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兵库县短记 第35章 各自的夜晚5

宫治的视线在宫侑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回到了屏幕上，他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你吃了我的布丁我还非得一心一意当陪玩。”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计前嫌陪你打第二把实况足球你就知足吧。

宫侑用鼻子发出一个沉闷的气音，没继续揪着这点不放，足球三局两胜，他操纵着摇杆点掉暂停，把自己刚刚头脑风暴想到的东西扔到九霄云外，不满地嘀咕道：“别说得好像你不喜欢玩一样。”

“实况足球是好玩。”宫治盯着屏幕懒洋洋地敲打手柄上的按键，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手下的球员球风很凶，猛地把球给截了过来，“但我不喜欢和吃了我布丁还死不承认的人渣一起玩。”

球从5号的脚边绕过对面的前锋踢向12号，宫侑整个人突然坐直了，为了防止宫治故技重施操纵着自己盯防能力最强的13号选手拦住12号的最佳射门路径。

“啧。”宫治无意识地呲了呲牙。

搞什么，被预判到了，双胞胎就是这一点很烦啊。

不过也确实间隔太短，阿侑肯定会防那一脚的，再说了12号的射门参数波动性很大，不能每次都寄希望于它能出奇制胜。

他瞥了眼一旁的宫侑，果不其然因为限制住了自己的行动而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

情绪外放太好懂了。小学生吗。

虽然说被防住了12号手脚有些施展不开，但这个球队里擅长射门的另有其人。宫治不动声色地切换操纵角色，将平平无奇的中场6号放到偏前一点的位置，被盯防也没有关系，上一局的得分球员被控制住之后，阿侑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前锋身上，啊，也许会临时转到力量更强的8号，他一向不爱走寻常路。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前锋和李维斯很像？”在暗涌的紧张气氛中，宫侑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宫治顿了顿：“你说的是哪个？”

“当然是一年级的那个啊。”宫侑理所当然地回道，“搞笑艺人什么的和我们的生活太远了吧。”

如果是阿兰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揭穿他说：“你这家伙在说什么，搞笑役那不就是你吗！”很可惜，此刻在这里的是宫治。

话音刚落，宫治立马接上了对自己兄弟表现异常的吐槽：“什么啊，为什么又是他，你对他关注过头了吧。”

“就因为他和大小姐表白了？”宫治拨动摇杆，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屏幕，没有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表情，但是眼睑掀动的频率放缓了，原本因为缺少光线而扩大的瞳孔也因面前色彩鲜明强烈的电视荧光聚缩起来，在细微处展露的是与放松的肌肉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姿态。

“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宫侑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上一秒还在矢口否认，下一秒又将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股脑暴露在宫治面前，“李维斯和大小姐，还真有人和大小姐表白啊，真有勇气。”

双胞胎这份血缘关系，就像一间被广而告之的密闭告解室，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被这份血缘关系维系的两人，这让他们感到一种情绪和心事全部能够得以宣泄且不外露的安全感，而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被如此直白地分享另一个人的感受和想法，宫治已经习惯坦然受之，双子之间不存在秘密，他们总会通过奇奇怪怪的方式知道关于另一个人的所有事情。

比如说宫治就在宫侑的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是阿侑今天第三次主动说起李维斯，前两次侑没有提到大小姐，这一次也是因为自己才让大小姐在他们的对话里出现，但宫治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阿侑反复谈论李维斯，本质上还是围绕着大小姐展开的。

一开始这家伙得知大小姐被李维斯告白了，嚷嚷着说什么不行绝对不行，他自己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就那么剧烈语气那么抵触吗。

大小姐很明显就没把李维斯当一回事，当然，也没把阿侑当一回事，所以每次说起李维斯告白的时候都很漫不经心，大小姐就是这样，对没有必要的人和事一向不愿意花费心力，更何况是向阿侑这个非当事人解释，简直是多此一举。

阿侑下意识准备的一箩筐李维斯的坏话在大小姐面前无处施展，撒泼也戛然而止，于是成为垃圾桶的又是自己这个倒霉蛋。

啊，双胞胎真的很麻烦啊。尤其是做阿侑的双胞胎兄弟。

“真有勇气算什么评价，她也没有很凶吧。”宫治回道，“从来没有大声讲过话。”

