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大楼。
帕里斯通刚跨过旋转门,两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老头便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大人!您带来的血液样本——简直是个奇迹!”高个子激动得胡子乱颤,眼镜后的眼珠几乎要瞪出镜框,“我们在显微镜下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细胞活性!它们甚至在分裂后还能自我修复!还有——”
“让开!轮到我了!”八字胡老头一把推开同事,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永恒之晶的分子结构破解了!我熬了三个通宵——报告已经发您邮箱了!”
帕里斯通张开双臂,笑容温和得像是安抚两只狂吠的猎犬:“两位教授,冷静。你们的热情我很欣赏,但这样重要的发现……难道不该留到一个更正式的场合吗?”
“可样本太少了!”高个子突然抓乱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语带绝望,“这么珍贵的血液,我们连基础实验都不敢做——生怕浪费一滴!”
“永恒之晶也用完了!”八字胡捶胸顿足,“自从游轮事件后,市面上就买不到了。黑市价格翻了一百倍!都怪哈森那个叛徒!”
“他肯定带着秘密跑路了!”
“科学需要共享啊!”
帕里斯通轻轻揽住两人的肩膀,声音压低:“别担心,教授们……你们想要更多样本,对吗?”
两人猛地点头,眼睛亮得像是饿狼盯上鲜肉。
“那么,想象一下——”,帕里斯通微笑,“如果你们是第一个发表这项研究的人……贝诺尔奖?不,那太渺小了。”
“这将是改写人类历史的发现。”
高个子的呼吸急促起来,八字胡的手指死死攥住报告,指节发白。
“所以……再等几天。”帕里斯通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我保证,你们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是大人!”高个子突然压低声音,“听说这种血液的来源……很危险?可否透露一下来源?”
“隔墙有耳。暂时不能透露。则会有更多人和我们争夺,对吧?”帕里斯通的笑意丝毫未变:“珍贵的果实,往往生长在悬崖边上。为了真理,冒点险……不是很值得吗?”
两人愣住,眼中的恐惧迅速被贪婪取代。
帕里斯通优雅地挥手告别,目送他们跌跌撞撞冲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他脸上的笑容才缓缓褪去。
"真是个不得了的宝贝呢..."帕里斯通轻抚下巴,眼中闪烁光芒,"可惜宝藏都有恶龙守着...该找哪位勇士去屠龙呢?"
他信步穿过走廊,突然瞥见转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嗨!金!"青年瞬间换上灿烂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别急着走啊,有个关于你故乡的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
艾比走下飞艇舷梯,枯草的气味立刻钻入鼻腔。她眯起眼睛打量四周——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揍敌客家族,竟然把基地藏在这样荒凉的山谷里?秋风卷着枯黄的草叶打转,整座山都像在无声地审视她这个外来者。
"欢迎来到枯枯戮后山训练场。"伊尔迷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艾比猛地转头,发现黑发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三步开外,"主宅在前山,管家会带你过去。"
少女抿着嘴唇点点头。她清楚地感觉到,至少有十几道视线正从暗处打量着自己。
“艾比小姐。”
一位身着笔挺燕尾服的老管家沿着石径走来,躬身行礼的角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老爷和夫人正在主宅梧桐厅等您。”
艾比转头四顾,发现伊尔迷早已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撇撇嘴,跟着管家穿过荒芜的草地,翻过几座小坡,又穿过一片林地,再翻过数重山。身体倒是不累,只是这一路沉闷至极——老管家只顾埋头带路,一句话也不说。
“还有多久?”她忍不住问。
“快了,快了。”
她听到第十二遍“快了”时,眼前的景色终于变了——
随着海拔升高,一座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黑色宅邸渐渐显露全貌。它不像是人类建造的居所,反倒像是从岩石深处生长出来的怪物,沉默而森冷。
门前,伊尔迷静立如雕塑,一身暗纹旗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改良立领衬得他脖颈如冷玉,衣摆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流转,泛着冷冽的光。他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刀,看似无害,却令人本能地绷紧神经。
艾比的目光扫过布料包裹的小腿,那些早已愈合的旧伤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她迅速低头,将微微发抖的手指藏进披肩里。
"现在知道怕了?"阿比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慵懒的鼻音,"早告诉过你别急着挑战同族。他和我们不一样,力量在转化完成时就固定了,除非..."声音故意拖长,"你愿意一直定期分点'养分'给他。"
少女死死盯着石缝间顽强生长的野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还太弱...什么时候才能打败他?"
"急什么,换个思路想想——"脑海中的声音突然染上促狭,"你不是早就'打败'过他了吗?"
"你胡说什么!"艾比猛地攥紧裙摆。
"昨天晚上是谁抱着人家的脖子不肯松手?差点把人吸干..."
