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打排球的人能谈恋爱吗 第8章 【宫治】青春消亡史（1）

我高中时在家门口捡到一本笔记本。

封皮是那时流行的运动系青春风格混搭，没写名字，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本本子，便打开查看。其上第一句话是：“我觉得我喜欢上宫同学了。”

我合上本子忏悔三秒。对未知内容的好奇心最后压过愧疚和考量，更何况它是自发出现在我家门前，不知道内容怎么寻找失主呢？

开始几页都是对爱情的非系统性阐述，絮絮叨叨，写来写去都是那点理由，他运动很帅气，他对人和善。我那时还没分清宫同学是哪个宫同学，看到“与人为善”这一点就果断地抛开了对象是宫侑的可能性。可往后又翻一页，提到年级高二，候选人骤然降至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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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那天我写好失物招领贴在家门口，一个礼拜无人问津，便又贴在高二年级告示栏。这可就热闹了。好友抓着我的胳膊摇晃，说不得了，好多前辈来我们班呢，发生了什么？她话音刚落，靠门的同学转身喊我的名字，说有人找。

问询和答话都偷偷摸摸，我们一直走到教学楼后门的废弃车棚，才堪堪停步。学姐眨巴眼睛，我默契地拿出照片，朋友夹在我们中间被气氛感染，掐紧我小臂。

可惜的是，这并不是她的笔记本。

如此堪比地下情报交易所的情况，一周内出现数次。学姐们丢失的笔记本里似乎记载了太多见不得光的部分，最近丢本子的又多，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希望找到它们。女子高中生对此类事务尤为敏感，朋友无师自通地接受了“写有心动经历的日记丢失”的设定，夸张地捧着我的脸，说这些东西应该是被喜欢的人捡到了吧！太浪漫了！简直是罗曼蒂克小说里的设定啊！

我连声称是，对一个月都没找到失主的日记颇为头疼。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翻阅，看看能不能从内容中找到主人的蛛丝马迹了！

决定下得轻松。可日记本未知主人的风格和我如出一辙，甚至连字迹都和我有几分相似，喜欢用片假名而非使用汉字；内容也根本不遵从什么时间地点人物，连日记基本的日期也只有开头才郑重标出，期间更是有几段，夸张地只有“第二体育馆，17点”和颜文字的描述，十分简略。

我准时准点蹲守在17点的第二体育馆。第一天无事发生，第二天那对双胞胎似乎注意到这边，吵吵闹闹。北学长调停了那边的战争，又走到我这里：你好，这里是排球部，学妹你找谁？我连连摇头，几乎要落荒而逃。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安慰我，说没关系，参观训练的话可以去观众席，我们等下要打训练赛。我进退两难，只好在北学长的指引下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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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零零散散，人数尚且不多。

他们练排球，开始是基础的两两对打，托球接球；后面打比赛，双胞胎对面节节败退。只要不落地就好，只要不落地比赛就能继续。

结束训练后我终于有空询问笔记本的增添内容。换好衣服的北学长听闻我的问题皱紧眉头：“排球部现在姓宫的成员只有宫侑和宫治，再往上就是三年前的前辈。你找的人是他们吗？”

那是我第一次和宫治打上照面。他和宫侑打闹着，被北学长叫到小跑过来，看着我，没什么表情。两位的身高很具有压迫力，我佯装不经意踮一点脚尖：“有人最近约你们体育馆见面吗？她的笔记本可能丢掉了。”

双胞胎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没有。

关于笔记本的内容就这么陷入僵局。我一筹莫展，准备沮丧地放弃寻找失主，并将其安放在储物柜最下方，以免自己好奇心过重侵犯他人**。

事情迎来转机是在高二。

重新分班后，我和双胞胎之一的宫治成为同学，坐前后桌。因为学号相近，喜欢偷懒的老师总把我们分在一组，包括但不限于料理课、音乐课、英语小组练习和班级值日。因此逐渐熟络。

