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问卦 第79章 第 79 章

因为方皓之事的缘故，方子游住去了鼎言堂，而何星他们这两日也总是往鼎言堂去，连比试都没怎么关注了。徐郁倒是还抽空看了两眼，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叶琦菲。何星听叶琦菲激动地描述，终于了解了，原来，这场比试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那位从无败绩的浩气盟第一高手可人，竟输给了籍籍无名的韩况，连手中剑都被韩况夺了去。

这的确是件非常值得议论的事，只是何星与萧扶忧目前都没这个心思。

“你们是不是在担心那方家的长公子？”

萧扶忧心念一动，忽然向叶琦菲道：“叶小姐，你可知道渤海？”

“自是知道，我还去过呢。”

何星惊讶道：“叶小姐竟去过那里？”

“是啊，广平王曾推荐小九哥作为使者出使渤海，我那时想着能不能把山庄的生意也做到那边，所以也跟着去了。”

“……广平王？”

“哦，如今是该叫楚王了。”

萧扶忧眯起了眼：“叶小姐说的小九哥是？”

“独孤九。”

“原来是他……”

“你认得小九哥？”

“不，只是听人提起过罢了。”

独孤九，独孤世家的长公子。至于这个向他提起独孤九的人，其实就是李俶自己。

何星连忙道：“叶小姐，可否请你仔细说说渤海的情况？”

叶琦菲托腮想了想。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渤海在比范阳、平卢更远的北方，天寒地冻，一年里倒有小半年是冬天。他们的上京名龙泉府，有很多地方是仿着长安城而建。君主叫大钦茂，据说是个有野心又实干的人，不过我未曾见过。那儿的百姓只有一小部分耕田，更多的人则以渔猎为生。”

“那月泉宗呢？叶小姐可听过？”

叶琦菲点头：“自然。那里几乎人人敬奉月泉宗，小九哥去王宫拜见时，大钦茂还请了月泉宗现在的宗主，也就是他们的国师，朴银花。”

旁听了许久的徐郁忍不住道：“那月泉宗的人都像乐临川一样吗？”

叶琦菲皱眉：“我在渤海停留时间不长，因为发现那里不适合做生意便先行返回了。不过我没听说月泉宗弟子做下过什么恶事，据小九哥所见，朴银花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她似乎还与霸刀山庄有些渊源。”

看起来，乐临川好像真的只是个例。

“对了，叶小姐为什么说那里不适合做生意？”

“陆路运输实在过于遥远，北面烽火未完全平息，就更加艰险。”

“叶小姐没有考虑过海运？我记得，渤海当是东面临海的。”

“考虑过，可是藏剑山庄没有海船。我从渤海回来后，便想过筹建山庄自己的船队，可惜一直未能成行。而且，渤海那儿其实已经有人做与我叶家类似的兵器生意了。”

“不知是何人？”

“莫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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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方皓的伤口缓慢地恢复，八位比试者中的最后一组也结束了比武，浩气盟的穆玄英输给了恶人谷的莫雨，于是，最后剩下的四人为方子游、韩况、莫雨、乐临川。

对于乐临川刺伤方皓一事，三家终于商量出了结果，康尹两家不同意直接判定乐临川出局，但方子游也没有很恼怒，因为抽签下来，他下一轮的对手，正是乐临川。

何星丝毫不担心方子游与乐临川的比试，倒是随着霸王擂的进行，有一个预料中的节点越发迫近——

萧扶忧所猜测的海寇侵袭鲲鹏岛的时机，正是在霸王擂的巅峰一战之时。

不知是不是受心中想法影响，何星这两日看见的鼎言堂的人，行动间都带着一种难言的压抑与紧迫，连尹青羲都不能例外，只有谢采，仿佛只要有腰扇在手，他就能永远保持淡定从容。

萧扶忧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多少次远远观察谢采的一举一动。

“你依旧对他不放心？”

“我只是很想知道，关于谢采，方兄隐而不谈的那部分究竟是什么。”

若说方皓会向他们隐瞒的事，萧扶忧首先想到的便是与三家的计划有关，而谢采，居然与海龙会关系匪浅，那么，方皓所隐瞒的，会不会就是谢采在这个计划中所起的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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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方子游与乐临川比试的日子，萧扶忧等人尽皆到场，演武台周围的观者也比之前更多了一倍。而此时，鲲鹏岛北面的尘归海中，一艘海船在周天屿附近触礁，船身倾斜。

