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作为被反派们觊觎的白月光 第7章 第 7 章

江珩信誓旦旦道：“是流星。”

段和纾跑得气喘吁吁，“那你拉着我跑干什么？！”

段和纾觉得江珩忽悠人真是越来越不走心了，谁家流星还带冒黑烟的？结合眼下高塔的情形，分明是遭遇敌袭了。

他们跟随着原本露营的众人狂奔在返回高塔的路上。高塔的塔顶已经响起防空警报，许多的窗缓缓阖上，反射出龙鳞般冷硬的质地，唯余几扇小窗，轰炸舰隆隆碾过，宏大的阴影切割过江珩漆黑的鬓角。

江珩问：“你猜我现在想许什么愿？”

段和纾：“世界和平？”

江珩半搂半环着段和纾箭步跨入高塔，静音电梯高速腾空，他们直升总部212层，仿佛飞入云端。即便是梯厢内短暂的休整，江珩的终端也急响不停，密令急召类似的大字赫赫闪动。

下电梯后，江珩将人塞进就近的会客厅，“错了。”

段和纾：“什么？”

门轴吱呀一响，门悄无声息地阖上了，隔绝了所有纷乱的人影和繁复杂沓的军靴声，江珩扭过头，深灰色的眼珠定定地凝视他：

“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抽空想想给我的答复，”

不等段和纾装傻，江珩用一句话言简意赅地堵死了退路，“段和纾，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

江珩轻叹了声，捏了捏段和纾的掌心，正欲离开时，段和纾反手押住了他的手背。

“注意安全。”

*

江珩一走，仿佛带走了室内一切生气。高塔极地的天黑得特别早，倦鸟归巢，虚拟时针哒哒地跳到整七时，直到参与反击的士官们都得胜归来了，江珩仍旧没回来。

段和纾维持着双臂抱胸的姿势靠在墙上，双目阖紧，中央空调的暖风递送过来，连拂动的绿植都比他的胸膛有生气。他一动不动的，像樽神龛里的白玉雕像。

——埃米莉探头探脑地进来，又鬼鬼祟祟地想出去。

一道男声从身后穿过来，敲金击玉般。“你是谁？”

“啊！你还活着啊，”埃米莉尴尬地掉头，从未如此痛恨自己干巴巴的社交技巧，语无伦次地说，手足无措地伸出手，“呃抱歉……你……呃我是研发署的实习生，刚碰见江上将，他委托我带你上去他办公室，请问你是段和纾段先生吗？”

江上将的办公室位于高塔高层，是埃米莉从未涉足的地方，托段先生的福，上将临时开放了自己的权限，埃米莉得以一路畅通无阻，领着段先生直驱高塔的心脏——战备署。

是的，虽然她隶属研发署，但一直向往战斗和枪械。

段先生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是个极有涵养的倾听者，他会迎合你，并适时递出自己的疑问，偶尔请教，声调清而缓，维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区间，埃米莉很乐意倾囊诉说。

“好了，我们来到了研发署，这是瞳孔、声音和生命体征的三重门禁，缺一不可，是军部特有的技术。”

段和纾问：“如果说意外情况，比如说失声……怎么办？”

“研发署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还有另外的解锁方式，chaocipher密钥解锁，非常传统且古老的一种方式，但有效，是我参与研发的。”

段和纾的神色是掩饰不住的钦佩，军部尚武，多为白痴，出现这样求知若渴的眼神是很难得的，更何况他长得这样好看，专注地听讲，疑惑地歪过头来，划过的睫毛尖犹如水墨氤氲的一笔，一下子让埃米莉飘飘然，忍不住多说了两嘴，并把自己压箱底的密码学绝学安利出去。

段和纾在终端上收藏了那本书，原地驻足了一会，大致浏览了书的目录。埃米莉正欲多显摆两句，没料到旁边的门突然打开，温教授冒出来，不悦地挑眉：“你们怎么在这？”

埃米莉嗖地稍息立正：“教授我们正——”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帮个忙。”说着，她敞开大门，自顾自地回去埋头于试验台了。

“可是……”埃米莉戛然而止，因为段和纾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率先进了门。

埃米莉淹没在实验数据的洪流中，虽然自己隶属研发署，向来以自己异于常人起码是优于军部绝大部分单细胞生物的脑力引以为傲，但面对温教授的任务，仍然力不从心。

反观段和纾，他承担了最重的任务，却看起来游刃有余，同样是利用人眼查验实验数据，他却能过目不忘，信息洪流浩浩汤汤地从他身边淌过，犹如月光下的缎带，他很快揪住了其中的绳结，并顺手帮埃米莉解开了一团乱麻的思绪，把汇总的结果递给温教授。

埃米莉的心提到气管，作为导师的导师，这位传说级的大魔王是每位研发署的牛马心中不可逾越的高山与……阴影，她犹记得自己导师被她骂得泪洒实验台的惊悚场面。

温教授眉头一皱。埃米莉的心提到嗓子眼。

段和纾凑过去，指着实验结论悄声说了几句。温教授的眉头舒展开来。温教授再次重试实验，短暂的时间被沉默无线拉长，温教授竟然唠起了家常：

“江珩竟然没缠着你？”

