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十年语集 第8章 Chapter.05

司奈结在到达二次试验会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倒在其中一棵树的树荫下呼呼大睡。她脱下了外套充当眼罩，手脚笔直地平躺着。她睡得昏沉，全身上下都充满破绽。

跑了那麽久，精神上早已筋疲力尽。能睡一秒是一秒吧。

“司奈结……”当初看见司奈结终于抵达试场的小杰，本想上前与她打招呼，怎料她立刻躺了下来。此刻他站在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搭话。

“小杰。”酷拉皮卡制止了他，“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好。考试宣布开始时再叫她醒来吧，到时我们再跟她道谢。”

小杰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酷拉皮卡则停不下心中对司奈结的猜忌，虽然她救了雷欧力与小杰，但……他果然还是打从心底地认为她十分可疑。

雷欧力攻击西索的时候，酷拉皮卡也在场。他本与雷欧力商量好要分头行动逃离西索，但他没有想到雷欧力竟如此莽撞对西索发动攻势，敌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酷拉皮卡没法抛下伙伴不管，一时不知所措。及至小杰出现，酷拉皮卡也没办法出去迎战。他心裏清楚得很，实力差距差太多了。

该怎麽办？酷拉皮卡待在原地分析，直至一道重量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才中断了他的思考。他当时被吓了一跳。酷拉皮卡扭过头看。

是司奈结。她示意自己不要出声，并抓住了他的手掌摊开，在他的手掌上写了数个单字。

「西北」、「直走」、「大队」。

然后她又开始以古怪的手势比划着些什麽。她指了指小杰、指了指自己，又用食指和中指在手背上模拟出一个人跑步的场景。酷拉皮卡没明白，下意识想开口询问，下一秒就被她盖有些薄蚕的手摀住了口。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站起。

司奈结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就离去。说来奇怪，明明酷拉皮卡能清晰地看见她这个人，司奈结的轮廓在他眼中却显得十分奇怪，他未能捕捉她身体的线条，好像是和周遭的雾融合在一起，不久过后她就消失了。

后来她攥着砖头出现，酷拉皮卡也没能及时发现。直至她用砖头挥向西索的后脑勺，她的身影才了然清晰。那之后他就和小杰带着雷欧力离开。司奈结在那裏和西索干过什麽、说过什麽，酷拉皮卡不得而知。

终于见到小杰，奇犽雀跃地凑上前，已然发现了昏迷了的雷欧力。奇犽问他们发生了什麽，小杰和雷欧力便将来龙去脉全数解释予奇犽听。听完故事的奇犽略作思考，脑中浮现少女波澜不经的面容，越来越搞不懂她在想什麽了。

又在睡觉。奇犽看到躺在树阴下的司奈结心想。她的呼吸平稳，身体的起伏始终如一，彷彿进入了最深度的睡眠。如果是现在的话，他大概有五十种方式能攻击她，杀害成功的机率高于90%。她在奇犽眼裏就是如此松懈。

萨次看看手錶，心里倒数着，倒数完毕后旋即宣布第一次试验结束，通过的考生人数共有148人，较往年而言是比较可观的数字。祝贺过考生们武运昌隆后，萨次便又以那种怪异的步姿离开了。宣告着第二次试验的开始。

雷欧力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了无记忆，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口更是毫无印象。至于司奈结则仍在沉睡，要不是她还有呼吸的迹象，其他考生很难不怀疑她其实已经昏死了过去。

小杰走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要叫醒她。

“喂——司奈结？起来囉。第二次试验要开始啦。”

她虽然睡得昏沉，但其实很容易就能醒来，赖床只会在她闲暇的日子发生。她拨开盖在脸上的外套，小杰的脸映入眼帘。由于背光的原因，他的脸看着很黑。

“早上好。”他笑着说，然后又想补充什麽：“那个……”

