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金手指，但请神 第3章 003

苏瑀这顿饭吃得战战兢兢。

话说，这饭真的能吃吗？不会是什么恶心的虫子变的吧？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打恶心。他抬起头，看着慢条斯理用着饭的姐姐，以及心安理得被喂着饭的妹妹，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纠结不值一提。

苏瑀知道自己的脑子没有姐姐那么灵活，不过他贵在听话。见阿姐和小妹都在吃饭，也只好动筷子了。因为他发现鬼妈妈看他的眼神已逐渐不满，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将他的脑袋摁进碗里。

老实说，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苏瑀内心其实也很无语。他只是在守灵的时候不小心接了个电话，又恰巧是母亲打来的电话，喊他吃饭了。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巧。

已经下葬的母亲打来电话，一开始他以为是恶作剧，正要骂回去，结果还没开口灯就灭了。等灯再亮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了红木圆桌旁，面前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饭菜。他的姐姐苏珂就坐在他的旁边。苏珂比之前年轻了许多。他看了看自己的肉手，他也缩水了。

等等……

想到什么的苏瑀急忙撩开衣服下摆一看。

哦豁！完了！腹肌也没了！

苏瑀欲哭无泪，问向目光一直紧盯饭厅门口的苏珂：”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还接到了妈让我吃午饭的恶作剧电话！”

苏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还觉得是恶作剧？妈让你吃午饭有什么奇怪的？”

苏瑀：“……”

不是啊姐，这究竟哪里正常了？

见弟弟一脸崩溃，苏珂无奈地扣了扣桌面，“阿瑀，今天是母亲的头七，她回来吃饭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

苏瑀：“……”

哦，是这样吗……

苏瑀差点被绕进去，幸好对危险的本能还是让他意识到了某种可怕的局面。

母亲的亡魂回来了。

他想到了之前叶惊雾所说的“没有魂现身说法”这件事……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有现成的魂了！

苏瑀停住了笑，然后开始哭。

“也就是说妈真的给我打电话了！”

一想到自己还差点骂过去，他就感到后怕，总是设想着骂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事。然而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相比起情绪多变的苏瑀，苏珂倒是淡定得很。和苏瑀不一样，她是最先来的，在灯亮之前就在圆桌旁了，也亲眼看到自己的弟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饭厅。奇怪的是，刚才明明惊雾和她在一起，但是此刻却不见身影。

桌上四副碗筷，还有两个人没有出现。而这两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苏珂暗中思忖，在看到苏瑀要下椅子，语气也不由地加重：“不要动，等会儿妈妈就要来了。”

她和苏瑀都变小了，可与其说是变小，不如说是时光倒流，回到了这个时候。她记得苏瑀小时候胖乎乎的，如果只是身体变小，苏瑀没道理会这么胖。

苏瑀一听到妈妈要来，吓得立马收回了脚，双手紧张地放置在膝盖上，整个人窝窝囊囊地蜷缩在椅子上。

“对了阿姐，惊雾呢？”苏瑀左顾右看，没看到惊雾，心中更慌了。

对了，她不是学道的吗，应该会有法术的吧！

“应该快来了。”

此刻，苏瑀的心中迸发出了莫名的期待。可这种期待在母亲抱着变小的惊雾回来的时候碎成了一片片。

看着才五六岁的惊雾……

苏瑀的泪，炸了出来。

……

吃完午饭，母亲收拾碗筷，将叶惊雾交给了苏珂，并嘱咐姐弟二人：“阿珂阿瑀要好好照顾妹妹，注意，外面一定不要去。”

鬼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叶惊雾的。比起苏珂和苏瑀，她似乎更关注叶惊雾。

叶惊雾乖巧道：“外面有怪兽，我才不会去呢。”

苏珂看撒娇的妹妹，心中再次充盈着怜爱。

苏瑀瞪大了眼睛，对叶惊雾能毫无防备地对鬼妈妈撒娇，心中对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鬼妈妈满意地笑了笑，很快就离开了饭厅，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苏珂抱起了叶惊雾，说：“我最先出现，然后是阿瑀，再是惊雾。看来，这和我们三个的出生先后有关。”

苏珂的脑子本就很好使，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现象。

苏瑀犹犹豫豫地起身，鬼妈妈并没有冲过来。他呼了口气，“那为什么我们的身体会变小？鬼妈妈喜欢养孩子吗？”

叶惊雾瞥他一眼，“你都说鬼妈妈了，肯定养孩子啊。”

苏瑀：……

“难道我们是鬼孩子吗？”

苏珂：……

身体变小后，好像智商也降低了。

叶惊雾倒不认为苏瑀这话有问题，她说：“如果我们待的时间够长，说不定真的会成鬼孩子。”

苏瑀再次崩溃，“这种事情不要啊！”

“小点声，小心把鬼妈妈引来。”

苏瑀立马捂住了嘴，露出的眼睛莹润的，要落出泪了。

“好了，不要逗他。现在还是想想办法。”苏珂拍拍怀里妹妹毛绒绒的脑袋。

叶惊雾耸了耸肩，而后指了指自己，说出了鬼妈妈喊她吃饭这事：“她叫我阿玥。”

