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蒂的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凛冬之爪的营地,来到一处位于两座冰丘之间的背风洼地。这里是她与那个“联系人”约定的地方。
她熟练地用爪子在一块覆雪的岩石下刨了刨,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包袱。里面是一件粗糙但厚实的雪兔皮斗篷。她集中精神,体内那股熟悉的热流涌动,庞大的雪豹身躯在微光中收缩、变形,最终化为那个银发麦肤的少女。她迅速将斗篷裹紧,厚重的皮毛勉强遮蔽了身体,也带来了暖意。
她并没有等太久。一个披着狼皮、身材精壮的男人便从对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道横贯左脸的伤疤,那是与凛冬之爪战斗留下的勋章,眼神里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和毫不掩饰的贪婪。他是附近裂石部落的战士,名叫卡尔格。因为足够凶狠且野心勃勃,成为了辛蒂选择的合作伙伴。
“你又有什么垃圾消息要传给我,诺克萨斯的小母猫?”卡尔格的声音粗嘎,带着轻蔑,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在辛蒂被斗篷勾勒出的身形上扫过。
辛蒂对他的态度早已习惯,声音平静无波,直奔主题:“月圆之夜,我与霍格的婚礼。”
卡尔格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嗤笑:“喔?霍格那个老光棍?打了半辈子仗,终于开窍想女人了?想不到你这诺克萨斯的母猫,勾引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他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这是瑟庄妮那婆娘和霍格设下的圈套呢?”
“信不信是你的事。”辛蒂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消息我已经说了。看你有没有胆,想不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自己在裂石部落的声音,再响亮一些?”她的话语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卡尔格内心对权力和声望的渴望。
“你倒是有胆,也够狠。”卡尔格嘿然一笑,向前逼近了几步,带着一股混合着烟草和野兽腥臊的气息。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极其无礼地伸去抚摸辛蒂的脸颊,“连自己未来的男人都舍得卖?霍格要是洞房花烛夜就死了,变成个冷冰冰的死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们裂石部落联姻?”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按在了她斗篷边缘露出的、柔软的嘴唇上,轻轻揉搓着:“跟我,怎么样?我可比霍格那个只知道打杀的老歪瓜裂枣强多了。”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优美的雪豹取代了少女的位置。她冷冷地瞥了卡尔格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强健的后肢在雪地上一蹬,庞大的白色身躯如同一道贴着地面疾驰的闪电,悄无声息地跃入茫茫雪幕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雪地上几行迅速被新风雪覆盖的足迹。
卡尔格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他看着辛蒂消失的方向,弯腰捡起那件还带着少女体温的雪兔皮斗篷,放在鼻尖深深地嗅了一下。
“嘿……”他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个狞笑,“月圆之夜,猎杀霍格,抢走新娘……这买卖,听起来真他妈的刺激!”
这头危险的美丽野兽,给他和裂石部落,带来了一个无比诱人,却也可能是毁灭性的机会。
而他决定要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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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凛冬之爪部落的篝火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炽烈,仿佛要将天幕都烧出一个窟窿。粗犷的欢庆声响彻冰原,烈酒的辛辣气息与烤肉的油脂香味混合在寒冷的空气中。
辛蒂,这位特殊的“新娘”,被打扮上了部落的象征。妇女们用兽血涂抹新娘额头,象征结合的白色羽毛点缀在她银色的发间和厚实的皮毛上,磨光的兽骨项链和额饰为她平添了几分野性的神圣。她维持着人类形态,安静地待在霍格身边,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显得异常温顺,周围是一阵善意的、带着醉意的哄笑。她将那种被驯服后的、略带羞涩与不安的姿态,扮演得淋漓尽致。
霍格,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狩猎队长,今夜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他的手几乎没离开过辛蒂的腰身或背脊,目光灼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部落的战士们轮番上前敬酒,用粗陶碗盛着的烈酒如同泉水般被灌入喉咙。
“霍格!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就把咱们部落最厉害的猎手给娶回家了!”一个光头战士大笑着捶了一下霍格的肩膀。
霍格豪迈地一口饮尽碗中酒,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得意地回敬:“那是!老子看中的,还能跑了?你们就羡慕去吧!”
另一个脸上带着爪痕的猎人挤过来,坏笑着将一碗酒递向辛蒂:“新娘子!来!也喝一碗!庆祝你找了个真汉子!”
霍格眼疾手快,一把将酒碗抢过,仰头又是一饮而尽,随即瞪着眼睛笑骂道:“滚蛋!从来没见过她喝酒!你灌她做什么?喝醉了今晚洞房夜她要是突然变成豹子,老子是上还是不上?你他娘的是不是存心坏老子好事?”
“哈哈哈哈!上!”周围爆发出震天的哄笑。“肯定上啊!”
