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深不见底的黑暗——
龙啸云在这样的黑暗里感觉到了绝望——
他想要呐喊,想要用尽全力去挣脱——
但无济于事。
他的意识不受控制的下沉……
下沉——
下沉……
就在龙啸云绝望的认识到自己坠入无底洞的时候,无边的黑暗忽然如潮水般退去,龙啸云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富丽堂皇的书房里。
房间中央的檀木案几上摊开着漕运图,朱砂笔圈出的码头像一串血珠。他低头看见自己手指上戴着翡翠扳指,袖口金线绣着麒麟纹——这不是他的衣服。
"东家,唐门的人到码头了。"陈文定推门而入,眼里闪着精光。
这个陈文定穿着锦缎劲装,腰间悬着鎏金算盘,哪还有半点教习的朴实。
龙啸云听见自己发出陌生的冷笑:"带两箱掺了沙的官盐去,让他们验货。"声音里透着刀锋般的寒意,"等他们盖完章,再把真货调包。"
这不是我!龙啸云在意识里呐喊,却控制不了这个身体的行动。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暗格取出一枚虎符,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四个篆字。
虎符?!!!
如朕亲临!!!
皇家?!!!
龙啸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荒唐透顶,却没有办法阻止。
下一瞬间,场景忽然变幻——
眼前从华丽的宫殿变成白雪皑皑,寒风沉沉的荒野。
寒风裹着雪粒子抽打龙啸云脸颊,龙啸云蹲在盐场外的乱葬岗。
三天前那个冻死的盐工尸体已经开始发青,龙啸云“看着”他自己面无表情地掰开死者手指,取出半块硬如石头的窝头。
"东家,都准备好了。"陈文定从阴影里钻出来,眼里跳动着野狼般的幽光。他们身后跟着三十多个面黄肌瘦的流民,眼睛却亮得吓人——龙啸云许诺事成后每人能吃饱三天。
子时梆子响过第三声,盐场西北角的草料堆突然窜起丈高火苗。趁守卫去救火时,龙啸云带人从排水沟爬进去。当第一个发现他们的盐丁刚要喊叫,龙啸云的铁钩已经剜进那人喉管,鲜血喷在雪白盐堆上像打翻的胭脂盒。
"记住。"龙啸云踩着盐运使的胸口,将烧红的铁钎抵在他眼球上,"明天你去报官,就说遭了流寇。"铁钎压下时滋滋作响,焦臭味混着惨叫声在盐仓回荡,"要是敢提半个龙字……"
他突然扯开盐运使的衣襟,把整袋粗盐倒在那血淋淋的眼眶里。
场面血腥残忍的让龙啸云根本无法看下去,但是作为亲临者,他没有办法闭起双眼,这真的是我吗?龙啸云发出疑问——
我真的能够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
龙啸云不相信这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这梦境却没有放过他……
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
运河边的芦苇荡里,龙啸云正在磨刀。月光把□□照得发蓝,刀身上"饮血"两个铭文像在蠕动。陈文定蹲在旁边熬药,锅里翻滚的绿色黏液散发苦杏仁味。
"都说是千日醉,其实该叫断肠散。"龙啸云舀起一勺毒药淋在酒坛封口处,液体渗过红纸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漕帮十二堂主,今晚要变十二具浮尸。"
宴席摆在最大的漕船上。龙啸云举杯时袖口金线闪烁,谁也没注意到他指甲里藏着的粉末。三更时分,当第一个堂主开始吐血,龙啸云已经站在船头。他吹响骨哨,埋伏在水里的死士纷纷跃出,砍瓜切菜般屠杀着毒发挣扎的帮众。
有个年轻帮众临死前死死抱住他的腿。龙啸云笑着蹲下,用金簪慢慢挑断那人手筋:"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全尸吗?"他突然掰开帮众的嘴,将滚烫的烙铁塞进去,"总得有人去报信说是官府下的毒。"
滚烫的烙铁烫在生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鲜血和惨叫声一起发出来,场景可怕的像是人间炼狱。
龙啸云想要喊停,可是却不由他做主。
如今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到了聚贤庄的地窖。
聚贤庄的地窖里血腥味经年不散。龙啸云抚摸着刚挖出来的黑匣子,突然反手一刀捅进献宝人的肚子。"东家!为什么……"那人跪倒在地,肠子流了一地。
"传国玉玺也敢偷?"龙啸云踩着那人头颅碾进血泊,从匣底夹出片带血的指甲——这根本不是真品。陈文定立刻带人抄了献宝者全家,在婴儿襁褓里搜出真玺时,龙啸云正用匕首在孩子的啼哭声中,慢慢刮去玉玺底部那个致命的缺口痕迹。
龙啸云似乎是被血腥场面刺激到麻木了,又或者他的灵魂已经放空。
眼前的场景不知不觉的来到唐独断指的那一天——
唐独被铁链吊在地牢里,左手的断指处还在滴血。龙啸云握着烧红的匕首走近,刀尖慢慢划过唐独胸口旧伤:"这一箭本该要你的命,是我把你推开的……"他突然将匕首插进伤口搅动,"现在该你还了!"
