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江澄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看到一张熟悉而又欠扁的笑脸:“师妹,你醒啦。”
“谁是你师妹,魏无羡你凑这么近恶不恶心。”江澄一把将魏无羡的脸推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坐起,只是还有些懵,这魏无羡好好的不呆在自己房里,跑他这儿做什么,也不怕他家那位蓝二成醋缸子。
魏无羡被推开,一脸委屈的坐在床边,用非常夸张的表情道:“亏我担心你,陪了你一天一夜。”
被那怨妇一般的声音激的一个激灵,江澄差点以为这魏无羡是不是被邪祟上身了,不过看着他眼下青黑,知道赔了一天一夜这话做不得假。江澄心有疑惑,他昨夜睡下后并无异常,怎么就睡了一天一夜之久,难道是在云梦事物太过繁忙所致?
“一天一夜,我怎么了。”
看出江澄面上迷茫,魏无羡缓缓说道:“你晕倒在后山,封印阴虎符的结界旁,而结界却被人破了,我还以为你是被人袭击了。”
“后山,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转而想到魏无羡提及阴虎符和结界被破,赶忙道:“阴虎符呢,怎么样了。”
“毁了。”
“毁了?”
江澄有些不可置信,虽说半块阴虎符没什么用处,但是想要毁去却也不易,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将阴虎符带回云生后山封印,再想毁去的方法。可如今魏无羡却告诉他阴虎符已经被毁,着实让他反应不过来。
“阴虎符不知为何找到聂琼玉,其中怨气尽数被聂琼玉吸收。如今聂琼玉怨气缠身昏迷不醒,阴虎符也裂成数块已是废铁。”想起当时自己在精舍找到碎成一堆的阴虎符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前世自己耗费大量精力才毁了半块,结果这次聂琼玉只是吸收了其中怨气这阴虎符就毁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你最后记得自己在做什么?”魏无羡又问道。
“我只记得睡下前又研究了一番那虫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摸着胸口道:“对了我好想感觉心口疼了一下。”
说着江澄掀开内衫,他心口的位置有一道小伤口,约莫指甲盖大小。修士体质较之常人好上不少,愈合的也快,这伤口明显是近日才有的,可他分明记得沐浴时还不曾见到。“这伤口是新伤,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江澄提到那虫子,魏无羡这才看向桌上打开的锦盒,里面空空如也。“对了江澄,那小虫呢。”
江澄瞥了眼桌上的锦盒,他这角度只能看到盒子却看不到盒子里面。“不是在盒子里,一个死虫子还能跑了。”
魏无羡想还真有可能,如今锦盒内空空如也,莫说虫子,连个虫腿都没有。魏无羡将盒子拿来放在江澄面前,江澄看着空盒子也有一瞬发愣:“虫子呢。”
“我还以为是你扔掉了。”魏无羡默默道。江澄很想给他一个白眼,他有这么二缺么,特意跑来询问这虫子出处然后还没明白前就给扔了,亏他想得出来。
门口传来扣门声,魏无羡回头,蓝曦臣与蓝忘机站在门口,两人均是一夜未睡。一人守着聂琼玉,一人则在藏书阁寻找方法,只是怨气之法未能查到,倒是查到了些关于那虫子的线索。
那本游记是蓝氏一位先辈所写,本是单独放置,不过自从魏无羡到了蓝家便将先人游记,夜猎笔记等放在藏书阁,供弟子借鉴。那位前辈的游记中有提及到苗疆,苗疆善巫蛊之术,将毒虫置于瓮中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一只便是初蛊,再以他法圈养培育,可培养出不同类型的蛊虫,亦有可驱使他人的傀儡蛊。游记中记载,苗疆至高圣物乃凤凰蛊,取凤凰磐涅重生之意,不过多年前已失窃。且苗疆极度仇视中原人,尤其是修仙者,故而这位前辈并未能深入了解关于蛊虫和苗人之事。
这篇游记中苗疆蛊术描述虽不详细,但与江澄所带来的东西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江宗主。”
“泽芜君,含光君。”
蓝曦臣来到床榻前为其把脉,他在医道之术上也颇有造诣,虽比不得已逝的岐山妙手温情,但在姑苏蓝氏亦是顶尖。魏无羡则走到蓝忘机身边嘘寒问暖的,看的江澄一阵腻歪,果然不论多久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家师兄被拱了的事实。
江澄的脉象稳健与常人无异,只是再细探又有一丝不同,竟是双脉。
“大哥,江澄他如何?”
“是,双脉。”
魏无羡瞪大了双眼,双脉,这不是一般女子怀孕才会测出双脉么。江澄难道实际是个女儿,没道理啊,少时两人没少一同洗浴来着。这般想着魏无羡对着江澄一阵打量,只想看出个究竟来。江澄也被吓得不轻,甚至怀疑起蓝曦臣的医术来,他虽然不通医术,但常识还是了解些的。
“双脉并非喜脉,我与忘机在藏书阁翻阅只找到一些或许与此有关。”说完蓝曦臣便将从游记上抄录的那页递给二人。
魏无羡读完,想起那失踪的虫子,又想到江澄心口处的伤痕惊道:“那虫子莫不是在你心口。”
江澄只想着那虫子钻进自己身体便觉得异常恶心,恨不得赶紧将其挖出来。只是也不知那虫子如何做到,竟然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钻入他身体,须知修道之人五感灵敏,何况经历过射日之征后他睡的便浅,但凡有些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如何能教一只虫子入了体内尤为不知。
“魏无羡,你给我把它赶紧弄出来。”
魏无羡扶额。“这又不是邪祟,我吹个口哨就能乖乖听话。”
“那怎么办。”江澄如今想着身体里有个虫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下一秒虫子就会在身体里乱钻一样,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蓝曦臣检查了下江澄胸口,已灵力探查确实发现其心口处似有活物,可若贸然取出又怕伤及心脉,只得说道:“明日怀桑会来,我们再一同探讨。只是江宗主身上的蛊虫也不知会不会再有动作。”
江澄面色一沉,蓝曦臣未尽之意他自然明了,咬了咬牙索性自封灵脉。江澄这一举动倒是在其余三人意料之外,不过却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若是江澄种的当真是傀儡蛊,那么一旦蛊虫操控其意识,他们想要将江澄擒住又不伤人着实不易,何况还有个怨气缠身的聂琼玉。
或许是知道聂怀桑明日便能赶到,众人倒也松了口气,聂怀桑这些年能力有目共睹,虽说实力堪忧,但目光长远,精于谋算,倒也是将这仙门百家管的有条有理,即便江澄远在云梦与其少有接触,但也感觉近些年风气比之以往好了不少。也是说不出来的诡异,如今这聂怀桑之名给人的不再是麻烦,而是安心之感,似乎有这人在自己便可少烦恼些,毕竟仙督么,就该能人之所不能。
星夜兼程的聂怀桑还不知道自己如此被人期待,如今他满心都是自己大侄女,一想到蓝曦臣书信中所述,聂怀桑整个人就心疼的很,眼中也闪过一丝狠戾。自大哥死后,琼玉便是其逆鳞,不论此事与谁有关,他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