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霹雳】梦中笑问故人安 第11章 第 11 章

“在城中驿站吗？那倒是离医馆蛮近的。”蔓华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就在这时，薛直和任老返回了义诊处。任老面色凝重，对蔓华道：“丫头，取笔墨来，我开个方子。这病邪门得很，似寒非寒，似热非热。”

蔓华迅速备好纸笔，任老挥笔写下一张药方。她在一旁看着，忽然轻声道：“任老，可否加一味黄芩？”

任老笔尖一顿：“为何？”

“您看患病士兵皆唇干舌燥，虽发热却不愿饮冷，这是真寒假热之象。黄芩清上焦之火，又能燥湿，或可破解这寒热交错之症。”

任老眯眼思索片刻，忽然点头：“有理！”当即在方子上加了一味黄芩。

薛直一直在旁静观，此时开口道：“你还精通药理？”之前与霸刀一众人随行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到了她给那受伤的霸刀弟子进行了诊治，但是具体怎么诊治开方确实不清楚。

“不敢说精通，”蔓华摇头，“不过打小帮着陈姨打下手，熟能生巧罢了。”

此前与霸刀队伍一同行进时，她曾提及这位家中的长辈，薛直点头以示了解。

此时，风夜北插话道：“薛小将军有所不知，我刚与东陵姑娘聊起药材，她见解独到，非同一般。”遂将刚才关于孙思邈的传闻又说了一遍。

薛直听罢，目光微凝：“听闻秦岭一带近来不太平，有流寇作乱。若真有名医现身，或许能解当地百姓疾苦。”他看向蔓华，“你对药王传闻感兴趣？”

“也不算？”蔓华思索片刻，决定据实以告，”实不相瞒，我正在修补一部药经，其中有部分缺失据传是出自药王老先生的手笔。若真能得见药王真传，或许能补全经书，造福更多人。”

任老在听到药经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沉重，随后哼了一声：“孙思邈若真还在世，也该一百多岁了。丫头别做白日梦。”

风夜北却道：“世间奇人异事，难说得很。药王孙思邈本就是得道之人，非常理可度之。”

薛直沉思良久，抬头对着蔓华道：“半月后，苍云军有一支小队要前往秦岭巡查。若姑娘有意，可随队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蔓华眼前一亮，随即又犹豫道：“这……我确实意动，不过平民随军行动可以吗？”

“无妨，是例行的派驻巡视，不是那种机密的行动。你若要去回头我跟统领以及领队说一声就好。”薛直语气温和道，“任老年事已高，不便远行。你若能寻得良药奇方，于军于民皆是好事。”

“将军英明。东陵姑娘医术不凡，若有收获，必是苍云之福。”不知为何，蔓华听着风夜北的语气带着着些许的揶揄。

许是被兴奋的心情影响到了，蔓华没注意，一旁风夜北嬉笑着对着薛直挤眉弄眼，薛直对着风夜北示威性的举了举拳头，但是晃动的鬓发还是将他通红的耳朵漏出了一部分。营帐内其余将士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到这场默剧，但是纵观全局的任老爷子眼神犀利的盯着玄甲的将军，就是捻着胡须的手好像快了几分。

义诊继续，蔓华心中却已波澜起伏。孙思邈的传闻、缺失的药经、前往秦岭的机会……这一切来得突然，却又仿佛命运安排。

午后，义诊接近尾声时，忽有士兵传来急报：一队巡逻兵遭遇落石，有数人受伤，正被送回营地。

场面顿时忙碌起来。伤者被陆续抬到，其中一人伤势最重，巨石砸中胸腹，幸有玄甲在身，隔绝一部分伤害，但是伤势依旧严重，气息微弱，口鼻也在不停的溢血。

任老检查后面色沉重：“内腑破裂，血气胸...难了。”

周遭气氛一下子凝滞了。伤者是个年轻士兵，面容稚嫩，看上去不过十**岁。同袍握着他的手，眼圈发红。

蔓华看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将士，心下思索着什么，随后一咬牙道：“任老，或许可以一试针封穴术？”

任老皱眉：“针封穴术可暂缓气血运行，但风险极大，一着不慎...”

