一叠碗筷，分发完毕，又端壶热水过去，笑眯眯看着各位高中生：“请问客人需要些什么吗？”

可能是我的声调提得太像女仆咖啡厅的店员，宫侑叽里呱啦起劲地点了一堆有的没的，比如不放葱的番茄炒蛋，不加珍珠的奶茶，还有我们家根本没有的金枪鱼腰腹生鱼片；阿兰在一边吐槽，和宫侑一唱一和颇为精彩；宫治则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看他，再看看北信介。北学长开口如寒风吹过：

“侑，不要强人所难。”

??

“我们这里没有这种东西哦？想要金枪鱼生鱼片我可以把你变成金枪鱼再帮你片，怎么样？”

宫侑将餐具过一边热水，摇摇头。宫治笑够了开口，说自己想喝排骨汤。

“也没有。排骨汤周二特供，别的时候都没有。”

“排球部每周二几乎都要打训练赛啊……”

“运气不好没办法。哦对，我们周末休息。”我遗憾地看他一眼，脚步轻快跑到后厨。

他们来得晚，客人几乎走光。要不是为首的人是北信介，想必我的母亲早让我赶人了。

我干完活，坐角落玩手机。朋友最近迷上排球，说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对双胞胎，他们打球好像很帅诶？

我噼里啪啦打字：帅哥没有对象是有原因的，要不你再想想。她那边还在激烈回话，宫治这边已经吃完，拉开椅子坐我对面。

“周末有安排吗？”

我古怪地撇他一眼：“难道是约会？”

他摇头，没有扭捏：“不是。”

“那么原因？”

“烹饪社社长委托我辅助你采购社团活动用的食材。”

这个答案似乎难以启齿，他说得缓慢，我听得震撼，情不自禁开口：“他干什么？高三要下个学期才退社啊？我记得他也没有对象……”

“他和你们副部长恋爱，周末要去海边约会。啊，说回来会给你们带特产的。”

“可恶的情侣。”

我周六唯一的空闲时间便这么被占据了。

下了补习班，我站在电车站等宫治。他和我一样提前五分钟到，提环保塑料袋，看着不像青春活力体育社团男子高中生，更像年纪大了去菜市场采购的大叔。我犹豫着开口：“……所以我们要买的就是蔬菜、肉类、面粉、烘焙用巧克力之类的，清单上都有对吧。顺带一提，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练啊？”

“因为经常和家人出去买菜。”

他戴鸭舌帽，熟练挑选，看上去悠然自得。我跟他身后，负责推车。下周社团活动内容大概是咖喱和甜品，他买土豆的时候嘱咐我挑选黄皮土豆，蔬菜买之前要甩一下去除上面的水分。

我一一照做。

这位挑选食材的表情认真过了头，仿佛有气场环绕，让人不寒而栗。我好不容易找到角落里的新鲜洋葱，刚放进购物车，宫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过来，几乎要配合上“噔噔咚”的音效。他握住我的手，庄重道：“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我有点饿了。”

我一阵恶寒，脑袋飞速运转：“不然，去吃烤肉……？”

??

建议说出那一刻我就后悔了：谁家青春高中生出门去吃烤肉的？人数还仅为二。可是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在碳火的熏陶下服用乌龙茶与烤牛舌的绝妙组合，一想到烤肉这个词就口水直流，说话不过大脑也情有可原。事到如今只能祈祷对方拒绝了。

哪想到宫治迅速点头，反问我有推荐的店铺吗？我左右为难，只好带他去步行10分钟抵达的单人烤肉店解决迫在眉睫的饥饿问题。

他的吃相非常香，我吃饭的档口余光看过去，想宫治以后要是不打排球，去电视上吃饭说不定也有很多人看。当事人忙绿非常，吃完一碗又来一碗，油脂流向烤盘边缘，滴答落到炭上，滋滋作响。搭配上生菜与秘制蘸料，丰富的口感简直让人拍手叫好。宫治显然与我看法一致，他吃饭的表情越发瞩目，让人感觉“为了吃上这口饭下一秒就去死也死而无憾”。

店长与母亲熟识，看见我想上来打招呼，靠近就被宫治吸引了目光，于是走近拍他肩膀：“小伙子，慢点吃，我家的特色扮五花肉还没上呢！”

出于秀色可餐或是早上补习班折磨的原因，我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几乎要扶着门框出门，站起来一瞬间胃部的重量快将我击倒。宫治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店铺招牌一眼，像是要把这个名字烙印在DNA里。

下午我们在新开的咖啡厅休息片刻，我点了新开的“帕皮啤梨布”咖啡厅中的特别款新品，香草雪顶芒果冰冰乐水果芭菲。宫治对此兴致缺缺，等待的时候打哈欠，问我你们女生都喜欢吃这个吗？我拍完照片，手机来不及揣兜里，勺子先放嘴里：“很冰。好吃。我喜欢。”

“你不是中午吃得走不动路了吗。”

“装甜品的是第二个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