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神劫 第4章 第 4 章

拿到圣水以后哪吒立马又重新踩上了风火轮，动身前往中原。

走之前都没专门跟太乙再打个招呼。

风火轮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哪吒就又重新赶到了中原城。

但这次城门内空无一人，除了被风卷起来的黄沙，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哪吒回应。

他又飞到半空中，在城市上方转了一圈，想看看孙悟空跑到哪去了，但没找到孙悟空，却发现好多人都扎堆在一个类似于祭坛一样的地方前。

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祭坛后面就是一条不知干涸了多久的小溪。

水草干裂得风一吹就会碎掉，旁边还有断裂的鱼骨，土壤是不正常的黑色与深褐色。

祭坛中央站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愁眉苦脸的。

太阳很烈，晒得所有人皮肤都黑得有些发亮，又因为干燥，身上裂出了很多血口子。

觉得祭坛上的男人就是这国家的君主，哪吒收起风火轮落到地上，站在所有百姓身前，朝背对着他的君主行了个礼，随后拿出之前亲手撕下的皇榜。

“见过君主。”

“事从权宜，弟子揭下皇榜后便前往东海求雨，故而未面见君主。弟子虽未求来雨水，却得来一圣水，可使干涸的泉眼复苏，以解燃眉之急。”

祭坛上的君王闻言回过身，望向哪吒的神色深邃又复杂。

君王没有言语，但该做的礼数都已做全，哪吒也顾不上对方理不理他，直接走向小溪，将圣水滴进泉眼。

泉眼中很快就有清澈的水缓缓流出来。

已经发黑的土地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原先枯萎的水草也重新焕发生机，断裂的枯骨重新聚合，生出血肉，变回活鱼。

虽无法一举挽救全城生态，不够耕种，但让一城的村民人人都能喝上水却不成难题。

预料中百姓欣喜围过来的场面并未发生，哪吒回过头，只见所有人都表情木讷的望向他。

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神态。

哪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有些茫然的视线转向祭坛上的君主。

他听见君主悠悠叹了口气。

人群中传来胆小的孩子若隐若现的抽泣声，还有妇人压低声音带着些许警告意义的那句：“不许哭！”

双方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持。

“你们不是饱受干旱折磨许多年吗，现在有水为什么不喝？”

哪吒的声音足够被所有人听见，但此刻无人回应。

且这句话里就像有什么关键词似的，村民们表情变得惶恐，仿佛他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往前走一步，第一排离他最近的村民就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三步。

就算再迟钝，哪吒也能看出来，这些村民是在怕他。

但是为什么？

没等他细想，他就看见人群中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颤颤巍巍的往外爬，然后被身旁的老人拉回去。

老人似乎犹豫了许久，紧接着带着赴死的决心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人群最前面，捧着小溪中的水连着喝了好几口。

老人动作急促，捧起来溪水有不少都流到了衣服上，他似乎情绪也很激动，连指向哪吒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已经染上了瘟疫，你别想祸害我们城中其他人！”

长久没喝到过水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喑哑异常，像被重重敲击的破锣发出的声响，难听，但咬字异常清晰。

哪吒还看见，老人掀起袖子，给他展示小臂上已经糜烂的腐肉。

那溃烂的伤口本就容易因为高温发炎流脓，再被衣袖捂起来，更是烂得彻底，甚至可见白骨。

还有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小臂往下淌。

哪吒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候老人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晃晃悠悠的冲到祭坛边，头重重撞到石制围栏上，还一连撞了好几下。

一切都在朝着哪吒完全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还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等他后知后觉的用混天绫将人拉回来的时候，老人已经全身脱力，身体直愣愣的被拴住，眼睛瞪得浑圆。

“祖父！”

最开始被老人拉住的小孩哭喊着从人群中冲出来，跪到老人身边。

小孩伸手捧住老人脸，手忙脚乱的擦着老人额头上越流越多的血。

哪吒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老人已经渐渐没了气息。

这会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议论了一句：“你快看看，宰相的手臂是不是被治好了？”

这话像是被扔进热油锅中的冰水，话音刚落下人群中就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老人旁边的小孩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刚才还在流脓流血，腐烂得已经可以看见白骨的创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完毕。

虽没有恢复如初，但也仅仅只是留下了一丁点痕迹，不仔细看都不会被发现。

“是真的神仙吗？！”