海船发出了求救信号，岛上的守卫立即赶去，将船上的十几人救了下来。

“你们不是鲲鹏岛上的人吧。”

“打侠客岛来的。”船主拧了拧滴水的衣摆，擦擦额头，“嗐，晦气！本想趁着这霸王擂多运些货来卖的，谁想到怎么会在这出事！这条路我可走了多少回了！”

“最近海水涨落得厉害，你们也不是第一个在这附近出事的了。”

“可这还有几天才到十五啊！”

“老天爷的事，谁能知道？”

“但是我这些货可怎么办！”

那狼狈的船主回头看了眼落入水中的货箱，一阵肉痛。

“没办法，能捞的捞，不能捞的，你也只能认了。”

“唉！”

船主与舵手在周天屿上暂且休息，而按照鲲鹏岛的流程，这起不惹眼的小事故在当日便报到了异珍集管事那里，管事看了眼案上放着的另外几起事故的报告，唤来了侍从，将这些报告一起送去了鼎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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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游，你今日教训那乐临川，当真是解气！”

晚间，众人探视方皓后，方子游留众人在鼎言堂用饭，徐郁在席上这样说道。

方子游闻言，只是不语。

“我看他至少得有一段时间没脸出来见人了吧！”

“这就未必……”

何星接着道：“那乐临川……着实是偏执之辈。”

今日在演武台上，乐临川被方子游打得爬不起来，却还是不肯认输，分明是要把命豁出去的架势，最后还是方子游忍无可忍，让掠海把他扔了下去。

偏执，歹毒，不可理喻。

方子游并不怕乐临川，但想起他的狂笑与森森目光，还是感到了一阵恶寒。

莫边芽道：“子游，你如今离魁首只有一步之遥了！”

就是不知方子游的对手会是韩况，还是莫雨。

萧扶忧：“不过其实，这届霸王擂，东海三家间早就已经见了高低了吧。”

方子游干脆地点头：“嗯。”

从尹拓等人输掉的那时候起，方家就已经赢了。

“我听闻，东海三家以往都是以霸王擂魁首的归属为依据来分配宝地？”

“你是说乱银池那些地方吧。”方子游执起酒壶自斟了一杯，“不错，以往魁首属于哪家，哪家便可以优先挑选两处宝地，而剩下的两家只能各得一处。其实，这次也一样，即便魁首并非来自东海，但三家间总有胜负。”

所以，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只是为个人而努力，更是为了家族利益。

“怪不得之前第一轮，尹拓输给你时，那尹家家主脸色不大好看。”

方子游淡淡一笑。

东海三家的关系谈不上很坏，但可能也从来没有真正好过。

利益面前，立场不同罢了。

万幸的是，至少还有一些目标，是三家共同的。

“公子！”

方子游正沉思，时无陵忽然推门进来，对众人略略一拱手，便向着方子游道：“公子，门主找你。”

方子游一楞：“找我？”

徐郁惊讶道：“子游，你又惹了什么麻烦？你师父不是前些日子刚寻过你？”

“没有……”

方子游举着酒盏，定定地注视时无陵。徐郁等人并不知道，以往他被抓去挨骂，都是谢采来寻他的。

“公子！”

时无陵忍不住又催唤了一声。

“好，我这就去。”

方子游放下酒盏拿着伞站起身。

“你们不用管我，继续用饭便是，住处我都安排好了，就是你们上次来住的地方，直接叫下人带你们去就成！”

方子游匆匆吩咐完，便与时无陵一起走进了门外的深沉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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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们等了一上午也没有再见到方子游。萧扶忧与何星试探着去问方皓，方皓知道消息后一愣，然后简单地向他们解释，方子游可能是有事耽搁住了。然而萧扶忧还发现，平日事务缠身的谢采，好像也一并消失了。

“他们……”

不只是萧扶忧感到了不对劲，其余几人也都感觉到了。

云珩简短地道：“岛上恐生变数。”

然而无论变数为何，他们继续留在鼎言堂也是不合适的，众人只能满腹疑惑地先行离开。

而在回去的路上，萧扶忧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向何星说了一句话。

“道长，恐怕我们之前预估的时间并不对。”

一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被他们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