忽然「吱——」的一声打断了小杰要说的话，那是一道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被打开的是屹立在森林之中一座类似大型货仓的建筑物。众人望向门内的景象，司奈结也站起来往那儿一探究竟。她这一眼看去，立刻对《圣经》裏提及到的巨人歌利亚有了形象。

那是一个体型十分高大且肥硕的男人，他光是坐着，司奈结就看得出他与旅团中最健壮的成员窝金差不多高。但因为肥胖的缘故，他看起来比窝金更大一些。

好厉害。司奈结由衷地在心裏感歎道。

还有另一个女人，由于她身后的男人过于抢眼，司奈结第一时间没能发现她的存在。她梳着古怪的发型，身材健美而富有曲线。司奈结联想到了穿着同样性感的派克诺妲，她们的身上同样散发着成熟的气质，只不过眼前的女人似乎比派克诺妲更加要热情活泼。

他们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男人叫卜哈喇，女人叫门淇。如司奈结及众人所想，他们是第二次试验的考官。另外，他们也是美食猎人。

——美食猎人。又是个对司奈结而言十分陌生的词彙，一旁的小杰和奇犽似乎也对这个名字没什麽认知，于是知识渊博的酷拉皮卡便给他们解释。司奈结悄悄地张开耳朵偷听。

简单概括而论，美食猎人就是在全世界为了高级的料理与食材奔走的猎人。他们的味觉一般比普通人敏锐，对于美味有至高的追求。也就是说，他们是和司奈结截然相反的人，毕竟她对进食并没有多大的热诚，进食只是为了生存必要的过程罢了。

美食猎人主持的考试，想当然而是料理的比拼。先由卜哈喇出题，通过卜哈喇题目的考生才能继续接受门淇的测验。等到他们吃饱，第二次试验就为之结束。

司奈结心裏的不安倍增，她从没煮过菜，连煎个蛋也不会。她在厨房做过最了不起的事就是开火烧水。之前在流星街会和卡雅南会烤乌鸦吃，要不然就是吃些乾到不行的麵包。在旅团的日子也吃麵包，有活动的话就到外面的餐厅吃饭。离开旅团后，最穷困潦倒的日子中会捕蝉来吃。

因为没多少吃过正常的食物，司奈结才形成了十分迟钝的味觉，别说味道了，很多时候她连一件食物的口感都无法用言语组织形容。她感觉自己将在这关遭到淘汰，到时只能自认倒霉，找份新的工作了。

回忆就到此为止。卜哈喇的考题已经发布了，他要吃的是烤全猪。

烤全猪。意思是把猪拿去烤就行了，对吧？如果是那样她或许还做得来，以前妈妈都是怎麽烤乌鸦来着？司奈结一边思考，一边跟随着众多考生跑入森林，据说有不少的猪栖息在那裏。

不久之后森林中开始传来考生的尖叫声。林中有猛兽。司奈结猜想。

她的猜想是正确的，森林中确实生活着猛兽，只不过这种猛兽正是考生们需要捕猎的猎物——在这森林中唯一栖息的野猪，名为「豪鼻狂猪」。顾名思义，牠们有一个十分高的鼻子，一路延伸至额前；同时牠们性情凶猛，一见到会动的生物就猛的向前冲，用那坚挺的鼻子攻击对方。

考生们被吓得四处逃离。但既然牠们自己都会冲过来了，司奈结也懒得自己攻过去。有一隻盯上了她并向她奔来，她于是索性往上跳，趁着落下的时候给牠的背挥下重重一拳。喀啦。她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猪已经死了。

似模似样地烤了一会。司奈结成为了第一个完成烤全猪的考生。

“好吃！及格！”卜哈喇狼吞虎嚥着她的烤全猪，并且边吃边贊歎。一旁的门淇却一脸不满。

“你认真吗？这裏都烤焦了，而且这裏还没熟呢！哎唷，背部的骨头都断了。这样的怎麽能过关啊？！”她双手叉腰无可奈何地说道。但烤全猪是卜哈喇的考题，门淇没权利干涉她的判决。司奈结眨眨眼，知道自己在第一阶段中及格便到一旁继续睡觉去了。

