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的时候,齐均吃得很少,满桌的美味佳肴,他都没有怎么动筷子。坐在他对面的简知倒是大快朵颐,和他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谁都没说话,这是宫规,可是简知却觉得是齐均同他无话可说,不过她也无所谓,齐均是个弯男,她和他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姐妹,而且现在还是情敌的关系,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用完膳,简知靠在椅子上喝茶,宫人却给齐均端来了一碗药。
看着那碗药,简知直觉不好,她连忙让5250出来扫描一下成分。
【这药是补药,成分都是补气壮阳的,】5250扫描完,挤眉弄眼,【想来应该是齐均最近有点虚,田征给他弄的补药。不过……这药里又加了另外两种药材,混合在一起,不仅不壮阳补肾,反而伤元气得很,长久喝下去的话,恐有早衰的现象。】
简知一听,眼睛都瞪大了:“早衰?”
【害,就是阳’痿。】5250说,【不过齐均才十八岁,就要阳’痿,这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是谁要害他。】
简知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你觉得除了田征以外,谁还会害他?”
【那你的意思是说,是田征?】
“田征若要害他,无需这么拐弯抹角,也不要让人给他开补药。”
【所以就是他自己?】5250惊讶道。
简知回想起齐均上午说自己身体不好,看来说的应该就是自己那方面不好,而且这件事田征也知道,所以才会让人给他开补药,还对他心思淡了一些,再加上宋青玉勾引,他俩估计最近很少同房。
如此看来,这药就是齐均自己给自己下的,为的就是不让田征碰他。
真是个小可怜。
简知的眼里带上了同情。
【我说……他是个受吧,就算阳’痿,也不影响田征吧?】5250对手指。
简知无语了:“我也搞不懂。”
眼看着齐均要端起那碗药喝下去,简知立刻站了起来:“陛下!”
齐均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皱眉:“干什么?”
简知走过去,抓住他端药碗的手:“不要喝药了。”
齐均抬眸看着她,眼神惊疑不定,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量平静开口:“皇后,你多事了。这是舅舅专门让太医替朕开的补药,朕不喝,岂不是要辜负舅舅的一片心意。”
简知拿过他手里的药:“这药这么好?”
齐均皱眉:“你想干什么?”
简知仰头猛的把那药一口灌下去,快得齐均来不及阻止她,等到齐均起身要她吐出来时,简知已经吐着舌头皱着眉头咽下去了。
一碗见底,齐均看她喝了个干净,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摔了碗。
简知看他真生气了,她擦了擦自己的唇:“一碗补药而已,陛下这么舍不得?”
齐均眼神阴测测的,他冷笑:“你别后悔。”
简知眨巴眼睛:“后悔什么?”
齐均没吭声了,他只是看向一旁的宫女:“再去端一碗来。”
简知看他还要喝,她挡在他面前:“不要喝药了,是药三分毒。”
齐均冷哼:“那你还喝。”
“我是替陛下受苦。”简知笑得眉眼弯弯,“所以不希望陛下再吃苦了。”
齐均被她这样灼热直白的情感表达弄得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过头去不看她。
简知看他不敢面对他的热情,她笑了起来:“陛下,你害羞了。”
齐均恼怒:“滚开,宋青玉。”
“我滚不来,不如陛下教我?”
“宋青玉,你真的在挑战朕的容忍力。”
简知看他真要上火了,她摆了摆手,回到了一边的桌案前坐了下来:“那臣妾还是不惹陛下了,臣妾去继续抄女德。”
…………………………
田征来的时候,简知正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
田征踏进殿内,就看见简知趴在那里,手里拿着毛笔,满脸困顿。而齐均坐在龙椅上,正在闭目养神。这两个人各做各的,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却看起来无比和谐。田征只觉得这样的场景格外刺眼。
他咳嗽了一声,微微鞠躬行礼:“臣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简知坐直身体,回头看向田征,她立刻就明白,田征今晚是要来睡齐均了,毕竟白天齐均扫了田征的面子,今天晚上,他怕是要齐均还回来。
齐均似乎也明白他难逃一劫,于是他看向简知,脸色微微苍白。
田征面无表情:“皇后今日也乏了,就回宫吧,臣和陛下还有事要谈。”
这个时候,走或者不走,就是看简知识不识趣了。
若是走了,她必定失去齐均对她那一丁点儿信任。若是不走,田征会觉得她碍眼,她在田征那里建立起来的那些亲昵感也会荡然无存。
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简知想着,她缓缓起身,刚要说话,却突然觉得心口一疼,那股疼痛让她骤然全身失去了力气,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皇后,你怎么了?”齐均起身下来,走到简知身边蹲下来扶她。
简知缓缓抬起头,她的脸色已经煞白,她纤细的手指抓住齐均的袖子,低低开口:“陛下……我好不舒服……我心口好疼……”
齐均立刻对着宫门外喊道:“宣太医!”
