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同人】德莱厄斯的情人们 第25章 第10章 诺克萨斯的影子

诺克萨斯的战舰如同移动的钢铁要塞，切开翡翠海墨绿色的波涛，向西，固执地向西。两个月，整整六十多个昼夜，辛蒂——或者说，那个曾经叫做辛蒂的存在——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生铁，在高温与重锤下，形态与本质都在被强行改变。

她不再被关在那间令人窒息的水牢，而是被转移到了舰船底层一个改建过的储藏室。这里阴暗、潮湿，弥漫着缆绳、咸鱼和劣价朗姆酒混合的沉闷气味，但至少是干燥的，没有即刻淹溺的威胁。关押她的依旧是附魔的铁笼，幽蓝的符文在栏杆上若隐若现，像监视的眼睛，无声地压制着她体内属于瓦斯塔亚的魔力潮汐。

航行的最初半个月，是建立绝对规则的时期。

德莱厄斯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几乎每天都是固定的时辰。他的铁靴踏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成了辛蒂衡量时间的唯一标尺。她会立刻从假寐或茫然中惊醒，蜷缩到笼子最深处，这是一种在无数次条件反射后形成的本能。

他没有立刻说话，灰色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面，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评估着她的状态。然后，他拿出水囊和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硬肉干。

“水。”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只是一个陈述。

辛蒂抬起头，干燥的嘴唇微微翕动，但没有发出声音。最初，她只是茫然地看着。

德莱厄斯没有重复，也没有催促。他只是拿着水囊，平静地等待着。时间在沉默中流逝，船舱的吱嘎声和海浪的拍击声变得格外清晰。

终于，极度的干渴压倒了一切。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向前挪动了一点。

在她嘴唇即将触碰到水囊的瞬间，他再次开口，声音加重了几分：“水。”

她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这个音节带着电流。她看着他，又看看水囊，一种模糊的理解在绝望中萌芽。她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倾斜水囊，清凉的液体流入她口中。她贪婪地吞咽，有几滴顺着嘴角滑落。

“浪费。”他收回水囊，声音冷硬。

下一次，当水囊递过来时，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犹豫着，用嘶哑的声音尝试模仿那个音：“…Shui？”

发音古怪，但德莱厄斯似乎并不在意准确性。他再次给了她水。这就是课程——正确的反应得到生存资源，错误或延迟得到漠视或撤回。简单，残酷，有效。

肉干也是如此。“肉。”他展示，然后给予。她学会了“rou”。

他给了她一个名字——“影”。源于她潜行的能力与毛色。他会在发出指令时使用它。

“影，坐下。”

“影，抬头。”

“手。“他隔着笼子指她的手掌。

“眼睛。“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睫毛。

“尾巴。“他抓住她不安摆动的黑尾，力道不轻不重。

她机械地重复，像坏掉的玩偶。直到他问：

“你是谁？“

她愣住了。记忆深处有个名字在挣扎，但当她看见他眯起的眼睛，那个名字彻底沉没了。

“影。“她轻声回答。

“完整地说。“

“我是影。“这句话说得异常流利，像刻在骨头上的咒语。

他难得地勾了勾嘴角，扔给她一块蜂蜜糖。甜味在嘴里化开时，她感到一种深切的自我厌恶。

她像一只被设置好程序的机械鸟偶，对这些基础指令做出反应。她的学习速度快得惊人，仿佛大脑在绝境中被迫开发出了新的区域，专门用于解析这个男人的意图和这种陌生的语言。不到两周，她已经能对十几个基本指令做出准确反应，尽管发音依旧生涩。

规则的建立只是第一步。德莱厄斯显然对她的“潜力”有更实际的期待。

一天，他带着那把魔法手枪来到笼前。金属与合金栏杆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人形。”他命令道。

辛蒂僵住了。变回人形意味着脆弱，意味着暴露，也意味着要再次面对那把她不愿触碰的武器。

德莱厄斯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她，压力无声地弥漫。最终，对惩罚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一阵微弱的光芒闪过，笼中的黑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蜷缩着的纤细少女。她低着头默默捡起囚服穿上，黑色短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拿着。”他将手枪从栏杆缝隙递了进来。

她的手指在发抖。这把曾属于她的武器，如今沾着洗不净的血腥味。

“充能。”

“我......做不到。“她用生硬的诺克萨斯语说，这是她少数能完整表达的句子之一。

德莱厄斯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发白：“我说，充能。“

她苍白着脸，颤抖着，最终还是闭上眼，开始集中精神。体内被压抑的魔力开始缓慢流动，像一条即将干涸的小溪，艰难地注入手枪。枪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汗湿而苍白的脸。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每一次都感觉灵魂被抽走一部分。当最后一个符文稳定亮起，她几乎虚脱。她蜷缩着干呕起来，胃里空无一物。

德莱厄斯取回手枪，检查了一下：“可以了。”

他从不称赞“做得好”，只有“可以了”、“合格”或者沉默。这种务实的评价，反而让她在扭曲中找到一丝喘息——她只是完成了一项工作，无关善恶，仅此而已。

而更多的训练，是在她的豹形态下进行的。

他会命士兵将一块厚重的、包裹着皮革的木头人悬吊起来。

“影，”他指着木盾，“扑击，左翼。”

