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凯撒洁】俯首称臣 第2章 不可或缺的“地才”

职业是一个异常残酷的词，横在所有梦想在世界赛场上留下名字的年轻人面前。“成为职业选手”往往是热血沸腾的少年们遇见的第一座大山，也是其中绝大多数在青春时期唯一注视的目标。

不幸的是，青春总是太耀眼又太漫长了。

年轻人在攀登他们的第一座山峰时总是最为专注，他们热忱地注视着顶峰，以至于他们通常会将这一次的登顶视作永久的征服，殊不知成为“职业选手”只是门槛，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一场选拔。

在真正踏上职业的道路后，巨大的压力会如同海浪一般压垮并带走80%的“庸才”，留下真正耀眼的“天才”。

这样残酷的事实对还没有真正踏上职业的少年们是很难理解与想象的。

甚至早早加入豪门俱乐部青训营，被认为更可能在残酷的职业赛场中幸存下来的“雏鸟”天才们，其实也并不能真正理解真正的职业是什么样的。

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够明白。

因此，经历了两次8岁到16岁却始终没有真正踏上世界级职业赛场的洁世一，也仅仅是对那份残酷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不能很笃定地说出清晰的看法。

要问洁自己对此的看法，哪怕他始终心怀感激地认为这场匪夷所思的重来是一场难得的从头磨砺自己的机会，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始终对此抱有遗憾。

世界级赛场上其实也并非没有他的同龄人，PXG的洛基只比他大两岁，却毫不讲理地活跃在职业赛事中。

只是洁没有拥有那样突出到能打破常规的天赋。

是洛基的速度将他提前送上了世界舞台，这是洁无论如何也无法追赶的、蛮不讲理的天赋。洁不打算否认这点。他不是那样的才能者，一直都不是。

但是像洛基这样的“天才”终归是少见的，职业选手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庞大的群体，“天才”也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广阔的定义。

能真正迈进职业的人必须拥有天赋，但人们往往只会注意到突出的、外显的那部分天赋，而忽视掉另一些更加内敛的“天赋——后者的拥有者，斯特雷特称之为“地才”。

与普通人眼中的“天才”相对应的，代指那些与“天才”同台竞技但又似乎没有出众天赋的家伙们。

人们往往认为地才们是不幸误入天才角逐场的优秀的普通人。

但斯特雷特并不这么认为，甚至恰恰相反，斯特雷特正是因为抱有这样与众不同的想法，才从米斯巴赫32号俱乐部里签走了凯撒和洁世一。

“和天才们对应的是'庸才'。”在下榻酒店的大厅休息区，斯特雷特和洁照例交流着对比赛的看法，只不过这次比赛是与洁无关的蓝色监狱VS日本U20。

“地才只不过是天才的一种，甚至往往是更重要的一部分，”斯特雷特点击屏幕，放大了这场比赛中，蓝色监狱方的首发球员名单和位置分配，“这场比赛，蓝色监狱的确有很多亮眼的表现，糸师凛和凪诚士郎的进球都会让职业经纪人眼前一亮。”

跟随着斯特雷特的指引，洁也看向了这个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同的首发名单。

——以糸师凛、凪诚士郎和马狼照英为核心的进攻体系。

斯特雷特把三人的名字圈出来，偏过头去问自己这位一直都有不符年龄的沉着的弟子，“你觉得这个体系有什么问题，世一？”

“……天才太多了。”洁在沉默后回答。

答对了。

这就是这场比赛中蓝色监狱的问题，虽然对面有糸师冴这种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但这场比赛在斯特雷特看来也并非完全没有赢面，毕竟糸师冴是加入U20，他们之间并没有长时间的磨合，而蓝色监狱完全可以咬住糸师冴撕咬出一条胜利之路，只是绘心甚八采取了相当激进的打法。

这大概是为了更突出地体现蓝色监狱的价值，和士道龙圣的作用一致。

“这就是绘心甚八的目的，”斯特雷特在仔细讲解吐出一口气，带着三分调侃评价道，“绘心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是个从来不会输的赌徒，实话实说，在我听说他找了普林斯他们而不是亲自上场担任某一个队伍的教练时，我真是松了一大口气……”

“为什么？”洁突然问。

斯特雷特一时间没有跟上洁的思绪，有些疑惑，“嗯？”

