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ry怎么办,带她一起回美国么?”Gin不停地开车,一直到几乎过了Chiswick他才停下来,我问。
“带她,谁带?”Gin甩了我一眼刀,“你还是我,这种事你在绑她那一刻不应该想清楚么。”Gin说话罕见夹枪带棒的,我知道因为阿星的事他肯定心情不好,便也没在意。
“我带。你和我一起。”我于是耐心道,“Vodka和她还在法国,我们先去接了他们。”
“去什么法国。”Gin依然没好气,“国际通缉犯Syrah小姐,您的履历上可是又加上了‘劫机’这一条,在欧洲情报局眼里你简直就是枚行走着的金色奖章啊。”
“那你说怎么办?”我翻了个白眼反问。从前Sharon会这样说话,倒不知何时让Gin也学去了?我不和他计较并不代表自己也能心平气和。“说得好像你就不是通缉犯一样。”我瞥向路牌上指往希斯罗机场的岔路,“别跟我讲你打算带我一起坐民航来着。”
“当初一声不吭就自己坐民航的也不知道是谁。”Gin阴阴地瞪了我一眼,“我带她回总部,至于你么……”他话还未说完,手机先剧烈震动了起来。
Gin没有开免提,我见他只是“嗯”了几声就挂断电话,脸色变得极端难看起来,忙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是Vodka。”他道,更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下好了,刚才说的活儿谁也不用抢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谁也不用急着送Sherry回去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Gin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墨绿色瞳孔里似有寒潭千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趁咱们两个来英国,FBI突袭安全屋,把Sherry抢回去了。赤井、秀一!”
结果我拼死拼活,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那Vodka没事吧?”我干巴巴问。
“你觉得他要是有事,还能打电话过来么?”Gin冷哼一声。
“说不定也是赤井秀一的阴谋,来钓鱼上钩呢。”我翻了个白眼,“所以现在怎么办。”我自问从不是个爱把问题丢给别人解决的人,外勤现场出得也不比任何人少,可今晚这已经是我第三次问出“怎么办”了,实在是纷至沓来的意外事件搞得我大脑死机无法运转。
“还能怎么办。”Gin阴森地笑了,“当然是见招拆招,既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就如他所愿,弄死他咯。”
“我们坐船回去。”Gin停顿了一会儿,又道。
“回哪里?”
“当然是要遂他的意咯。回日本。”
……
圣地亚哥别墅里的日子似乎已经远得遥不可闻,Gin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让boss虽然没有发落我,但却也没有召我立刻回美国。用他的话就是:“你现在可是FBI眼里的香饽饽,先在亚洲避避风头吧。”
“你……”分别的那天,在机场,我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推了一把狠狠制止。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都是被通缉的身份?”Gin瞪了我一眼,“你就好好在这里躲着别惹事,我会尽快向boss请求,将你调回美国。”
我默然。我知道,自己这其实基本已经属于被流放了,Gin想要多立些功,用他的能力向boss提要求。
“好。”我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有事联系Port,他现在是关东地区的情报负责人。”
于是我不抱希望地挂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Port居然还没换号,警惕性甚至比不上Gin的十分之一,他手机可从来都是次抛。我约他当晚见面喝一杯,地点嘛……是中央区福井柚嬉工作的那家bar。组织从日本撤退之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作为调酒师继续在这里潜伏下去,那家店的招牌鸡尾酒就是她的代号,Gimlet。
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没有易容只是戴了副巨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我推门进去的时候Port已经坐在吧台旁,指间烟雾在低矮的灯光下氤氲,背影依旧像从前那样松散、吊儿郎当。穿黑白制服的年轻调酒师见我进来,匆忙将门上的挂牌由“open”翻到了“closed”那一面,顺便落锁。
“福井小姐,好久不见。”我朝她点点头,“未免有些过于谨慎了。”我指的是她关店的行为。
“哟。”Port这才转头,一眼认出了我,“这不是那谁,劫机的国际通缉犯小姐么,藏匿你这样一个大人物不得不谨慎。”他什么时候也学会奚落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嘴还是那么臭。”我一把坐到他旁边,没什么心情寒暄,“Aperol Spritz.”
“今天的酒量不行啊。”Port仍然是不着调,他摇了摇面前的那杯水割威士忌,“你想把我放倒打听点什么?”