她换了一个睡姿，不再平躺，而是捲缩了整个身体。但和之前一样破绽百出。

“又睡着了……”小杰提着刚做好的烤全猪，远远看见司奈结的后背，得找个时间趁她醒来时搭话才行。

“其实她有嗜睡症吧？”奇犽一针见血地说道。

第一阶段完结时，卜哈喇一共吃了70头猪，酷拉皮卡还在为他那不可思议的食量感到难以置信时，门淇便敲响了铜锣，宣布第二阶段的开始。那声锣响直接像司奈结从梦中震醒。

“那就轮到我的考题了呢。嗯——那我要吃寿司！”门淇此话一出，大多考生到显得一头雾水。门淇继续补充：“那是一个岛国的民族料理啦。看你们这麽困扰的样子，就在给你们提示好了。米饭！那就是做寿司必不可少的食材。”

司奈结才不管什麽米饭。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料理，就算知道由什麽食材造成也无从下手。

寿司……不。她好像有听过。那时候司奈结刚加入旅团不久，一次活动结束后，信长就提议去吃寿司，当时大家和她一样不知道寿司是什麽，信长就解释，寿司是他故乡的一种鱼料理。但是窝金比较想吃烧肉，两人最终以抛硬币决定听取谁的意见，很遗憾，信长输了。

可恶，如果当时信长运气好点的话司奈结就能看到寿司的实体了。

算了。司奈结动身前往林中的小溪，随便捉了一条应该能吃的鱼后便开始想像「寿司」是怎麽样的料理。信长是东洋人，东洋的鱼料理司奈结好像吃过，那「寿司」应该和她之前吃过的那碗有点黄黄的东西差不多。

料理枱上除了米饭外还有很多不同的蔬菜，如果要做出黄黄的效果，那大概是要加黄椒吧？

“小司……你在做什麽？” 看到司奈结在料理枱面前认真地胡乱处理食材，西索不禁上前问道。

“寿司啊。不然呢。 “

一段时间过后，司奈结将做好的料理端到门淇的面前。该怎麽说呢，总之，她是尽力了。

“……这是什麽？”门淇看着她端来的碗，裏面有黄色的汤汁、切得又碎又烂的鱼肉，以及她最后才想起来要审题而随便加进去的一坨白饭。

“呃??寿司？”

“别开玩笑了！这怎麽看都是酸菜鱼吧？你是怎麽做出来的啊？而且还做得噁心死了！下一个！ ”

门淇大声吼着，司奈结被她的威压吓得节节后退。她连自己做了些什麽出来都不肯定呢，结果如她所料，凭这样的料理不可能通得了关。

她把受到糟蹋的食材倒掉并洗碗，之后离开人多混杂的货仓，回到外面睡觉了。回到萨巴市之后得找份新的工作，不知道以前的那片工地还会不会再聘用她。应该是会的吧，工头当初还请她不要辞职呢。

司奈结这次以大字形的睡姿睡着了。梦裏她感受到了某人的视线，那人试图隐藏气息，但却没能在她面前隐藏成功，不仅如此，那人还盘算着要怎麽杀死她。司奈结不快地睁眼。

“你有病吗？”她扭过头直接骂道，与离她颇远的奇犽对上了视线。

“你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奇犽说道，“睡在这种地方没问题麽？”

“如果你想的话就儘管来杀我。”司奈结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又阖上双眼，“但那只会给我一个不用多想就能干掉你的理由罢了。“

“妨碍了你的话就会被杀，对吧？看来你很想要通过猎人考试呢。”奇犽走近她，他将手藏在腰后，手上的指甲开始锋利起来，“那你还在这儿睡做什麽？还有机会的吧？”

