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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那年我妈离婚未遂后 第14章 舞小姐

作者:蜉蝣不靡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01:08:56 来源:文学城

惜予滞留杭州那段时间,宁宜同小表妹关系日益亲密,王遗时告诉惜予,她甚至还问爸爸姆妈能不能也生个妹妹。

由于安安的病情不见好转,孩子暂时由惜予代为抚养。

慎予满怀信心要同安安共同渡过关隘,下了课立刻回家,先来姐姐家看一眼孩子,再回去陪安安。但他课业繁忙,白天多不在家。

惜予便时时去探望,安安常待在房里,一天都不出声,李婶闷得不行,越发盼望惜予上门,有个人聊天解闷。

可若慎予在,她便立即一改消沉,仿佛变成另一个人,歇斯底里并无休止地同丈夫大吵大闹。

一日下午恰好惜予来窜门,眼见一只梅子青鱼缸丢出房门,碎作满地残渣。不多时,慎予灰溜溜走出房间,见阿姐来,懊恼地垂下脑袋。

“阿姐,瑀舟如何?”

“蛮好,倒是安安,她还未去医院复诊吗?”

慎予疲倦地摇头,说:“不肯去,同我讲自己已经没毛病了。”

“不如再去劝劝?”

惜予要进去,房里爆发一阵尖锐的哭声,慎予拉住阿姐。

“先让她闹完这阵。”

惜予不甚赞许,推开慎予的手,进去一看,安安坐在床上掩面恸泣,见惜予来哭得更是伤心。

惜予并不急于做任何事,只到床边坐下,静静地陪着她。等她发泄出来,躺回床上缓缓睡去时,夏日夜幕已悄然降临。

惜予从床边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浑身仿佛被往后拽了一下,遽然一阵天旋地转,视线由明转黯,身体失去支撑,“咚”一声倒在地板上。

慎予从书房跑出来,吓得心脏都要停跳,安安靠在门边见着这一幕,又哭了起来。

慎予忙差李婶下楼叫黄包车,自己抱起姐姐。

惜予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她听见慎予叮嘱安安在家待着,安安问阿姐会不会出事,慎予有些不耐烦,回她没去医院看过怎么晓得。

所幸诊断出来只是贫血,兼已怀孕十周。

而王遗时见惜予串门久久未归,寻到慎予家来,正赶上两姐弟外出就医,李婶说姑太太突然昏过去,被带去医院了。

王遗时顿时懵得半句话也讲不出,整张脸爬满了蚂蚁般一阵阵地发麻。

虽然不晓得他们去了哪家医院,但想到慎予一定会送阿姐回家,王遗时决定先回去等消息。

好在如他所料,不多久姐弟俩回到亚尔培路公寓。得知惜予再次怀孕的喜讯,王遗时却高兴不起来。

他是十分欢迎新生命的,但当年惜予生宁宜时月子没坐好,她身体到如今尚且不大健壮。

慎予也说是时候把瑀舟带回去养。

惜予却责怪慎予大惊小怪,将他赶了回去。

王遗时关起门,看向纤弱的惜予,叹道:“我也不赞成你把瑀舟留下来。”

可他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清楚眼下慎予那边的情况棘手,作为姐姐姐夫,合该帮衬一把。

但第二天,安安亲自过来将瑀舟抱了回去,谁劝她都不撒手。她已经害死了父亲,如果惜予阿姐再出什么差错,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此后,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到九月里,李婶抱着孩子星夜上门求救,道安安癔症再发作,又哭又闹,这会已经上手砸起家什来了,偏偏慎予至今未归,求姑太太快去看看吧。

王遗时拦住惜予,要她在家守着两个孩子。

“若是情况严重,我直接送去医院。你不必等我,先睡吧。”

惜予送走丈夫,回头见宁宜站在卧室门口。

“吵醒啦……”惜予蹲下来展开双臂,宁宜走过去搂住她的颈子。

宁宜嘴里说:“姆妈,我害怕。”

“没事,今天跟姆妈一道睡,好不好?”