宫人立刻去宣太医去了,齐均则让其余的内侍把简知扶进了后殿,接着他跟着去了后殿。
目睹了一切的田征深深皱眉,只觉得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合,只是眼下这情况,他是不可能留宿了,想到这里,田征转身负气出了殿门。
殿外,带着太医赶来的长荀看见他,立刻行礼:“拜见摄政王。”
田征挥袖让太医进去,只留下了长荀,他冷冷开口:“今晚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长荀回答道,“陛下一如往常,同皇后之间并无亲昵,二人不曾说话。”
“那皇后为何突然不适?”
“想来是喝了陛下的补药的缘故,陛下身体虚弱,所以他的补药大补,皇后身体健康,受不住这补药的劲儿,所以才会如此不适吧。”
田征一听,他呵了一声:“我给均儿配制的补药,她怎么会去喝?”
“是皇后抢去喝的,大约是好奇吧。”长荀说。
田征冷嗤:“也罢,既然她喝了,那就受着吧。”
…………………………
简知总算明白齐均说她不要后悔了,他的药也太凶猛了,喝下去心口疼不算,后面简知还吐血了,吐完血简知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都被抽感了,躺在床上浑身乏力。
太医替她把了脉,什么都没有说,就开了药,然后就退下了。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了齐均和简知。
这是齐均的卧房,简知第一次进来,却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齐均的卧房布置得低调奢华,虽然龙床是黄金加金丝楠木合雕而成的,除此以外,便是桌椅案牍,以及一些金银玉器了,香炉里燃着淡淡的草木香,闻起来并不浓烈,反而让人觉得清新。
简知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坐在桌边独自喝茶的齐均,她苦笑道:“我总算明白你刚刚为何让我不要后悔了。”
齐均没有说话,他回眸看着她,眸色格外复杂。
“你就是想通过这种方法逃过田征?哪怕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简知问他。
齐均垂眸,扯了一下嘴角:“朕应该杀了你的。”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简知直视他。
齐均放下茶杯,他起身走到简知面前,低头凝视她:“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太聪明还不懂得掩饰自己,更是会要了命。”
“那陛下如此掩饰自己,又逃脱了命运了吗?”简知反问他,“这样的锥心之痛,吐血之殇,陛下日日都要受吧?陛下难道是心甘情愿的?如此下去,陛下真的不怕害死自己吗?”
齐均猛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同她眼对着眼:“宋青玉,朕说过,不要再挑战朕的忍耐力了。朕受够了。”
“陛下是受够了我,还是田征?”简知追问。
齐均狭长的桃花眼里划过一丝痛苦,他左眼里的那颗红痣如血泪。
简知直视着他的痛苦,她如同桃花般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陛下,若是到了现在,你都还不信我,那你将无人可信了。若是我真要害你,就不会喝下那碗药了,毕竟给你下毒杀了你,比替你承受这锥心之痛容易得多,不是吗?若是你觉得我是田征派来的,那我告诉你,我没有必要受田征所制,我父亲同他一直不合,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想夺我父亲的兵权,如今边境被犯,他却不让我父亲出兵,摆明了就是要夺兵权,长此以往,说他要谋权篡位也不为过。若我此时还会听他的话,那才是蠢钝如猪。”
“陛下,我宋青玉好歹是将门之女,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都是君臣之道,你就算信不过我,也不应该认为我是田征那种佞臣之流。我今日所作所为,虽然不足以证明我的心,可是我想告诉陛下,在这深宫之中,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只要你需要,宋家随时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