“霍格!你他妈是怕洞房的时候被新娘子一爪子拍晕吧?”有人起哄。
“放屁!老子是心疼她!”霍格脸红脖子粗地反驳,引来更多的调侃和笑骂。他一一反击,言语粗俗却充满快意,整个婚宴的气氛在他的带动下,走向了**。烈酒、欢笑、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的期待,让这个铁汉沉醉其中。
婚宴持续到深夜,霍格已经醉意醺醺,脚步都有些虚浮。在众人更加露骨的哄笑声和或真心或夹杂着嫉妒的祝福中,他一把抱起因为害羞而将头埋在他颈窝里的辛蒂,带着一身酒气,踉跄地大步走向他那间用冰雪垒砌的雪屋。
厚重的兽皮门帘落下,勉强隔绝了外面残余的喧嚣。雪屋内,燃烧的油脂灯投射出温暖而暧昧的光晕。霍格急不可耐地开始撕扯自己身上厚重的皮袄,眼中燃烧着**,嘴里嘟囔着含糊却炽热的弗雷尔卓德情话:
“我的…白月亮…我的雪豹女神…”他粗糙的手指抚摸着辛蒂的脸颊,呼吸粗重,“今晚…你就彻底是老子的人了…给老子生一堆…最强壮的小崽子…让整个弗雷尔卓德…都羡慕我霍格…”
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单薄的裤衩,露出布满伤疤和坚实肌肉的上身,急切地扑向坐在铺着厚厚兽皮床榻上的辛蒂,将她按倒,带着酒气的炙热嘴唇在她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上落下几个吻痕。就在他准备完成这“最终驯服”的时刻——
“霍格!霍格!快出来!他妈的碎石部落那帮小崽子们上门挑事来了!摸到我们营地边上了!”外面传来焦急的、夹杂着怒火的吼声,伴随着隐约的兵刃交击声。
“妈的!滚蛋!老子信你个鬼!敢坏老子好事,明天扒了你们的皮!”霍格头也不回地怒吼,**正炽,根本不愿理会。
门外沉默了一下,随即换了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女声,是部落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萨满:“霍格!没开玩笑!情况紧急!战母已经在召集战士了!你的力量不可或缺!”
像被两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泼下,霍格被酒精和**冲昏的头脑清醒了大半。他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新娘,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部落的责任感和对瑟庄妮的忠诚压倒了个人的**。
他咬牙低骂了一声,冲外面吼道:“知道了!你们先出发!!我一会就跟上来!”
门外脚步声离去。霍格迅速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套上刚刚脱下的皮甲和战袄,一边穿一边对已经重新变回雪豹形态、蜷缩在床榻上的辛蒂道歉,语气带着十足的懊恼和歉意:
“宝贝儿,你看这事儿整的…真他妈的扫兴!”他系着皮甲的带子,俯身揉了揉辛蒂的脑袋,“咱们不急这一时半刻啊,等着我!就当…就当是用那帮碎石崽子的血,给你今晚添点红妆,助助兴!”
辛蒂看着这个外表粗犷内心温柔的男人,豹眼里蓄起了泪水,她轻轻地呜了一声。
没有咆哮,没有一丝预警。
蜷缩的雪豹如同压紧的弹簧般暴起!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霍格扑倒在地,在他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獠牙切入了他的脖颈。
“咕……”霍格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喉音,温热的鲜血如同泉涌,迅速浸透了他胸前的皮毛,也染红了地上铺着的,象征着他荣誉与希望的洁白兽皮。
辛蒂松开口,舔掉嘴角的血迹,她从雪豹变成不起眼的小白猫。从雪屋钻出去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战友”、片刻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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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外围传来了尖锐的号角声和震天的喊杀声!——那是她借来的“刀”,裂石部落,如期而至。
“敌袭!!!碎石部落打过来了!!”
整个凛冬之爪部落,从醉醺醺的欢庆天堂坠入混乱血腥的地狱。人们惊慌失措地寻找武器,醉汉被同伴粗暴地推醒,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哭喊与战士们的怒吼咒骂交织在一起。无人注意到,一只小白猫融入了这片混乱的阴影之中。
辛蒂凭借着娇小的形态和对地形的熟悉,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关押德莱厄斯的牢笼外。果然,如同她预料的那样,两名守卫只剩下一人,另一人显然已经冲向战场。留守的守卫正紧张地握着武器,伸长脖子望着喊杀声最激烈的方向。
小白猫潜行到他脚下,故意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动。守卫下意识地低头查看——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小白猫的身形骤然膨胀!优雅的雪豹取代了无害的小猫,守卫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喉部便已传来一阵冰凉的剧痛,他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伤口,软软地倒了下去,一声未吭。
辛蒂化人从守卫身上扯下钥匙,利落地打开了牢笼沉重的铁锁。
德莱厄斯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微弱——他从昨天开始就因为旧伤未愈发起了高烧,意识已然模糊。辛蒂用手推了推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吓人。
他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映出辛蒂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语言交流。辛蒂粗暴地扒下那名死去守卫身上那件厚重的毛皮大衣与外裤,给德莱厄斯套在身上。
然后,她用准备好的绳索,将德莱厄斯捆缚在自己的背上。绳索的长度是她计算过的,不会因为变成豹子限制她的行动。
寒冷如同无数细针,刺透了她因变形而裸露在外的肌肤,她没时间再停留了。
她四肢发力,奔向她部落外埋藏包袱的地方,双爪刨出包袱叼嘴里,冲向早已勘察过无数次的隐秘路线——一条靠近悬崖、常年被风雪掩盖、连凛冬之爪自己人都很少使用的古老兽径。
身后,是凛冬之爪部落冲天的火光、兵刃的交击、垂死的哀嚎和愤怒的战吼,是她亲手搅动的混乱漩涡。
身前,是茫茫无际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风雪,和一条充满了未知危险、属于他们两人的渺茫生路。
[狗头]男女主都不是什么好人,在诺克萨斯混的有几个是吃素的。辛蒂为霍格流的,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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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17章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