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烈]让他降落 第5章 第 5 章

进入城内，喧嚣声扑面而来。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拾荒者、商人、亡命之徒，甚至还有被流放的贵族，他们操着不同的语言，为了生存或利益而讨价还价。简陋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从还能使用的电子元件到锈迹斑斑的武器，甚至还有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物，应有尽有。

交易的方式也多种多样，以物易物是最常见的，也有人使用残存的货币，甚至直接以武力解决争端。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腐烂和燃烧塑料的味道，令人作呕。即使是白天，这里也如同夜晚一般昏暗，只有闪烁的灯光和燃烧的垃圾堆提供些许光亮。

在不夜城的中心地带，是一座由废弃飞船改造而成的酒吧，这里是各个帮派碰头的地方。酒吧内灯光昏暗，烟雾缭绕，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人们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帮派成员们聚集在各自的区域，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冲突。即使是在这看似混乱的城镇中，每个帮派都保持着一定的秩序，他们派驻人手留守于此，维护自身的利益，并随时准备应对来自外界的威胁。

哪吒骑着机车，托着那只巨大的百足虫进城，引来无数目光。

他戴着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

裹得严实的黑色皮衣下，依稀可见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他操控机车的动作，充满力量感。

夜晚的寒气凝结成霜，附着在他浓密的睫毛上。

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双清冷的星眸。

他停在一家收杂物的店门口，有几个人就围上来问他要价钱，有人要肉，有人要甲壳，也有人要百足虫的卵。

哪吒谁也不理，他把巨虫拖进店里交给里面的人手，这里有个店员是帮派里的人，会帮他处理这些杂物，而且急驰一天，他的机车没油了，他需要补充很多必须品。

哪吒买了几桶油挂在机车上，然后走进药品店换了一些必备的止血物品，他带着斗篷，身形在人群中并不突出，身上带着神秘的甜味，这种信息素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哪种性怔，大部人一看他低调的打扮和纤细的身材下决心识的认为他是Omega。

哪吒的视线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最终停留在橱窗角落里摆放的仿高等性|征喷剂和抑制剂上。他略微沉思，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子，沉甸甸的落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来一打抑制剂。”

“先生，新抑制剂不考虑下吗？”店员殷勤地拿起一盒包装精美的药剂，向哪吒推销：“最新款的，没有副作用，不会呕吐，还含有避孕成分哦。”

哪吒没有理会店员的热情，他动作迅速而干脆，店员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抓起用牛皮纸包裹好的抑制剂，转身走出了大门，只留下店员对着他的背影徒劳地推销。

不要以为沙漠成员是没有夜生活的。除了和Omega找乐子以外，小玉免费提供了无线电和电视机，成员们没事就会窝在大厅中看电视——虽然也就那几个频道，翻来覆去播着宇宙里和塑料沙漠无关的新闻。

九月百无聊赖地换着台，蓬松的白色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地面，发出“唰唰”的轻响。她用指尖卷起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绕着圈，狐狸眼眯成一条缝，透出几分不耐烦：“又是这些！就不能放点别的吗？这破新闻我都能背下来了！”

哮天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甜瓜，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浑然不觉，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听到九月的抱怨，含糊不清地嘟囔：“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外面世界好热闹……”

小玉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计算器，她正在记账，看似柔弱地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听到九月和哮天的对话，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纤细的手指灵活按着数字键，仿佛对电视节目毫不关心，却又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更显得她娇小可人。

塑料沙漠，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进来的人除非有天空通行证，不然一到地面就再也回不去。对于被困在这里的成员们来说，电视里播放的外面世界的景象，是他们唯一的慰藉，也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哪吒将大包小包的物资“砰”地一声放在桌上，扬起一阵灰尘。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目光扫过大厅，最后落在角落里——哮天正舒服地躺在小玉的膝盖上，哼哼唧唧地求安慰，小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狗头。