段和纾礼貌地说：“他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温教授瞥了他一眼。“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您是说帝都突袭军部的事？”

温教授惊异地挑眉，没等她转向埃米莉，段和纾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坦诚道：“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猜的，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看您表情，看来我猜对了。”

温教授的表情由惊诧转为赞赏，调整了下站姿，饶有兴致地说：“详细说说。”

“皇帝生死不明，帝都现在群龙无首，还能抽出空来骚扰军部，我想肯定是我越狱到军部的消息已经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了，所以这次突袭是冲着我来的，对吧？”

机器停止运转，温教授抽出试管，将液体抽进几枚子弹中。“脑子挺好使……不如来我这干吧。”

段和纾摇头：“恐怕不行，我有前科。”

埃米莉恍然想起段先生来自帝都，严格来说，算是军部的人质。

“放心，不涉密，”温教授单手上膛，把枪塞给段和纾，“帮我试试新研发的子弹，看效果如何。”

虚拟全息战场无声无息地降落下来，温教授把地点设置为热带密林，丛丛厚叶子的掩映下，某处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那身影快得就像一阵风，凭借人眼绝对无法精准捕捉，血腥和杀戮的气息直冲埃米莉的面门，埃米莉的尖叫还憋在嗓子眼里，段和纾已经抬枪、瞄准、扣动扳机！

枪声久久不绝，刹那间鸟鸣和虫啸都戛然而止，全息虚拟战场唰然退却，大家回到平和的实验室中，埃米莉摸了把后背，发现全是冷汗。

她突然有点不敢直视旁边的段和纾，尽管对方看起来如此俊秀无害，但抬枪那瞬间爆发的精准、冷漠、锋锐，一寸一寸都是在真枪实战的战场中磨练出来的。

她突然想起来段和纾的身份——皇帝的近卫长。能被拔擢到那种地位的人，又能是什么无害的羔羊？

温教授跑过去监测靶子的生命体征，子弹竟洞穿喉管，深深地凿进人影的脊骨中，身下留出钴蓝色的血液。

埃米莉毛骨悚然：“这是什么？！”

段和纾诧异道：“仿生人？”

“智械军团已经出现有月余，不畏痛、生命力顽强得跟蚂蝗一样，每杀死一只都要牺牲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江珩替我抓回来几只供我研究，告诉我解决它们的方法就在于切割出芯片。”

温教授扒拉出它后颈里被子弹击穿的芯片，“但总不能每一只都挑出芯片吧？我一直在研究能高效杀死它们的方法，目前看来还算有成效？”

段和纾从枪里取出子弹端详，琥珀蜜蜡似的瞳仁眯起来，沉吟道：“类似于某种神经毒素，接触到芯片就有效果？”

温教授颔首，“对付仿生人有奇效，对人也有效果，只不过杀伤力没那么大，只够致昏迷两小时左右吧，优点是无副作用。”

他们停留在仿生人片刻，监测机器一直是平缓的直线，确定仿生人是真的死绝了，他们才站起来，温教授问段和纾：“枪法不错，听说你曾获得帝国和军部联名举办的星际军备锦标赛的冠军……不如来我这干吧。”

段和纾认真地摇了摇头：“谢谢您的邀请，但不行，我身份敏感，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

——帝国和军部联名举办的星际军备锦标赛。

一项军部和帝都合作的硕果仅存的项目，也被军部戏称为“帝国转着圈丢人”的一项赛事，帝都尸位素餐是传统艺能了，在各项排名中都垫底，只有有一届有一项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连当年的全能天才江珩都狼狈败北，埃米莉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段时间元帅连蹲马桶时都在琢磨着怎么把人挖过来。

埃米莉想起来了，那项项目似乎是射击……而远甩他们军部一众少年俊才的帝都人——正是段和纾！

埃米莉虽然是科研人员，但耳濡目染，对当年内部论坛为段和纾垒起的层层高楼记忆犹新。他们惊叹于他猎豹般的射击直觉。

有些能力在没入门或者初入门时就觉得很吃天赋，入门久了就发现他妈的简直是太吃天赋了！而段和纾就是一众老天爷抢着喂饭吃的天才中老天爷不仅喂饭还哄睡半夜爬起来掖被角的天才中的天才。

齐刷刷的“卧槽”后，关于段和纾与江上将的两三事也不可避免地浮出水面。

军部论坛曾是帝都侦察司搁在案头的头等大案，只是从来没突破。幸亏没，否则他们对军部一贯冷峻肃穆的滤镜就要就此打碎，除了某些稀少的重要的事项外，军部论坛更多的充斥的则是能量块各种口味测评、宿舍违禁电器隐藏攻略等等以及上司的各种八卦。

此时此刻，论坛的访问量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峰，所有与江珩共事过的下属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数据架构的虚拟圆桌上，激烈地讨论上将有一枚悬于天上苦求多年而不得的白月光，经过数方思维缜密、抽丝剥茧的推理过后，他们惊人地得出同一结论——

埃米莉喃喃道：“原来传言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