“这次的水是能喝的吧？”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比较大胆的。

为首的人以纱巾覆面，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估计也是沾染了疫病，破罐子破摔的走上前去，大着胆子喝了两口小溪中的水。

与老人一样，身上各处因为感染疫病生出的痤疮与创口都在慢慢愈合。

“是能治疫病的！是真的可以喝的溪水！”

此时一直围观的人群朝着小溪一拥而上。

守在老人旁边的小孩拽住哪吒衣袍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朝他开口：“神仙哥哥，求您救救我家祖父……”

小孩见哪吒没反应，立刻朝哪吒行三叩九拜的大礼。

哪吒还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架势，只得慌里慌张的将小孩扶起来，然后查看老人的情况。

血流成这样，只一看就知道老人一定没想活下来。

一直在祭坛上没说过话的君主这会也走到哪吒面前，朝哪吒跪拜叩首：“仙人，宰相是我朝重臣，忧国忧民，因无法解决民生之大难不肯白受俸禄而辞官，此后又为了采买物资奔走各处染上疫病。”

“宰相不可如此枉死！”

君王下跪，自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应朝哪吒跪下。

“神仙大人您行行好，宰相家一脉单传，仅有一个武将儿子，在早些年间抗灾御敌途中战死，如今剩下这不足七岁的小儿。”

“宰相若是不在了，这孩子又该如何存活下去！”

“我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哪吒越说声音越小。

这种情况，什么神仙来了都回天乏术。

且让人起死回生本就逆天而行。

哪吒看得见这里的人活得有多艰难，看得见跪着求他的小孩有多可怜。

私心里，他也不想这样一心为民的老臣落得个如此惨死的下场。

但他确实做不了什么。

君王沉默片刻，才犹豫着开口：“您可是不愿意？”

“城中村民对您多有得罪，皆是事出有因，十年前有一巨蟒强占中原地区，散布疫病，我们几十万的将士拼死抵抗，也没能守住土地，整个国家只剩下了主城这一块地方还能居住。”

“后有一道人，说那蟒蛇乃是千年蛇妖，以水源投毒，中了蛇毒的人表现为皮肤溃烂疫病，病死后灵魂为蛇妖所食。”

人类的力量过分渺小，很难凭一己之力与千年蛇妖对抗。

况且据那道人所言，占据了他们领土的巨蟒不单单只是妖，也和鬼怪沾点关系，所以难收，便只告诉他们只要不死于疫病，不受妖精蛊惑，不失去灵魂，便还有存活的希望。

于是这里的君王开始尝试请一些修行人来解决。

只不过能找到的修行人最终结局都和战死的将士没有区别。

再后来，城里没了干净水源，随着时间的推移，干旱也就越来越严重，土壤沙漠化，作物难以存活，牲畜没了食物也没了生存空间。

人们最后的希望就只剩下了开坛做法。

结果做法招来的还是诡计多端的妖。

妖怪伪装成仙人，说是会救他们于水火，赐给他们水源。

受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求来了仙人，自以为得到了救赎，却没成想落得个这样的结果。

疫病又以水源传播的方式大范围的扩散，城中又死了很多很多人。

城门外的尸体堆成小山，存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城里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也再拿不出一丁点的守卫力量。

“蛇妖以伪装成仙人的方式给我们新的水源，骗取我们的信任，原先的道人说，给了我们护法，只要我们不被蛊惑，就不会感染疫病。”

“但妖族每次前来，都僵持不下，以各种防不胜防的方式来骗我们的孩子，吃我们孩子的灵魂，所以宰相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是我们的错，我们绝无对您不敬之心，我是一国之君，如有罪责，也该是我来承担。”

“恳请仙人救救宰相！”

君王没有以妖族行骗作为百姓对哪吒产生偏见的借口，只言一切罪责与后果都让他这个君主来承担。

君王朝哪吒行叩首之礼，在场的百姓也跟着行礼。

哪吒将君王扶起来，解释道：：“起死回生乃逆天而行，弟子确实无法。”

“弟子此次下山，是为降妖除魔而来。”

哪吒留下君王与之前和他有过交流的官兵，吩咐剩下的人原地解散，而后朝君王开口：“您还知道什么，都一并告知于我，我即刻出发前去收妖。”

此时孙悟空也踩着云从远处飘回来，看见地上已经死去的宰相和朝哪吒下跪的君王，皱着眉头开口：“干嘛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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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