唐独的惨叫声中,龙啸云发现他腰间露出半幅刺绣。扯出来看时,上面歪歪扭扭绣着朵梅花,针脚里还沾着血迹。恍惚间有个女声在耳边说:"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遭报应的……”
“你会遭报应的……”
好的,我将为您扩写这段关键情节,通过细腻的描写营造悬疑氛围。这段场景将揭示龙啸云与神秘女子之间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请您看看以下内容是否符合您的预期。
龙啸云没有注意到场景是什么时候再度变换的——
烛火突然"啪"地爆开一朵灯花,声音让龙啸云的心都颤了一下。
烛火映得满室猩红,龙啸云只觉得遍地是血。
此刻——“龙啸云”正在擦拭剑上的血,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那扇紫檀木屏风上绣着百鬼夜行图,此刻那些鬼魅的眼睛在烛光里明明灭灭,仿佛活过来般盯着他。
"谁?"龙啸云的剑尖挑起半幅纱帐,寒芒划过处,几缕青丝缓缓飘落。
屏风后转出的女子戴着鎏金梅花簪,十二瓣金梅在烛火中颤动如真花。轻纱遮住她下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双含着秋水的眼睛——右眼角有颗泪痣,像溅上去的墨点。龙啸云握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剑穗上系着的铜铃无风自动。
"你答应过不用那本《莲花宝鉴》的......"女子开口时,轻纱下渗出暗红血迹。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回音,"尤其是第七重的'血梅引'......"
龙啸云瞳孔骤缩。他今早确实用了这招,剑尖点破七个死士眉心时,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了梅花形状。但这事绝不该有第三人知道——除非......
女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的血线顺着银镯滴落。最诡异的是那些血珠落地后竟不散开,而是像活物般滚动着聚成一朵红梅。龙啸云衣襟上被溅到的地方,血迹也在慢慢变形,最终化作与他剑招一模一样的血梅花纹。
"每用一次,你就离阎王殿近一步......"女子踉跄着扶住案几,打翻的砚台里墨汁漫过她苍白的手指。墨色中浮起细小的银丝,仔细看竟是会游动的蛊虫,"而我......"
她突然扯下面纱。龙啸云倒吸一口冷气——那张本该姣好的脸上布满蛛网般的红纹,每条纹路里都有东西在蠕动。最骇人的是她的嘴唇,从中间裂开两道血口,像被人用刀划出了个"爻"字。
"会替你承受反噬。"她说话时裂口一张一合,露出里面漆黑的舌尖,"三年前在梅花冢立誓时,你明明知道的......"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照亮她脖颈处的刺青——不是梅花,而是一朵含苞的青莲。龙啸云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里闪过冰棺、血符、还有自己亲手将金簪插入某人心口的画面。
女子突然扑到窗前,此时此刻,暴雨中传来银铃声响,她回头时脸上的红纹全部暴凸起来,像有无数虫子要破皮而出。
"她来了!"女子猛地将龙啸云推向密室机关,“云,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龙啸云被女子推进了机关。
龙啸云想要抓住女的手,想要把这个女子一起带上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是他做不到。
无论他怎么努力——
他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自己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能丢下这个女人!
龙啸云越想挣扎,却越快速的堕入黑暗……
不!!!
龙啸云感觉自己在做梦,又感觉自己是清醒的……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眼皮。
龙啸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球在急速转动,却怎么也掀不开那沉重的帷幕。有冰冷的液体正顺着太阳穴往下淌,分不清是血还是冷汗。
他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终于撬开一线光明。
模糊的视野里,银发婆婆佝偻的背影正在调配某种药剂。她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青玉杵,在玛瑙钵里研磨着会发光的紫色粉末。
每研磨一圈,钵中就浮起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龙啸云想移动手臂,却发现连小指都动弹不得——他的身体仿佛被无数蛛丝缠住,每根丝线都勒进皮肉。
"快了……”老婆婆突然转头,皱纹里嵌着的金粉在暗处幽幽发亮。她嘴角咧开的弧度超出常人,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快了……”
就在她侧身的刹那,龙啸云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那个人。
霎时间全身血液都冻结了——那分明是另一个自己!
同样的剑眉星目,同样的薄唇微抿,只是眼角多了一颗朱砂痣。那人穿着玄色锦袍,领口绣着的血色梅花,看上去贵气非常,却隐隐透着杀气!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当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撞时,龙啸云感到有冰冷的刀刃沿着脊椎刮过。那个"自己"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妖异的紫芒,目光既像毒蛇盯住猎物般犀利,又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柔情,仿佛屠夫注视待宰的羔羊。
"他……是谁……”龙啸云的喉结艰难滚动,挤出几个气音。
他想抬起手指向那个身影,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抽搐——五根手指正以违背人体结构的方式自行弯曲,在空中画着诡异的符咒。
银发婆婆突然用长指甲划破龙啸云手腕,黑血滴入药钵的瞬间,整个房间亮起幽蓝的鬼火。
"婆婆,他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吗?"那个"龙啸云"开口了,声音像两把砂纸互相摩擦。说话时他的脸皮突然脱落一块,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肌肤。
龙啸云的心脏狂跳起来,震得胸腔生疼。他拼命想闭眼逃避这可怕的画面,但眼皮已经不受控制。
在彻底堕入黑暗前,他听到银发婆婆的轻笑:"当然,就像三年前他以为自己杀了唐独的未婚妻……”
最后的意识里,那个"自己"突然伸手按在他额头上。
触碰的瞬间,无数陌生记忆如毒虫般钻入脑海——他看见"自己"拿着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仰天狂笑,“父亲,我要让欺辱你的人,通通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