黑色的豹子在笼中低伏，肌肉绷紧，然后猛地窜出！利爪带着恶风狠狠拍在木人指示的位置，留下深刻的爪痕。力量远超普通野兽。

“不够。再来。目的是撕裂，不是拍打。”德莱厄斯的点评简洁而精准。

一次，两次……直到她气喘吁吁，动作依旧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他没有给她食物奖励，只是在她某一次终于爆发出足够凶悍的力量，几乎将木人扯下来时，让士兵给了她双份的饮水。

“记住这种感觉。”他伸手抚摸她耳后的皮毛。这个动作如此温柔，却让她浑身僵硬。

追踪训练也在有限的舱室内进行。他会让她嗅闻某种特定物品，然后让士兵将该物品藏在杂乱的货箱中。她需要凭借嗅觉将其找出。失败意味着没有晚餐，成功则能得到片刻的、不被打扰的休息。

航行过半，辛蒂的变化显而易见。她对诺克萨斯语的理解能力飞速提升，已经能听懂许多日常指令和与训练相关的短句。

“影，去笼子角落。”

“保持豹形态，潜伏。”

“注意我的手势行动。”

她像一把正在被精心打磨的武器，逐渐褪去锈迹，显露出锋利的寒芒。她能安静地伏在德莱厄斯脚边数个时辰，如同真正的影子；能根据他一个微小的手势改变行进方向；能在嘈杂的环境中瞬间锁定他声音的来源。

但心灵的战场却一片狼藉。她不再试图呼唤系统，那个声音的彻底沉默，被她自己理解为一种最终的放逐。艾欧尼亚的记忆变得模糊而遥远，像另一个人的故事。

偶尔在梦中，她会回到那片森林，闻到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清香，但醒来时，面对冰冷的金属栏杆和锁链，只有更深的虚无将她吞噬。过去成了不敢触碰的禁区，现在的麻木才是维系存在的基石。

德莱厄斯，成了她整个世界的唯一。他制定规则，给予痛苦，也提供生存所需。他是她与这个充满敌意环境之间唯一的归宿，尽管这归宿本身也是压迫的一部分。

这种绝对的依赖，在持续的孤立和系统性的训练下，开始扭曲变形。他的出现，意味着秩序的延续，意味着一种扭曲的“稳定”。恐惧依旧存在，却与一种病态的、生怕失去这唯一归宿的焦虑交织在一起。她开始下意识地观察他的表情，揣摩他的意图，努力达到他的标准，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惩罚，更是为了维系这种可怕的“稳定”。

有一次，她在进行豹形态的耐力训练，进行长时间保持高度警戒状态时，因为连日的疲惫和精神压力，险些失控扑向旁边的一名士兵。德莱厄斯瞬间出手，铁钳般的手掌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甲板上。

那一刻，近距离面对他冰冷的灰色眼眸，她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奇异的……确认感。确认自己还在他的掌控之下，确认这残酷的规则依然有效。她甚至在那令人窒息的压迫中，找到了一丝可悲的“安心”。

当诺克萨斯大陆那嶙峋的、仿佛被巨斧劈砍过的灰色海岸线终于刺破海平面时，舰队拉响了低沉悠长的号角。

辛蒂被带到了甲板上。海风猛烈，吹动着她毛发。她脖子上套着一个特制的皮质项圈，连接着一条短链，握在德莱厄斯手中。她眯起金色的瞳孔，望着那片逐渐放大的、与艾欧尼亚的葱翠截然不同的土地。空气中飘来陌生的气味——烟囱的煤烟、冶炼厂的铁锈、还有某种坚韧耐旱的荆棘植物的辛辣。

士兵们在甲板上列队，气氛肃杀。没有人交谈，只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站在德莱厄斯身侧，能感受到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审视、估量。她下意识地向他靠近了半步，仿佛靠近危险源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德莱厄斯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温度。他抬起手指向那片灰色的海岸，用她已然能够理解的、清晰而冰冷的诺克萨斯语说：

“看清楚了，影。那里不是你的故乡，也不是你的囚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力量，如同铁锤敲打在钢铁上：

“那里是诺克萨斯。而你，将在这里找到你新的价值，作为诺克萨斯意志的延伸。”

辛蒂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那片陌生的、充满铁与火气息的大陆。恐惧依然存在，像背景噪音一样持续低鸣。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深深的茫然与习惯。对枷锁的习惯，对命令的习惯，对身边这个强大而冷酷的男人气息的习惯。

当战舰缓缓靠向阴森巨大的码头，跳板轰然搭上时，德莱厄斯迈步向前。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自觉地跟紧他的脚步，项圈上的短链保持着固定的长度。铁靴与爪垫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而协调的节奏。她自觉跟紧他的脚步。铁链随着移动发出规律的声响，像为她量身定做的节奏。

驯兽课的毕业典礼，是以失去野性为代价的。而她，已经想不起自己曾经奔跑的样子了。

两个月的海上航行结束了。驯兽课的阶段性考核，她似乎“合格”了。代价是野性的棱角被磨平，灵魂被放逐到一片由钢铁纪律和绝对服从构筑的荒原。

她不再去想自由是什么。她只是“影”，是诺克萨斯之手捕获的瓦斯塔亚人，是即将在另一座更大囚笼里，学习如何成为利爪的野兽。而锻造她的铁匠，正走在前面，背影如山，隔绝了她与过去整个世界的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