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姜雪蕙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虽然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婉娘的女儿,可事实就是如此,别人每提婉娘一句,她越难堪一分。
换信这件事,明明二妹妹都说了不是婉娘,可父亲为了家庭和睦毫不犹豫地推给了婉娘,父亲难道不知道这会让她更难堪,更难以在府上立足吗?当然知道,可是为了姜府的名声为了家庭和睦,一个犯了错的死人,最适合背锅了。
这一刻,姜雪蕙终于体会到姜雪宁被道德绑架的有苦难言了。
“哦?父亲这是欺负婉娘死了不会说话吗?还是说父亲也知道这件事故意替那个人开脱?”
“这是哪的话?”姜伯游连忙解释,他就是想和稀泥,让这件事赶紧过去。
可看在孟氏眼里,这件事就是姜伯游做的,心虚所以才故意不说个准话来。
“听说三妹妹生来聪慧,五月而能言,四岁诵《论语》,八岁能属文。”宁宁换了个坐姿,“你们就真的不曾怀疑过她有些聪明得过头了吗?昔年的定国公世子薛定非也不过如此吧?别是什么孤魂野鬼占据了我那可怜的三妹妹的身吧。”
姜雪筠穿越过来时给自己立了个神童的人设,可惜穿越并不会使人增长智商,待到年岁越大,姜雪筠即便熬夜挑灯苦读,也赶不上幼年时表现出来的聪慧。况且姜雪筠平日里的表现确实有不少违和之处。
作为朝夕相处的家人,姜伯游和孟氏哪里不清楚这些,全靠亲人的滤镜撑着,一直以来只觉得姜雪筠是伤仲永,可是宁宁只要稍加挑拨,这层滤镜就碎了。
姜雪筠果然慌了,信是她截下的,她也确实是穿越的,只是这些都不能叫人发现了,她急中生智,“爹爹娘亲,二姐姐是婉娘带着长大的,婉娘那个人心思不正你们也是知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姐姐呆在身边难免沾染上了些不好的习性,她分明是恨我们所有人,这才挑拨离间。”
姜雪筠难得聪明了一次,可她这话却是又深深扎了姜雪蕙一刀。
孟氏终究还是在意姜雪蕙的,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姜雪蕙的不对劲,撑着起身,“够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这个家里谁都不许提婉娘。”
说完她又看向宁宁,“你闹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满意了吗?”
“当然没有,还远远不够呢!”宁宁哪能让他们遂心如意,“母亲,你好可怜啊,这件事明明是父亲处事不公,所以你才和婉娘斗得你死我活,还被换了女儿,导致了今日你我争锋相对,可是父亲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错,反而将一切抛给你。让我做嫡次女是你和父亲两个人的决定吧,你说他为什么不当个坏人跟我说这件事,却让你来说…”
姜伯游终于维持不住他慈父的面孔了,怒斥道,“宁丫头,你够了!”
宁宁不管姜伯游,“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对父亲来说,你和婉娘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你们生下的孩子都是他的孩子。男人啊,都是惯会装聋作哑的骗子。”
姜伯游要请家法,宁宁亮出她的道士文牒,“被你们气的我都糊涂了,我呀已经出家了,这次来本来是好好告个别的,你们非要恶心我我倒忘了这件事。”
看到道士文牒,姜伯游和孟氏一下子都明白了,这孩子今日每一步都是算好了的,如果他们不那么着急,至少今日不逼着她认下嫡次女这个身份,也不会闹成这样的局面。
他们为什么这么逼自己的亲生女儿,说白了还是料定了姜雪宁一个被他人养在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定然是渴求亲情的,委屈了就委屈了,而且那个孩子极有可能被养歪了,比不得身边精心培养事事优秀的姜雪蕙。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回来这个不是那个想要亲情的小姑娘了。
姜雪筠气急之下想冲上来打她,“什么忘了?姜雪宁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搅得我们一家人鸡飞狗跳的。”
“是啊,蠢货,我们通行这一路你才发现!”
宁宁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只留下留下这心生隔阂,各怀鬼胎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