“为什么一定要取舍胜利和突出价值？”洁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困惑。

直到这时，斯特雷特才意识到洁世一真的很在意这场比赛，这让他忍不住地睁大了眼睛。

刚被洁找上的时候，斯特雷特就有些惊讶，作为洁曾经的主教练以及现在的经纪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洁对“与自己无关的比赛”——既不是自己的比赛，又对自己的成长没有帮助的比赛——有多么的漠视。

这还是第一次，洁对这种“小比赛”产生这么大的兴趣。

没错，小比赛。

老实说，斯特雷特并不认为参与蓝色监狱会给洁带来什么进步，只不过是现在离U20世界赛还有100天，他有信心洁世一绝对能在这场比赛上向世界刷新他已获得的荣耀，因此才纵容俱乐部随意地安排洁世一。

至于为什么斯特雷特不认为蓝色监狱能催化洁，原因无他，蓝色监狱的这些选手实在是太弱了。

倘若不是绘心和他与诺阿有过去的交情，又用诺阿钓到了普林斯，说不定蓝色监狱什么新英雄大赛根本没办法凑齐五个国家的队伍。

因此对于洁的这个疑惑，要解释起来非常简单——“因为蓝色监狱太弱了。”斯特雷特甚至更疑惑弟子的这个问题是如何产生的。

从蓝色监狱的表现来看，他们还不足以战胜糸师冴加持下的U20，如果稳中求进或许还有一些赢面，但那样就算是赢了，观众只会认为是运气问题，并且那样也与蓝色监狱或者说绘心甚八的理论相去甚远。在这样的考虑下，绘心甚八给出的这份堪称鲁莽和冒进的首发名单是当下毫无疑问的最优解。

这么简单的道理，斯特雷特不相信洁想不明白。

而再往深了追究，斯特雷特顿了顿，“蓝色监狱缺少至少一名合格的，觉醒中的地才。”

“因此这些天才们就像是一盘散沙，完全不足以碰撞出什么及格的化学反应，更别说进一步的赛场进化了。”

“绘心也没有以主教练的身份给出什么提示和安排，中场虽然有一定的才能，但还不足以像糸师冴那样把队友当成棋子一样高效的组织进攻。”

斯特雷特干脆一口气讲解完，让洁更高效地向他反馈到底是哪里让洁感到困惑。

在等待洁答案的过程中，斯特雷特喝了口酒店提供的咖啡。

就在这位对生活和咖啡的品质有着截然相反品味的德法混血对着酒店咖啡龇牙咧嘴的时候，洁终于抿着唇给出了回应。

不过内容却让斯特雷特大跌眼镜，“蓝色监狱不应该这么弱。”洁说，带着挥之不去的不解和纠结。

比洁世一更加不解的斯特雷特最终只能将洁的反常归结为某种家乡情结。

毕竟洁是日本人不是吗？可能只是年轻人单纯无法接受自己的国家这么弱。

斯特雷特耸了耸肩，把咖啡倒进一旁的绿植中，决定给自己这位难得别扭的弟子一些私人时间。

在离开之前，斯特雷特开玩笑道：“假如蓝色监狱拥有你的话，那的确不应该这么弱。”

洁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斯特雷特并不知道洁曾经是这场比赛的亲历者，并亲自踢进了决胜的一球，宣告蓝色监狱的胜利，因此他无法想象到洁对这场意料之外的比赛有多么在意。

这场比赛无论是首发名单还是比赛结果都与和前世相去甚远。

在斯特雷特的确认下，洁有99%的概率认为绘心甚八并不是改变的因素，蓝色监狱计划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可抗力，那么唯一不同的只有他——

洁世一。

洁并不认为自己有特殊到这种地步，困惑因此而生，偏偏斯特雷特也认为他会成为胜败的关键，虽然斯特雷特说的是在巴斯塔青训队里磨砺了五年的洁世一。

洁暂时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职业赛场的厮杀，无法与斯特雷特完全共享思路，他仍然不理解。

斯特雷特看出了洁沉默背后的不认同，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哪怕是暂住的酒店，教练们的房间也和队员们隔开了。洁的房间在9层，斯特雷特的房间在11层。一路上行的过程中，斯特雷特和洁没有再交流什么，直到洁在电梯缓缓停下时很有礼貌地道别后，斯特雷特才突然开口。