“自我意识过剩。”我冷哼了声。
福井柚嬉站在吧台后,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手已经下意识开始调酒。组织的旧人,即便如今穿着酒保制服,动作也依然利落得像在拆枪。
“Gin说你现在已经是关东地区的负责人了,不错嘛,高升了啊。”我开口道。
“负责人?你太高看我了。”Port嗤笑,“组织现在在日本哪还有什么业务,只有一个光杆司令的负责人罢了。我不过是接到一封加密信,说你可能会在这边藏一阵子,临时归我管。”
“临时?”我挑眉。
“嗯,最多三个月。Boss那边还没发话——你要是这段时间不给点动静,估计就得在这儿养老了。”
“养老也不错,干咱们这一行的,谁奢望能得善终呢?”我与Port对视了几秒,突然同时大笑起来。福井将橙色的高脚杯推到我面前,她在杯沿压了半片干青柠,尚未靠近嘴边便闻到酸意扑鼻,我低头猛地喝了一大口。
“那你有什么门路么?”再度抬起头来时,我问,“一个让我可以重回牌桌的机会,没办法。”我耸了耸肩,“家里还有人要养。”
“哟。”Port便也挑了挑眉,换上一副暧昧的语气,“我说组织里的那些传言,关于大哥和你还有某位前叛徒,该不会是真的……”
“你都说了是传言。”我截住他的话,翻了个白眼。
“……倒也不是没有。”他从善如流地止住了话头,指了指吧台上方墙壁上悬挂的——那是一张淡蓝色、详细的日本地图。
他将手指的方向移到了地图东侧的某点。“三日后会有一艘远洋货轮在神户港靠岸,船上的东西。”他的语气变得凝重,“据说是FBI从中东缴获的一批机密武器样本。他们与日本公安达成了协议,公安协助他们运往夏威夷基地,之后能获得一份共同解析的资料。组织计划中途劫持,但缺一个行动要员与内应联系。”
“内应?”我挑了挑眉,手指在地图的方向虚虚点了点那条航线。
“就许他们FBI和公安往组织里插卧底,不许我们反插回去?”Port讥讽道,从怀中掏出两张照片滑到我的面前来,“Daniel Y.和Claude S.,FBI探员,真实身份么……是我们的棋子。”
我盯着照片里两个年轻男人的脸,其中有一人面目有几分熟悉,似乎我曾打过交道……我记起来了,是两年前在伊斯坦布尔刺杀当地武装组织头目时,接头一起喝过酒。但那时他的身份肯定还不是FBI探员。
“你愿不愿意做这个接头人?”Port看着我,眼神中藏着一种只有同类才懂的冷静与疯癫交织的光,“要避过那两国出动的特工,没有什么人比你更合适了。”是啊,我曾经深入其中,他们的行动套路、甚至会派谁出马我甚至都可以猜个七七八八。
“我能说不么?”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算是我小瞧了这个男人,今天这一切恐怕都在Port的掌控之中,即使我没有主动提出要求,他也会换一种说法来引我心甘情愿去接下这个任务。但如今的我有拒绝的资本么?Gin让我别惹事,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以。”我朗声道,“假如我拒绝,你怕是也不好交差吧,我可以帮你干这一票。但相对的,你也要回报给我点什么。”
“瞧你说的。”Port的假笑如今显得颇有几分刺眼,“我哪敢平白劳烦Syrah大人帮我做什么呢,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组织在白道上自然也有相关的产业吧,帮我找个律师团队来。”我说。
……
东京近郊,巢鸭监狱。
前几日的越狱暴动使得监狱内人人自危,安保霎时间骤升3个等级,所有放风以及犯人劳作取消,形同全体禁闭;而一切罪魁祸首的主使,正被24小时严格看管在单人禁闭室内。
可眼下有人要见他了。“01412号,有人探视。”不甘心地打开禁闭室牢门,狱警大声喊道。
黑羽快斗没有什么反应,就和死了一样。事实也是,自从几天前被从一楼医务室捉回来,他一直都是不吃不喝摆出一副等死的架势。
狱警也没去理会他,揪起对方的后衣领像拖条死狗一样将他揪了出来,穿过长长阴暗的走廊,毫不客气掼在会客室的椅子上。黑羽快斗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倒,还是桌子对面的客人好心伸手扶了他一下。“你怎么了,黑羽快斗?”来探视的那位年轻先生开口,黑羽快斗一点表情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回答。
“我见过她了。”对方又道,“在瑞士,和工藤笑一。”
这个名字似乎引起了黑羽快斗一秒钟的动摇,但他很快地再次瘫回到了椅子上,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无喜亦无悲。
“她在法国领空劫持了一架飞机,还绑架了宫野志保……你也许不认识,就是曾经江户川柯南身边的那个科学家小姐。”工藤新一无视他的表情,絮絮叨叨说下去,“现在她人也不见了,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呵,问我?我怎么会有头绪呢?”黑羽快斗终于抬起眼,人仍旧是软软地瘫在椅子上,自嘲般笑了下,“我从来不曾认得她。”
“可你在她心里不一样!”工藤新一重重拍了下桌子,终于拍案而起,“笑一她愿意为了你,甚至……”