“我有七成把握，”蔓华声音不大却坚定，“我一套家传针法，专门应对内伤出血。”

薛直看向她：“几成把握能救活？”

蔓华迎上他的目光：“若针法成功，有五成生机。不用针，必死无疑。”

薛直沉默片刻，果断道：“请施针。”

蔓华取出银针，屏息凝神。众目睽睽之下，她手腕轻抖，数根银针精准刺入伤者胸前要穴。动作行云流水，每一针都毫不犹豫。

最后一针刺入，伤者忽然咳出一口淤血，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

“血止住了！”任老惊喜道，“快，准备汤药！”

众人忙乱起来，蔓华却微微晃了一下，脸色苍白。施这套针法极耗心神，她几乎是强撑着完成。’要是让陈姨来施针的话应该会很轻松的完成吧。’看着体征已经稳定下来的小将士，蔓华松了口气，’还好，我成功了，没有托大。’就是眼前怎么有点花啊。

此时，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抬头看去，薛直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

“没事吧？”他轻声问道。

蔓华摆摆手：“无妨，只是有些脱力。”其实想摇头的，但是一摇就得晕过去了。

薛直唤来士兵：“送蔓华姑娘去休息。”又对蔓华道，“今日，多谢你了。”

蔓华莞尔一笑：“我不过做了我该做的罢了。”

休息片刻后，蔓华感觉好些了。走出营帐，见薛直和风夜北正在不远处交谈。见她出来，二人止住话头。

风夜北拱手道：“蔓华姑娘针法如神，今日令我等大开眼界。”

蔓华摆摆手说，“先生过奖了。家传而已，侥幸成功罢了。”

却闻风夜北一转话锋：“不知姑娘师从何人？这等针法绝非普通医家所能传授。”

蔓华一懵：“啊，陈姨说针法是祖传下来的，我是陈姨捡来的，应该算是师承吧，陈姨名陈梦鳞，久居白霜谷，恐怕先生未曾听闻。”

风夜北眼中闪过异色：“白霜谷，长白山——嗯……”啪嗒一声，风夜北展开了腰上的折扇，将下半张脸挡住了。

“先生？”蔓华更懵了，风夜北轻笑一声道，”无甚，就是突然想到白霜谷好像也产出不少好药材有些出神罢了。”含糊着便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不过他看向蔓华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难怪姑娘医术不凡。”

蔓华只当他是在说谷中盛产草药便于她实践，不做他想。

日落西山，义诊结束。返程的马车上，任老夸赞了蔓华今日的表现，特别是那套针法。

“用的时机准头都很好，可惜需要施针人全身心的投入，”任老道，“精力这般高度集中，施针结束后少不得头疼。”

蔓华点头：“这次还好，仅仅是头晕，刚才结束的时候感觉脚底都是软的。”

“你的手法，很像我曾经的一位故人，”任老眼中闪过丝伤感，“但是他现在应该不在了。”他顿了顿，又道：“你去秦岭的事，若决定了，就去吧。年轻人是该多历练。”

“您这说的跟我姨一样啊。”蔓华感觉任老话语隐藏这什么，但是眼下时机不大合适，便也没再细问。

回到医馆，蔓华一夜无眠。脑海中交替浮现的是薛直坚毅的面容、风夜北提供的线索、残缺的药经，以及陈姨看着残缺典籍复杂的神情。

次日清晨，她做出决定，修书一封托人送往苍云军驻地：

“薛将军台鉴：蒙将军厚意，愿随巡查队往秦岭。乞请告知行程细节，以便早作准备。东陵蔓华敬上。”

三天后，回信送至医馆。没有多余言辞，只简单写了出发日期和集合地点。落款一个凌厉的“薛”字，如刀剑劈出。

蔓华轻抚那个签名，望向窗外远山，内心期盼着此次行程能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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