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皇太女求朕赐婚八个 第36章 新朋友

除夕夜一场热闹的爆竹和烟花、元宵节放飞上千盏明灯，总算驱走了因顺亲王之死笼罩在长安上空的阴霾。

正月末，街头丰雪尚未全化，过完年回来重开业的商户却已经早早开了门，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让人感到城中暖和了不少。

城中茶楼里，几个西域打扮的人坐在大堂正中央，茶客和店家都见怪不怪，她们几个异邦人倒是对什么都好奇。

“掌柜的，”其中一个西域女子操着一口还算标准的大周官话，兴致勃勃地打听道：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街上好热闹！”

站在柜台后头拨算盘的干练女子闻言，友善地笑了笑：

“客官是第一次来长安吧？这几日天冷，街上行人都来得少了，客官要是早几日上元节过来，我这店里呀，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啦。”

“哈哈，”那西域人自知暴露了见识短浅，也就大方承认，“是啊，听闻天朝太女大婚在即，广宴天下来宾，我等也想来凑个热闹。”

“哦？你们是千里迢迢特意来看太女大婚的？”

坐靠窗位置的一名红衣女子突然向她们搭话，似乎对她们很感兴趣。

“不瞒你说，”那西域女子对她没起什么戒备之心，毕竟她遇到的大周国人都这么热情，“长安遍地是黄金，我们姐妹早想在贵国京城做点营生，托贵国太女殿下的福，她大婚之日万国来朝，是个不容错过的商机呀。”

这一行几人，也就其中两位的服饰稍华贵些，其余人态度恭敬谦卑，更像是她俩的随从或侍卫。

红衣女子——也就是伍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拉着身边唐婉婉坐了过来，与那西域人攀亲论友：

“贵客远道而来，我见着却亲切得很，今日这顿茶我请了！贵客怎么称呼？”

西域人对她如此豪爽也不意外，在她心目中，重情重义的大周国人，为了朋友一掷千金实在寻常。

“索赤卓玛，”她也露出一个大方的笑，站起身用中原人的礼节对伍昭行了一礼，“朋友都叫我卓玛，这是我的……妹妹，索赤格桑。”

妹妹么？伍昭暗笑，格桑这名字本就偏中性，她这位“妹妹”的乔装更是弗如谢探花郎远矣，一眼就能叫人看出男扮女装。

富家公子乔装出游不是什么罕见事，伍昭没去拆穿。不过，她们姓氏中带“赤”……在西域的语言里，这可是“天神”的意思。

她多留了个心眼，又听卓玛简单介绍完身边随从，轮到她自己，便诚恳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明。”

又指了指身边唐婉婉：

“这是我的侍女，叫筷子。”

唐婉婉以手覆面翻了个白眼：伍昭起假名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地烂！

卓玛好奇地问她们：

“李小姐仪态不凡，不知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伍昭大言不惭：

“啊，我母亲是个小官，虽然比不上大富大贵之家，但我从小在长安长大，对这城中一草一木熟悉得很，给你们做个导游还是使得。”

二人说话时，卓玛的“妹妹”格桑一直在拿余光偷偷观察伍昭，都说中原人谦逊的多，可这红衣女子看起来好生张扬。

伍昭注意到他探查的目光，等店小二上新茶的间隙，冲他明朗一笑。

格桑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看破一切的唐婉婉一边偷着乐，一边感叹伍昭到底哪来的天生好福气：刚说在宫里呆腻了拖着她出门闲逛，这不一会儿就碰上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纯良小白花。

西域人高鼻深目，格桑长得也格外漂亮。一双浅金色眼睛澄净如天山清泉，看人时灵动似雪域小鹿。

卓玛没注意到这边，仍旧与伍昭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二人甚至约好明日到哪家酒楼再聚，改由卓玛做东，请回李明小姐付的一顿茶钱。

聊得多了，难免就要提到长安时下最热的话题，关于太女殿下的婚事。

“我在母国时便有所耳闻，”卓玛憧憬道：“说贵国太女凤姿龙章、华贵非常，不知怎样的贤淑儿郎才可与她相配啊？”

贵人娶新郎一贯属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资，就连侯府奶奶新抬进门一个妾，市井间也会流出那男子坚强孤苦、才貌双全的动人传闻。更别提太女大婚这样的盛事，齐家公子简直被夸成了天上有地上无，是仙子下凡、徐公转世了。

伍昭但笑不语。这茶馆中认识她的人不少，她要是再为了泡男人乱讲话诋毁齐知贤，还被人传出去，母皇又该罚她跪了。

唐婉婉却在一边拱火：

“是呀，我们小姐那天还在念叨，得娶如此良人，女复何求啊！”