司奈结回答乾脆：因为我不可能通过这次试验。我根本没认真煮过菜。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被淘汰而闹事的考生吗？”

“难道不是？”

“??”她不满地皱眉，“如果是考试本身让我不合格的话我没有怨言。但如果是故意找麻烦，那当然另当别论。”

她站起来，感觉自己不想再待在奇犽附近，便起身要返回货仓。

“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杀气还是别随便漏出来好。”

“那如果我说我是刻意的话呢？”

“省省吧。”

“等一下。最后的问题。”奇犽收起锐利的指甲，“你为什麽去了救小杰他们？“

“??”司奈结回过头看对方，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只是为了还个人情罢了。”

这次她真的头也不回地回到货仓裏去了。一进门她便听到了吵闹声，多是考生们不满和抱怨的声音。司奈结不清楚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发生了什麽，因此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雷欧力凑近她解释刚才发生的种种，用重点来表示的话就是——

第二次试验无人合格。猎人考试结束。

这出乎司奈结的意外，她还以为至少会有两三个人过关呢。没想到门淇如此严格，要是她来当这关的考官，只要是能放进口的食物她都会一律给予合格评分。

并不是所有考生到能像司奈结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并不公平的结果。好几个人大声嚷嚷着要求门淇出新的试题，但都被她一概拒绝了。有些人按不住怒气欲攻击考官，结果却被卜哈喇粗暴地制止。

尽是些不懂实力差距的人。司奈结心想。眼见场景越来越混乱，她精神恍惚地打了个哈欠，直到她听见了飞艇的声音才清醒过来。

叫醒她的并非飞艇的引擎噪音，只是从飞艇上跳了下来，那名从天而降的老人。司奈结认得他，倒不如说是绝对不可能认错他，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有如植物般的淡泊，但对比起司奈结在萨巴市遇见他的那一天，今天他身上的[气]似乎收敛了许多。

猎人协会的会长，艾扎克·尼特罗。司奈结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门淇的口中得知了老者的身份和名字。尼特罗??司奈结没法想像自己胜过他的样子，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方才门淇跋扈的样子似是不见了踪影，在尼特罗面前变得尤其老实，她大方承认了自己的不公与错误。经过她与尼特罗的商量，第二阶段的试验改为在某处的山上进行。

山上全是砖红色的岩石，没有任何绿植。要说这座山最大的特徵就是那将山头一分为二的绵长峡谷。考生们，包括司奈结也探出头窥望峡谷的低端，除了看似无尽的黑暗之外什麽也没有。

新的考题是水煮蛋，但也并没有那麽简单。所用到的材料是葡萄蛛的卵，尼特罗说明，葡萄蛛为了躲避天敌，都会再峡谷深处筑巢并产卵。考生需要跳下悬崖採取他们的卵再带回山上，再将取得的卵水煮即可。

比起上一关的扑朔迷离，这一关有明显的指示，更有门淇亲自示范取卵的过程，更重要的是对考生的身手和胆识有更高的要求，方才闹事的人自然无话可说。这麽看来，这也关应该也能顺利晋级。司奈结侥倖地想。

小杰、雷欧力和奇犽毫不犹豫地跳进峡谷。对比起他们的爽快，司奈结留意到酷拉皮卡在山上徘徊了一阵才敢跳下。说得也是，这峡谷深不见底，唯一有点常识的酷拉皮卡会担忧也不是件值得意外的事。

她很快就取得了葡萄蛛的蛋，幸好这些蛋的家长并不在，不然就会麻烦很多了。不管怎样，司奈结手脚并用，三两下子就从深谷中爬回山顶。门淇这次没有尝试考生做的水煮蛋是什麽味道，考生们可以尝试自己亲手採得的成果。

几乎所有人都在贊歎葡萄蛛卵所组成的水煮蛋有多美味。不就是蛋而已吗？司奈结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口。

“……”

好吧，确实是比她之前吃过的还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