"闭、闭嘴!"艾比感觉全身血液都冲上脸颊,连伊尔迷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都变得异常清晰。
黑发青年微微侧首,漆黑如墨的眼珠转向她:"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少女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来,披肩流苏剧烈晃动。她在心里把那个恶劣的怪物骂了千百遍,阿比斯却在她脑海中发出愉悦的轻笑。
"走吧,"祂突然正经起来,"该去见见祭品的制造者了。"
鎏金大门无声滑开,洛可可风格的大厅映入眼帘。象牙白的雕花立柱上缠绕着忍冬花纹,穹顶壁画里的天使捧着腐烂的果实,水晶吊灯洒下蜜糖色的光晕。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漂浮,像一群被惊扰的幽灵。
长桌尽头的男女同时抬起头来。
"初次见面,亲爱的。"黑发妇人戴着蛛网蕾丝手套的双手优雅交叠,电子义眼泛着红酒般的暗光,"我是伊尔迷的母亲,你可以叫我基裘阿姨。"
银发男人魁梧的身躯让雕花高背椅发出痛苦的吱呀声。"席巴·揍敌客。"他简短地自我介绍,"现任家主。"
艾比突然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男人的轮廓似乎撕开了记忆的迷雾——
"欢迎你,艾比。"席巴用指节敲击桌面,无名指上的银戒闪过寒光,"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伊尔迷已经说明了情况。"他目光意味深长,"我们两家算是旧识,关于你父亲失踪的事...揍敌客家的情报网随时可以帮忙。"
少女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冷汗却悄悄浸透了后背。如此友善的态度......伊尔迷到底编了什么谎?
基裘忽然倾身向前,电子眼发出细微的机械音。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她袖口的铃兰香气拂过艾比鼻尖,"我们全家都记得你救伊尔迷的恩情。梧桐已经收拾好朝南的客房...窗外正好能看见刑讯室......"
救这个混蛋?艾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死死盯着地毯上的波斯花纹,拼命回想自己是否又丢失了某段记忆。
她向坐在一旁的伊尔迷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解释这个误会。黑发青年却像尊雕像般纹丝不动,空洞的眼睛直视前方,浑身散发着"别来烦我"的气息。艾比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习惯就好。
伊尔迷突然站起身,彬彬有礼地打断基裘的喋喋不休:"父亲、母亲,艾比旅途劳顿,我先带她去客房休息。"
离开大厅,两人踏入幽深的走廊。两侧墙壁挂满肖像画,油彩在灯下泛着尸蜡般的诡异光泽。画中人物的眼珠似乎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转动,角落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艾比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眼看伊尔迷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黑暗中,她赶紧小跑两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角。
"伊尔迷,"艾比压低声音,"席巴先生说你小时候和我一起玩过...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吗?"
黑发青年突然停下脚步,走廊的阴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暗影。"最近一次,三年前,卡金帝国慈善晚宴。"他的声音比走廊的温度还要冷上三分。艾比立刻察觉到异样——每当这个人心情糟糕时,他的语调就会像台年久失修的录音机般生硬刺耳。
记忆的碎片突然刺入脑海。那天父亲紧紧攥着她的手,席巴·揍敌客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般立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中。至于伊尔迷....
"难怪我想不起来,"艾比盯着地毯上蜿蜒的藤蔓花纹,声音越来越小,"你当时留着短发,和现在判若两人。谁会记得三年前擦肩而过的人..."
话音未落,走在前方的伊尔迷猛地停住。阴影中传来金属机关咬合的脆响,一扇雕刻着受难天使的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更加幽深的通道。他没有转身,迈步的速度却骤然加快。
艾比不得不加快脚步追赶。密闭空间里,两人的脚步声交错回荡。她盯着前方青年忽明忽暗的背影,胸口那股莫名的躁动越来越强烈。
"伊尔迷,"少女终于按捺不住,"你到底和你父母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认为..."她咬了咬下唇,"为什么觉得我救过你?"
黑发青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平淡:"没错,你救过我。"
他顿了顿,"就在那艘船上......"
艾比猛地抬头。船?是之后发生的事吗?她正要追问,对方已经重新陷入沉默。少女撇撇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反正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
“到了。”
两人停在一扇漆黑的房门前。艾比伸手推门,厚重的门板纹丝不动。她尴尬地看了眼伊尔迷,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再推。这次,木门终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房门重100公斤。"伊尔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艾比刚换上门口的拖鞋,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一个趔趄。她恼怒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黑眸。
"拖鞋60公斤,"他若无其事地补充,"小心台阶。"
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艾比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抬脚走进房间。由于整座建筑都嵌在山体里,房间里看不到一扇窗户。惨白的灯光在她按下开关的瞬间亮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投下摇曳的阴影。
"经过严肃(且脑补)的考据,揍敌客家大概率是挖空山体建的——那些豪华别墅?咳,可能只是管家宿舍(管家们:?)。这次重修偷偷埋了暗线,塞了新反派,故事更饱满了,设定更带感了,整篇文简直像被贪婪之岛卡片‘大天使的呼吸’奶活了!我自己撸稿撸得超嗨……各位看官们还满意吗?速速把评论砸向我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