格桑扭过头去，不再关注这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这点微妙的不快是怎么回事。

中原男子贤淑美名在外，就连他家中姐妹和母姨都念念不忘。七年前，他母亲曾派遣使臣来觐见天朝皇帝，献上诸多西域特产的彩色珠宝，只为求娶一位皇子，借此与天朝永结为好。

天朝皇帝倒是没明着拒绝，可大周国年仅九岁的太女却站出来，十分不留情面地将那位使臣批驳一通，要西域断了这念想。

他母亲因此对大周国怀恨在心，举兵犯禁，却很快被大周边关驻军镇压了下来，从此蛰伏至今。

即便受此大辱，姐姐还是对所谓的中原男子格外钟情。

至于那能被大周太女看中迎娶的齐家公子，想必更是中原贤淑男子中的翘楚了。格桑心中生出了些阴暗情绪，虽然还不曾见过这位齐公子的面，但他好像已经开始嫉妒人家了。

“那还是西域男子风情更甚些，”伍昭敏锐察觉到格桑这点小心思，委婉夸赞道：

“能歌善舞、又通骑射，与我朝男儿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卓玛没觉得哪里不对，母国的男子被中原人夸了，她当然与有荣焉：

“李小姐有相熟的西域男子？”

“相熟谈不上，略知名姓而已。”伍昭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格桑：

“只是我曾听闻，西域这一任赞普膝下育有一子，形貌昳丽、美艳动人，不知能否有幸一见呀！”

格桑刚刚才平复下去的脸色立刻又红透了！

唐婉婉啧啧称奇：难怪京中大小儿郎都迷恋你。

她们今日本来约了云非雪与杨承悦等人，要在伍昭成亲之前最后肆意玩耍一次。颜嫣然偷溜出来一趟不容易，伍昭不会毁她们的约，所以即便与这西域人士聊得再投缘，她和唐婉婉也还是让晌午之前与卓玛、格桑道别，说定明日再约之后便离开了茶馆。

前往王家酒楼的路上，伍昭问她：

“看出那些人的底细没有？”

“侍从功夫不浅，西域贵族才有这样的家底。”

伍昭白她一眼：

“眼睛和脑子不用你就捐了它俩。”

“我先说保守一点不行嘛！”唐婉婉急道：“我看见你夸赞普之子的时候那假丫头的反应了！他家是贵族、大贵族、最大的那个贵族！西域赞普！”

伍昭这才点点头，又道：

“她们几乎不掩饰身份，这样大摇大摆有恃无恐地进京，身后到底跟了多少暗卫？”

唐婉婉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说潜入一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倒可以理解，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长安岂不是漏成了筛子？”

“禁军才出过问题，不可掉以轻心。”伍昭平静道：“派你去查。”

“……？”唐婉婉难以置信地用一根食指指着自己：

“又是我？苏巧呢？！”

“乖，你做得到。”伍昭拍了拍她的头：“苏巧最近在替我做别的事，你可以先叫云老三和你一起查，她手上有兵。”

.

入夜，胡人客栈内。

索赤格桑坐在姐姐的房间里，犹豫问道：

“卓玛，我明天可以穿回男装吗？”

“怎么了？”索赤卓玛皱了皱眉，“不是说好了吗，大周国男子规矩多，轻易不会走在大街上，你我又是异乡人，引起旁人太多注意就不好了。”

格桑咬了咬唇：可是今天那名红衣女子那么诚恳地夸他好看，还梦想和他见一面，他忍不住就想以本来面目去见她。

卓玛于女男一事上有些迟钝，到现在都没发觉，弟弟已经被今天上午遇到的那个红衣中原人吸引了全部目光，念念不忘。

但她很宠爱弟弟，见弟弟不应声，没像母亲那样直接强权镇压、说一不二，而是依旧对弟弟晓之以理：

“况且，我们已经答应了，明天要和那位李明小姐同去游历长安，这是我们深入城中了解的好机会，还不怕打听多了叫中原人起疑心。你若向她坦白，倒叫她觉得今天和她交朋友的我们不坦诚了。”

“难道一直瞒着她反而是坦诚的吗？”

“……”卓玛噎了一下，严厉道：

“格桑，我们不是真的来和中原人做朋友的，只要她认为我们坦诚，愿意告诉我们长安情报就可以了。”

格桑说不过姐姐。她们这次是瞒着母亲偷跑出来，没有带多少侍从。大周国与西域的关系虽然缓和不少，但她们毕竟是处在别国都城，卓玛为了保证两人的安全，必须要做到事事小心。

和西域人见面那一段本来想写，对方给女主行了汉礼，女主就还人家一个西域礼以示尊重。结果查旧唐书发现，那时候吐蕃人见面行礼是“双手撑地上学狗叫”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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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