“世一，我之前和你说过把蓝色监狱当成赛前放松。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有需要在这里找到的答案。”

洁猛地抬头看向斯特雷特。

后者还是那副散漫的站姿，眼神却锐利了起来，像鹰一样注视着洁世一。

“向我证明吧，世一，证明蓝色监狱并不是那么弱小的存在。”

斯特雷特语气挑衅地说着，只在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泄露了一些期待。他注视着仍然困惑着的、执拗的洁世一，仿佛跨越了数十年时光，注视着曾经的好友绘心甚八。斯特雷特再一次的意识到了自己偶然挖掘到的这个弟子，和曾经那个固执的刺头日本前辈有多么相似。

只是洁世一远比绘心甚八要幸运，他在11岁的分化期分化成了alpha而非beta。

以及……也并非omega。

电梯门适时打开，站在外面等待着电梯的凯撒与电梯内的斯特雷特对上视线，后者迅速举起双手，并露出了局促而尴尬的笑容。

正如他自己总是强调的那样，作为他们的前教练兼现任经纪人，斯特雷特总是比常人更了解凯撒和洁，而如果他没有记忆错乱的话，现在最好别惹凯撒生气——

正要下楼去签收抑制剂的凯撒正如斯特雷特所料猛地沉下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凯撒就对斯特雷特和洁相较于其他经纪人和选手过分亲密的关系耿耿于怀，不过凯撒从来不会向其他人袒露内心中“软弱”的这一部分，因此只有斯特雷特注意到了这点。

当然，不止这点，斯特雷特还注意到了凯撒对洁世一的特别关注。

这或许可以用他们8年前就一直在一起踢球解释，但凯撒可不会对弗兰克这么在意——他们同属于米斯巴赫32号俱乐部。

斯特雷特对自己察觉到的这点青春小秘密既不赞成也没反对，暂时采取旁观的态度。

只不过，旁观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来自omega的信息素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不自主地弥散开，身为alpha的斯特雷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在平时，凯撒当然能够滴水不漏地掩饰过去，不过看起来抑制剂必须要走海关查验这条法规让时机略有些错位，斯特雷特不得不“荣幸”地直面凯撒的信息素。

与常规想象中，alpha绝对压制omega不同，事实上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的影响也相当的大，斯特雷特可不想自己的脸出现在某些三流小报上。

因为天生对信息素不敏感，洁对身后的“危机”一无所知，甚至还在斯特雷特的挑衅后，回了一个同样挑衅满满的笑容，带着一脸写着“等着吧，我会证明”的兴致勃勃准备转身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后迎接明天的蓝色监狱首秀。

不过在他转身的瞬间，凯撒的黑脸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注意到了，但洁仍然对发生了什么毫无概念，只认为这是凯撒日常心情不好，当下心情不错的他友好地朝着凯撒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离开了。

残忍地留下六感健全的斯特雷特和凯撒对峙。

斯特雷特抑制住自己去按关门键的冲动，简洁明了地解释道：“和世一简单讨论了一下蓝色监狱而已，没有开小灶，也没有聊别的。”

“哈，谁在意。”凯撒脸色稍霁，不过仍然给了他经纪人一个傲慢的眼神。

斯特雷特深呼吸，在心里默念：这是你自己挖掘出来的苗子，卡特文，这是你自找的！

因为斯特雷特还要往上，凯撒并没有进电梯。

伴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斯特雷特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日渐增长的额头，在过去一年里第三十八次痛定思痛决定和洁世一强调日常相处性别问题。

因为对信息素的感知较弱，洁对第二性别ABO的认知也更弱。

比起约束凯撒，斯特雷特还是觉得让洁拥有更强的第二性别意识更简单一点。但仔细想想，单就他察觉到的，洁世一的一些潜在人际交往“问题”似乎也不局限于队里唯一omega凯撒……斯特雷特叹了口气，今天第二次告诫自己：这是你自己选的，卡特文，你得负好责任！

在足球之外，要当好一个教练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斯特雷特双手合十，还好他现在转行当经纪人了，阿门。这样至少万一有了不得的舆论爆发，他在处理的时候，还能骂一骂巴斯塔的教练。

感觉这章节奏有点问题，等完结后可能会重修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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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可或缺的“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