宁宜在母亲身边缓缓睡去,惜予却心系安安的情况,彻夜浅眠,早早醒来。

五点将近的时候,门口传来开门拧锁的声音,惜予轻悄悄起身出来,王遗时正在玄关换拖鞋,进来后,朝惜予比了轻声的手势,又指指沙发。

在沙发坐下后,王遗时抬手揉捏眉骨。厨房间稀稀疏疏倒水声,端来后王遗时发现是白水,问:“怎不泡杯茶?”

刚想起身自己去泡,被惜予摁了回去。

“空腹别吃茶。你一夜未归,那边情况还好么?”

“安安情绪不稳定,等医生打针就好多了,医生说她营养不良,又输葡萄糖,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倒是你阿弟,我方才送安安回去,也遇见他,从外头回来,吃得是酩酊大醉,一位小姐同黄包车夫协力将他搀上楼。那小姐……看上去不似正经营生。”

“我到时问他一下。”

“对了,医生建议是最好将安安送到医院疗养,再不济乡下也好。上海住得逼仄,不利情绪舒缓。”

“这毛病是治不好了?”

王遗时摇头:“一下子肯定好不起来。”

说到此处,两人相顾无言,不胜唏嘘。

安安在这一年(1932)的秋天,在慎予护送下,返回杭州疗养。

临行前,安安恳托惜予照顾瑀舟。她自责道:“我是一个失败的女儿,也是不称职的妻子和母亲。”

安安戴着一顶浅棕毛呢翻沿帽,掩盖成群脱落而稀少的头发,苍白面容上两只洞深的眼睛哀戚地凝视着她上海的小家。透过梧桐稀疏杈桠,公寓楼在低低的浅青色天空下,其中的一扇窗,阳光曾每天敲打着它来唤醒她。

慎予一手环过安安,护她坐上人力车。

车子打了个转,背对惜予她们缓缓远去。

—·—

送完安安回来的慎予,仿佛少了一束维系生命活力的来源,既无心学业,也无心生活。

慎予的教授甚至跑来王遗时办公室询问他这位学生的下落,才得知他最近连着一个礼拜没有现身校园。

另一边,李婶找上门来,跟惜予说辞工的事。

“如今太太已回老家,小姐又跟着姑太太,都不用我照顾。我想还是不要再白领工钿。”

惜予问:“你跟谢先生说过吗?”

此时瑀舟午睡醒来,惜予从摇篮里抱起她,李婶看她大腹便便,“姑太太,我来。”

抱过孩子后,她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同先生讲呢,但他早出晚归,时常醉得神智无知。昨又是一夜未归,我找不着人,只好来寻姑太太你。”

“李婶,若你还未找下家。我记得王先生最近有个同事,太太待产,正到处寻有经验信得过的保姆。你有意向么?”

“有,有的,”李婶不迭道,“喔唷,姑太太你真是活菩萨啊。”

“那也要李婶你条件好,我才有信心推荐给人家。”

李婶羞涩笑笑,怜惜地看向怀里的瑀舟。“可怜喔。姑太太,我有桩事必须讲给你晓得。先生最近好像跟一位舞小姐走得蛮近。我好几趟听见他喊黄包车去歌厅。”

惜予起初以为是哪位姓乌的小姐,直至李婶讲出“歌厅”才恍然大悟。

“那个小姐还有一趟专门找来,还是我开的门。那阵子碰巧先生不在,她就没进门。”

清朝那会,家底殷实的男人外头多少有些花头,家里正经大太太只要别把人领进门,对寻花问柳常可宽容。若真要往回带,终究还是打落牙和血吞。民国以后这种事渐渐变得不上台面,在社会上仍是屡见不鲜的。