“阿治真是太年轻了。”宫侑一副真拿笨蛋没办法的样子耸了耸肩膀，“你能想象到大小姐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吗？”

“你那副过来人的嘴脸是怎么回事。”宫治皱着眉看他一眼，“好恶。”

“闭嘴！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宫治撇撇嘴，“想象不到。”

“对嘛！大小姐身上一点都没有能让人觉得「啊，这孩子谈恋爱的话一定会xxxx」的地方啊，李维斯这都要表白，勇士啊。”

“你那是什么比方。”宫治说，“虽然我也很赞同这一点，但我们看到的一直是大小姐的朋友模式吧。”

他趁着宫侑的注意力被话题分散走，将前锋和6号的位置微调了一下。

宫侑不满道：“她那种性格会有人喜欢吗？”

“但大小姐长得很可爱啊。”宫治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回复道，“帅哥美女不管内里是怎样的人，都会有人喜欢，这不很正常？”

就像阿侑，他可是会毫不留情地大骂干扰他比赛的女粉丝的，还不是照样有人喜欢得不得了。

“哈？！可爱？喂你搞没搞错啊，大小姐和可爱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不是可爱也行吧，随便什么词，难道你还会觉得她那样的算长得丑？”宫治无语地吐槽，“你去医院看看眼睛吧，阿侑。”

“我又没说她长得不好看！”宫侑嚷嚷着，下一秒气突然瘪了，嘀嘀咕咕，“但是她哪里可爱了？”

永远没什么情绪，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的，不会主动服软，也从不依赖别人，可爱的话至少也要笑笑吧。

以前就板着张脸，现在更变本加厉，会直接当面嫌弃自己烦人。

拜托！她自己闷得和条死鱼一样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烦啊！

等等，阿治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为什么会用可爱这个词形容大小姐？

宫侑投去狐疑的目光：“而且你最近怎么总是帮她讲话？”

“希望你知道，我只是比你更像个正常人。”为了防止血管受压一会儿腿麻，宫治稍微动了动盘起来的腿，“某些整天就知道找茬的小学生。”

所以阿侑就是一个替李维斯瞎了眼看中大小姐打抱不平的正义人士？怎么可能，这家伙一个小时前还在一个劲攻击人家呢。

看不惯大小姐？但大小姐被谁表白，接受或拒绝和阿侑有什么关系。

宫治操纵着6号半路杀出，从截球到射门一气呵成，再次抓住空隙打了宫侑一个猝不及防。

一场结束的暂停哨声划开球场，游戏自动跳出来中场休息的阶段性结算界面。宫治大致看了眼积分，转头望向自己兄弟时那烟灰色的眼睛颜色晕得更深了，为了在夜晚接受更多的光线，椭圆的瞳孔放得更大，侵占了大部分虹膜应有的空间。

客厅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两张长相一模一样而神情大相径庭的脸。

宫侑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还没回过神来，而银发的另一个则审视着自己情绪外露的兄弟，在心里修正了之前对他的判断。

阿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大小姐的？

自己漏掉了最关键的一个前提。

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在审美的小细节上略有出入，但大方向上总是口味雷同。按照阿侑这个性格，如果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大小姐的外表而注意到她的话，他为什么在大小姐入部后才去她面前犯贱呢。他这么没有边界感，怎么可能会在意有没有可以接近的正当理由。

——“那不就是那位‘大小姐’吗？你在高高在上什么啊白痴阿治。”

——“你干嘛这么在意她？”

和音驹练习赛那天，阿侑在早晨的公交车上随口说的话突然闯进宫治的脑海。

于是所有缺失的齿轮都暗然接轨。

阿侑这家伙真的比自己想的还要白痴啊，他才不是因为什么长相什么外在的东西而去开始注意大小姐的。

只是因为自己表现出了对虎冢观音这个人的在意——哪怕在外人看来那不过是一个男高中生随口提及的话题。

连这方面都要争强好胜。

阿侑真的没救了。

但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管是自己为什么会接近大小姐，还是自己为什么在大小姐被表白这件事上反应这么大这么急。

说到底，还是一窍不通的小学生啊。

好逊。

宫治，我只能说虽然虎冢观音设定上是杏眼，但她和长相可爱没有半毛钱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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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各自的夜晚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