苏瑀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毕竟鬼妈妈已经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了，所以与她相关的所有事都不正常。

他松开了嘴巴，慢吞吞地举起手，看着一大一小，小声问：“妈她走的时候，算是圆满的吧？”

苏珂叶惊雾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这个问题可太有意思了。

母亲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可这就意味着没有遗憾了吗？如果没有遗憾，那么现在这事又算什么呢？鬼妈妈用着母亲的脸，成为他们的母亲。那只能说明母亲死的时候，还有遗憾的。而这遗憾显然和他们有关。

苏珂抱着叶惊雾来到大堂的门前，苏瑀一路跟了上去，生怕她们将自己撇开。

苏珂幽幽道：“她说不要出门，可为什么不要出门？”

叶惊雾道：“刚才我就站到这里，她就叫住了我。是凑巧还是什么？可是外面是院子，按理说也属于家的范围。”

她拍拍苏珂放她下来，双脚落地后，叶惊雾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角，然后在苏瑀震惊地表情中，一只脚踏进了院子。

鬼妈妈并没有出现。

“院子确实属于家的范围。”叶惊雾重新回到大堂。她现在没有冒然地出门。鬼妈妈的性质目前还没搞清楚，暂时不要惹怒她为妙。

“能生成异常，就说明走的时候果然还是抱有遗憾。人类的**总是一层一层递进的。临终前见了从小被送走的女儿就能走的安心吗？没见到，她的遗憾就是这个。可见到了，她的遗憾就会变成如果女儿从小养在身边该多好。所以她才叫我苏玥。这是我没有被送走的一个可能。”

但其实只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幻境而已。

人生又不可能重来。

叶惊雾有点同情她的母亲了。临死即便见到了被送走的她，依然也无法放下。

苏珂托着下巴，听着叶惊雾的猜测，“有道理。”

苏瑀：“你话多，我听你的。”

叶惊雾：……

这是其实并不复杂，牵涉到的就是他们三个，所以必定和血缘、家庭之类的有关系。而苏玥这个名字的出现，更是将此事的范围缩小。

家庭。

对鬼妈妈来说，苏玥在，才是圆满的家。

说起来……叶惊雾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问题。

“话说，爸爸在哪里？”

她看向苏珂和苏瑀，两人似乎都没有向她解释过为什么这个家里没有爸爸的原因，哪怕是死亡也没有提起过。仿佛这个角色根本不存在。

苏珂与苏瑀对视一眼，都见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

苏珂怔了一下，而后抚着唇角，目露疑惑：“阿瑀没说吗？”

苏瑀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知道啊！”

苏瑀压根就没想起过爸爸这个问题。叶惊雾不问，他永远不会想起来。

苏瑀的眼中闪过怔然，他蓦地沉默下来。

气氛忽然变得沉默。

父亲这个角色似乎在这个家里是个禁忌？可又不太像。

也无怪乎叶惊雾会自然而然地忘记这茬。没有人提起，叶惊雾也不会过多地去问，本就是被突然找上门的，各种信息的消化足够让人应接不暇。她甚至猜测是当年孩子送走后夫妻感情破裂，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家中没有父亲也不会感到奇怪。而她向来都是个体贴的人，自然不会去做伤口上撒盐这种事。

又或者早已去世……可去世的话，没有遗照也不合理。况且既然夫妻感情没有破裂，照道理也会提一下。

所以相比之下，前者还是更有可能。

叶惊雾已经脑补出了夫妻感情破裂的大戏。但苏珂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蹙起了眉头。

“爸爸的话，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苏珂平静地说道。

父亲失踪以后，家里几乎很少提起这个话题。

十九年前，苏珂还是个初中生。母亲和父亲称有工作要外出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家里就剩下了奶奶和她，还有苏瑀。

苏瑀年纪小，对父母的出差难以接受，所以每次晚上都吵着要爸爸妈妈，苏珂无奈之下就打电话给父母，但可惜的是，每次都无人接听。

他们或许在没有信号的地方。苏珂只能这么想。但偶尔冒出的不妙设想，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直到有一天，家里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说是遭遇了泥石流，就母亲活下来了。找了两天两夜，仍旧没找到人，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而那时送往医院的母亲被告知怀孕了。”那孩子就是叶惊雾。

那是苏珂少年时代遭遇的第一项家庭变故，父亲的失踪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而母亲醒来后，除了一开始悲痛外，或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她的情绪相对而言还算稳定。在那之后，母亲也甚少提起父亲，怕勾起母亲的伤心，苏珂也不在母亲面前提。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但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可那时苏珂年纪太小了，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况且就连警方都盖章失踪了，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呢。

而后第二年妹妹出生，妹妹的事成了重中之重。

失踪，不是死亡，意味着始终没找到尸体。

那就是说有可能还活着。

可如果还活着，人又在哪里？

叶惊雾挠了挠下巴，对兄姐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向鬼妈妈问起爸爸去哪里了，你们猜鬼妈妈会怎么说？会不会给我们变出一个鬼爸爸来？”

苏珂：……

苏瑀：……

快停止你这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