尽管慎予同那位小姐清清白白,奈何少爷和舞女的搭配,话本小说的老套子,老到变作了世人的成见。一旦有接触,他们自己再怎么分说,说破嘴,换来的也只是一道揶揄的目光。

小姐花名眉儿,在仙乐斯陪人跳舞营生。慎予是她的客人之一,说客人也有些抬举他们的交情了,萍水相逢罢了。

慎予囹圄家事,根本无心寻乐,被一群同学起哄拉来散心,草草同眉儿跳了支交谊舞,便离开舞池,在角落喝闷酒。

这男学生生得俊俏风流,眉儿小姐心生欢喜,却没有主动点破,她同许多混迹声色的女人一样,认为自己深谙男人喜新厌旧的心理,相信世上有的是深情女儿,却无如此男人。

饶是悟得“真理”,眉儿终究逃不过堕入情爱的一天。

眉儿开始不自觉地接近这个失意的男人。他自后常来仙乐斯,不再跳舞,只喝酒。除了眼前的杯盏,周围纷纷扰扰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管不着。

终于有一天,眉儿鬼使神差坐到他常坐的吧台座上,有轻浮人客想来凑对,都被她赶走。

眉儿独自坐在高脚凳上,不由失了神:就因他认座,便要急哄哄地帮他圈地么?来不来都不晓得呢!

那人终究出现了,他看了眼被眉儿占去的座位,眉儿忙起身,“啊,你要坐这儿么?”他摇摇头,在她隔壁坐下了,于是眉儿也坐了回去。

他照例要一杯威士忌,看着酒保推来玻璃盏,冰块在里头撞来撞去。两杯下去,眉儿眼看他慢慢红了脖子,又红了脸和耳朵。

眼见就要醉得神智混沌,眉儿忍不住提醒他就此打住,却换来一声自嘲的轻笑。

眉儿不欢喜他糟践自己,软声道:“你就不怕睡在大街上去?”

“怕,我怕的事多了去呢。”他迷濛的眼对上眉儿担忧的眼,笑着问她,“刚来上海么?”

“这问题你已问过一次。”她说的是跳舞那回,显然他不大记得了。

“那你再答一次。”

眉儿扭过头去,慎予却仍望着她的方向,她心软,还是答了他:“快六年了。老家是江西吉安。”

“老家?莫非这也是我问过的?”慎予笑笑。

眉儿心里告诉他:这是我想告诉你的。她静静摇了摇头,慎予已经回过头去,继续喝他那盏酒,直到昏醉过去。

酒保看着瘫倒在自己地盘上的客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眉儿说:“这人也晓得自己不到烂醉不会走的,上一趟还让我帮他喊车,今天可能是忘了。眉儿姑娘要不要他的地址,我还记得的。”说到后面,带了轻浮笑意。

眉儿心领神会,递上小费,酒保笑盈盈接了,将地址说给她听。

眉儿到大门口去叫黄包车,又喊酒保把人扶上车,亲自将他送了回去。

迎面的冷风吹得慎予一个激灵,他翻过身,吓了同乘的眉儿一大跳,怕他掉下车去,赶忙伸手拽住他外套,岂料他以为有人在挽留,歪歪斜斜倚过来,靠着眉儿肩头安静下来。

眉儿原本因他酒后不安分而生的焦虑此时渐渐消散,涓滴雀跃汇聚在心底,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咚咚咚震耳欲聋。

为他们开门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先生,闻到门口的烟酒、香水交缠的浓烈气味,他抬起手指轻轻掩了一下鼻尖。眉儿大概猜到这位是对于她们这行敬而远之的清高者,把人交了,匆匆告辞。

后来慎予又好阵子没来,眉儿去找过一次,开门的佣人告诉她,他不在家。

那次登门,眉儿事后懊恼,太莽撞失礼了。

她决心把这人抛之脑后。

天不遂愿,某一天从舞池出来,无心瞥了眼吧台,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即使没见着正脸,眉儿猜得到,依旧是满面愁容,便想:他回回出现都心气不顺,我真是既盼又怕他来。

他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唤着什么,眉儿听不真切,依稀察觉出是个人名。

眉儿让酒保为他叫车回家,他一听“回家”,摆手不要,眉儿欲走,叫他一把扯住胳膊,顺势攀着她肩头恸哭起来。只要说“回家”,他便哭得更伤心。

眉儿忙哄,那不回了,不回了!

那还能去哪里?只能带回自己住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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