“回来了。”小玉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哪吒。她笑得眉眼弯弯，哮天也从她膝盖上骨碌碌滚下来，被她顺势踩了一脚，也不恼，也迎上去翻找物资。

哮天经过哪吒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后脖子。“怎么回事？”

哪吒微眯着眼，像审视犯人一样审视着哮天。他敏锐地捕捉到哮天身上残留的，极其淡薄的Omega信息素。这味道绝对不是小玉的。

哮天被他盯得心虚，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就……就一点小意外……”

“意外？”哪吒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就是……今天抓的那个O，我碰了一下……”哮天越说声音越小，像蚊子哼哼。

九月咬了口小玉喂过来的果子肉，漫不经心地说道：“话说哪吒，那个Omega怎么处置啊，晚饭还没送过去。”

他心里其实对哪吒的处理方式很好奇。一个娇滴滴的Omega，落到塑料沙漠这种地方……

九月暗自揣测着，他们营地很少强迫Omega把自己当成交易物，很多Omega没有什么文化学识，本就是在垃圾沙漠里出生长大，很容易会被周围人影响把自己当成一个货物，这种思想根本无法纠正。

哪吒看着冷冰冰的，嘴上说是要把那个Omega拿去营地里生孩子，实际上也只是想给敖烈一个轻信他人的教训。

开玩笑，谁敢真的强迫一个高等Omega生孩子，光看那个飞船就知道敖烈的身家不俗。

“先饿他几天，等他喊饿的时候就会服软了。”哪吒说着，眼神从哮天身上略过，让哮天感觉到了危机，尾巴直直竖起，一溜烟躲到小玉身后去了。

小玉转身招呼大家过来分东西。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充满了欢声笑语。哪吒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塑料沙漠的生活艰苦，但有这些伙伴在，他觉得很满足。只是，哮天身上那淡淡的Omega信息素，仍然让他有些在意……

哪吒嘴上说得硬气，脚步却诚实地朝着小黑屋的方向走去。在昏暗的走廊里，他走到小黑屋门前，却莫名地停下了脚步，站立几秒钟才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才打开一条缝隙，一股浓郁的薄荷信息素便涌了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瞬间充满了哪吒的鼻腔。紧接着，一个温软的身体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走廊里的火光比屋内明亮许多，借着光线，哪吒看到了敖烈那双莹亮如水晶般的淡蓝色眼瞳，此刻正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哪吒微微一愣神的功夫，眼角突然闪过一抹寒光，一把小巧的餐刀从敖烈袖口滑出，直直地朝着哪吒的小腹刺去。与此同时，敖烈愤怒的低吼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混蛋，连孩子都不放过！”

哪吒迅疾握住敖烈持刀的手腕，微微施力，迫使他松开。刀落地，敖烈左手接住，看也不看便反手抵在对方的颈侧。

哪吒没有躲闪，任由刀锋贴着皮肤。他静静看着敖烈，眸色平静，试图从他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中读出怒意的来源。

敖烈转过身，杏眼圆睁，直直地盯着哪吒。银色的碎发下，白皙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挺翘的鼻尖也染上了一层薄粉。他手中的刀泛着淡蓝色的流光，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与他此刻温柔宽和的气质格格不入。他向前一步，几乎贴近哪吒，带着一丝压迫感问道：“你就是大头目？”

哪吒鸦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他一袭黑衣，更衬得肤色冷白，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垂眼看着那只拿着刀的手，这只手纤细白皙，没有一丝茧子，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粉红色。哪吒不动声色地想，这位Omega身手倒是挺灵巧，他的学校或许还教过他们怎么防狼……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防暴。

“可能？”刀锋贴着肌肤，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敖烈不自觉地又把刀往前送了一点，“你别想骗我。”他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心里却因为刀锋下温热的触感而感到紧张。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面前这个人对他把刀架上脖子也没有半分紧张，对方的无谓反而让敖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