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流星街。
污浊的空气在烈日炙烤下微微扭曲,废弃金属和垃圾堆砌的荒凉景致蔓延至视野尽头。
你和塞润妮缇潜伏在扎赞巢穴的阴影深处,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腐烂物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
一道从顶端裂缝透下的光斑,缓缓游移在飞坦染血的靴尖。这位幻影旅团的成员,正用他那把标志性的伞尖,漫不经心地挑着地上散落的、属于扎赞的破碎鳄鱼鳞片,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你们屏息凝神,等待着扎赞和飞坦最后战斗的结果。巢穴深处传来的撞击声、嘶吼声以及念力碰撞的轰鸣逐渐稀疏。
扎赞的残躯开始剧烈抽搐,原本覆盖在体表的、属于人类女性的光滑皮肤寸寸开裂、脱落。膨胀的肌肉瞬间撑破了那件她钟爱的紧身裙,粗壮的鳄鱼尾狂暴地甩动,轰隆一声扫塌了半个巢穴,砖石碎屑簌簌落下。
你们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异常爱美的扎赞,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另一个形态。在生死关头,她彻底抛弃了美艳的皮囊,如同蛇蜕般剥落,显露出内在的狂暴本质:一头肌肉虬结、失去理智的畸形巨鳄。
你们同时留意到,原本在巢穴外围隐约能感知到的、属于其他蜘蛛的几道念,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远离战斗地点,没有丝毫犹豫。
“你给我的疼痛……我要加倍奉还!”飞坦低沉而充满痛楚与怒意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吟唱的诡异节奏,“变得灼热吧,” 一颗暗红色、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炫目光球开始在他身前凝聚、压缩,“不可饶恕之人!”
“被太阳灼烧吧。”
那是赤日吗?炽白的光球脱离飞坦掌控,腾空而起的刹那,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巢穴内的一切。
在那极致的白光中,你捕捉到飞坦那双金色瞳孔里炸开的、毫不掩饰的癫狂与毁灭欲。
然而,“赤日”爆发出的极致高温,却意外地引燃、激发了你和塞润妮缇早已布设在巢穴各处的、处于休眠状态的毒雾。高温引发了毒雾成分的链式反应,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剧烈能量爆发和诡异乱流。
致命的能量冲击席卷而来的瞬间,你和塞润妮缇紧紧交握双手。两人的念能力在生死关头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共鸣、交融。
身体在毁灭性的闪光与冲击波中开始崩解,皮肤肌肉如同风化的沙粒般剥离,但下一秒,又在彼此交织的治愈与再生力量作用下强行重塑、弥合。剧痛与新生在瞬间循环往复,仿佛度过了漫长的煎熬。
光芒与尘埃缓缓散去。
“不可能……咳咳……”飞坦跪倒在已经熔化成粘稠液体的地上,他周身焦黑,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正不断渗出诡异的青紫色毒素,显然在刚才的爆炸和毒雾反应中吸入了致命剂量。
“什么时候……”他试图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戾的杀意。
你踩着地面上依旧在微微沸腾、咕嘟冒泡的毒液,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他面前。
“在你准备尽情享受扎赞临死前哀嚎声的时候。”
匕首随着话音落下,精准而冷酷地贯向他脆弱的咽喉。
飞坦的瞳孔骤然收缩,但濒死的凶性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反击。他的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暴起,手中那截早已折断的伞刃如同毒蛇吐信,直刺你的眼球,距离仅剩半寸!
然而,塞润妮缇提前预判的念线已如同最坚韧的蛛网,层层包裹住了那致命的凶器。同时,数只由治愈念力具现化的、闪烁着微光的蝴蝶,顺着伞骨的纹路翩然飞下,轻柔却牢固地覆盖了他的口鼻,堵住了他每一个可能呼吸的开口,将毒素与死亡一同封存在他体内。
“旅团……不会……”飞坦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最后的诅咒混合着被毒素腐蚀的内脏碎块和那些闪烁着微光的蝴蝶,一同涌出他破裂的唇边。他眼中的金光彻底黯淡下去,身体僵硬地倒在了熔融的地面上。
确认最后一个试图趁乱逃窜的师团长也被解决后,巢穴内外终于陷入了死寂。
荒野的月光透过巢穴顶部的破洞洒下,显得格外清冷刺眼。塞润妮缇走到你身边,沉默地拿出干净的绷带,小心地为你包扎那些在刚才能量冲击中再度溃烂流血的手指。
“塞拉菲娜,”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我们以后要做什么?”
你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擦去她沾染在眼角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和泪痕。
“去考你之前想去的医学院吧。”
你记得她偶尔提起过,她对医学怀有憧憬。
塞润妮缇微微怔住,抬头看你。
有一句话,你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目光投向流星街之外,那片更深沉的黑暗。
而我,会去结束那最初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