我对他的初印象还算不错。相较于另一位，他相处起来要和善地多：开学第一个月，宫侑就把来看他打球的女生说哭了，还和排球部成员打了好几架。虽然我后来了解到和宫侑打架的就是宫治，仍然保留了上述印象，只是觉得基因真是神奇。

料理课当天的课题是饭团，我们刚好抽签到一组，双人小队。我擅长捏饭团，幼年给奶奶打下手，学会了红豆饭和梅子饭团的制作方法。宫治看上去也长于此道。隔壁桌还在纠结蒸饭加三杯水还是两杯水的时候，我们进度突飞猛进，已经来到捏饭团的关卡。

他手很巧，捏三角饭团，包的是鲑鱼子。我好奇他哪里来的鲑鱼子，他便向我偷偷展示他的料理室小仓库，基本简单配料都有。我投以敬佩的眼神。

“因为上次学园祭帮烹饪社的人做了饭团，他们允许我使用部门的小冰箱保存食物了。”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钦佩，他移开眼，补充说明，“而且排球运动量很大，很容易饿。”

“我也是烹饪社的，我怎么不知道？”

“学园祭上，那个樱花饭团就是我做的。”

“不过我是原教旨主义·明太子饭□□，春天不吃明太子饭团怎么能算春天呢？就像冬至要喝南瓜汤一样啊！正所谓‘食物应该与季节、身体相呼应’！”

“原来如此，确实有一定道理，话说这句话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自己瞎编的。”

我高一的社团是回家部，高二加入烹饪社。为了升学每天要去上补习班，周末会和同学出去玩。周五他们排球部训练缩短，打完练习赛解散。我被委派蹲守宫治，通知他更改后的班级聚会集合地点。

17点整，第二体育馆后，我看完表宫治刚好换好衣服，看我来了整理衣领，默契和我并排。宫治要走这件事似乎让宫侑非常不满，上来用关西腔控诉我们的忽视行为。

“侑，我能走了你还不能走呢。谁让你今天传球失误那么多要被留下来加训的。”

对方一下子炸毛，那边吹了哨，才忿忿不平地用奇怪的姿势走回去。

“你对他好像额外，容易生气？”

“我们吵架习惯了。不斗嘴怎么都很奇怪。”

……不愧是兄弟俩。但他这个性格反差还挺可爱的。

“你心里话说出口了哦。”他双手插兜，脚步加快了一点。我诡异地停顿一秒，换上一副嘴脸，声音掐细：“是吗？我刚才没有说话呀。听错了吧？”

他似乎不大自在，点点头：“应该是听错了。”

聚会地点是ktv，他们唱歌我摇沙锤。宫治和宫侑长了张一样的脸，受美少女欢迎，刚入座就被团团围住问这问那。

话题开始大多集中在排球比赛和刊物照片，大家后来渐渐拐弯抹角说起自己的事。我偷听一会，觉得这种大胆热烈的对话还是太可怕了一点，默默往角落挪了几屁股，为她们让出距离。宫治没回应，转而越过人群，盯着专注吃果盘的我。我咽下哈密瓜，拿着果汁走过去，问他要不要续杯。他点头，说完抱歉和我出门。

大概是在饮食方面有些投机，他似乎对我较为信赖。出门右转拐角，宫治面无表情吐槽：“她们夸我发球帅气，但是我这次训练赛三次发球全部失误，昨天被教练罚了100个发球。”

“……大概是看校刊吧。毕竟宫家双胞胎声名远扬，外校的女生也会来看你们打比赛。”我一顿，“你们队长，是叫北信介吗？”

“嗯。你找北队他有事情吗？”他也一顿，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对，北队和我提过你的名字，说你家的排骨汤很好喝。”

“是吗，原来他认识我啊？”

“嗯。下次有机会去你家吃饭。”他摇晃着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我一瞬间有点脸红，背过身才长吁一口气。

真是的。“你家”的意思大概是“你家餐馆”，我在自顾自纠结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