黑羽快斗静静地听着,眼皮都不抬一下,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惹得工藤新一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开窍得太晚,恐怕早已失去了入场资格。可是……工藤新一死死盯着黑羽快斗,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悔意——横滨港那场血案他虽然没到场,却知道得真真切切——可依然一无所获。
空气中安静得只剩下墙上秒针的嘀嗒声。
“你或者她,没有了对方都会完全发疯。谋杀、恐怖袭击、与公安、FBI甚至国际刑警作对,她迟早有一天会死的。”工藤新一压低了声音,“你之于她,都是对方的安全装置,现在只有你能阻止她了。不能再有更多人死了。”工藤新一双手撑住桌面,怔怔望了他几秒,“她自己也不行。”
黑羽快斗这才缓慢地转头过来。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神采,却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痛苦?内疚?或许还有一丝,隐隐的动摇。
“她错了。”黑羽快斗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喉咙早已干裂,“她不会再信任我了。她曾经太天真,我也是,都为此吃尽了苦头。”
“那即使不算她,你自己呢?”工藤新一俯下身,近乎咬牙切齿,“你甘心在这儿烂掉,就此将怪盗基德的一世英名埋葬于此,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甚至你的父亲么?!”
“你!”
黑羽快斗气急,却只是蹦出了一个字。沉默在二人之间死一般地蔓延,黑羽快斗双手在桌下拧成一团,指尖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良久,他才缓缓低下头,一字一句道:“她不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可她已经做了。”工藤新一站直身子,整了整西装的衣领,语气突然冷静下来,“我来,只是通知你——她现在生死未卜。而我,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黑羽快斗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要你离开这里。”工藤新一异常平静地说出绝不属于名侦探口中、惊为天人的几个字,“和我一起,这一次我们有了共同的目标:工藤笑一。”
空气像是瞬间冻结,禁闭室外的风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黑羽快斗怔怔地看着他,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清醒的光:“你疯了。”
“承你吉言。”工藤新一一眨不眨看着他,扯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他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向会客室的门走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那你呢?你疯不疯,我很快就会知道。”
下半部的工藤新一有点难写,关于他的部分我不断写了又删,也改了一点之前的,因为觉得工藤新一被我写得太ooc了。工藤新一本人应该是极端“守序正义”的,他不认可任何采取非正义手段、即使会产生正义结果的事情,这也是他和公安的区别。112章他说过“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能用非正义的手段去打击他们眼中邪恶的一方;这是规矩,也是公平”这是工藤新一的魅力所在,也是他的底线,而一旦破了底线这个人就会崩坏。
我不愿意让工藤新一为了某个人、某个重要的人无论是家人还是爱人去崩坏,他这个人也肯定不会选择这么做。所以就变得很难办,他没办法直接采取一些和笑一配合甚至“同流合污”的行动,但在个人感情上又没办法和笑一对立,所以对立那方的行动他也不会参加……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塑造得过于虚伪、反复横跳……
其实我也想过把一些工藤新一的剧情换成白马探逻辑上会更合适,从魔术快斗里他基本就猜到基德是快斗、但对快斗的那种态度来看,他不像工藤新一那么死板地追求程序正义,还是有一定私情可以容的。但是白马和笑一并不熟,很多事他没理由去做。而新一于情于理他都会奋不顾身去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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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择日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