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你是说毒经是黑魔法？ 第3章 第 3 章

三幢高耸的、顶端的形状像塔顶的高楼，皆是灰白的石砖垒成，被暗色石面的墙身包围着连成了一座庞然大物，在乌云压着的天空为背景下，巨大又庄严透着一种压抑的气息，高楼呈环绕状，中间有着一个大水池，里面除了泥泞的碎石和一些破布别无他物，密密麻麻环绕着城堡外生长的野蔷薇与荆棘是这个庞然大物唯一的色彩。

这城堡之名的堡垒，看起来半点不似中原或是苗疆的建筑。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这整个城堡都透着一种浓浓的垂暮之气，虽然景致是两样，却与刚才城门口街上的死气沉沉如出一辙。

大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穿着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有些灰扑扑的盔甲，脸也都被深色的面罩挡着。

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的打扮，甚是怪异。

曲未央这么想着，殊不知，她显露的容貌和打扮在别人眼里也并不平常。

她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某物，继续走上前，在离他们还有靠近半尺的时候，守卫架起盾拦住了她。

左边的守卫都没细看，就斩钉截铁道：“你不是菲兹城的城民，守夜期间，此地禁止外人进入。”

右边的则又把盾往外推了推，赶客之意很明显。

曲未央停在门前，而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其中一个守卫：“我是从盖尔城来的商人。这个，是信物。”

这是曲未央在那个人身上翻到的，她被迷晕之后马上就恢复了意识，只是一直假装还在昏迷罢了，听到那个迷晕自己的人一路在说的内容，其中有一点就是他身上有可以面见领主的信物。

最后一人能有逃窜的机会，也是她停留了一会找这信物费了点时间。

那是一个银质的圆形牌子，比铜币大些，正中雕刻着一直漆黑的鸟，但双眸镶嵌宝石，而周边是展翅形状的黑色图案，整体就是黑色构成，但那奇特的质感使得这黑色泛着些光亮。

守卫接过信物，在看清后就立刻侧身让开了路：“盖尔城？您说的是盖尔领主统治的布拉顿城吧？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尊贵的外使大人，这次您来的突然，想必领主大人还不知道，请让我先领您进去。”

曲未央点点头，没想到进来的这么顺利。

左边的守卫招呼道：“阿奇，你继续守着这里，有任何情况都不要走开。”

另一个守卫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

曲未央便跟着带路的守卫进了大门，离城堡越来越近，也越发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个城堡的庞大，她被带着走到了最右侧的那幢高楼下，进去楼里后就是迂回蜿蜒的石阶，一圈又一圈在里面绕着，在只插了几个火把昏暗的楼道里穿梭之时她脑中浮现了无数种危险的可能，手上的虫笛也握的更紧了。

终于，又一个拐角，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面前，守卫上前直接推开了并未上锁的铁门，正想招呼着曲未央入内，看到了室内的现状忙放轻了手脚，回头低声道：“里面正有前几天从外城而来的圣使在给城民们传教，我就不进去了，但您的事务可以由圣使大人决定，您请进。”

曲未央越过了他，顺着他推开的那道可供她一人进出的空隙进去了，身后的门也被轻轻关上了。

面前是一个大厅构造的房间，头顶的一座没几根蜡烛的吊顶灯，左边有一处烧着炭火的壁炉，那也是这处房间唯一温暖的地方。

房间的正中央聚集着一群衣衫简陋的人，他们有老有少都看上去面黄肌瘦目泛疲惫，他们围坐在壁炉旁，努力仰着头地看着壁炉前的男人在缓慢而矜持的说着什么，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佩戴着一枚金色胸章，他扫过面前人们的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轻蔑，虽然他的观众们也对此毫无有意见的意思，依旧虔诚而专注、愁苦悲痛。

曲未央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只注意到了，为什么，这群人的样貌如此......特别。

偏向于西域人般的面孔，与各式颜色的头发，大多是红褐色的，少部分有着灰白的头发，看样貌年纪也不像是老人长出的白发。

她的其中一位姐姐也经常会变幻发色，什么红色金色紫色粉色，但她知道为什么她能，而这些人，应该是天生的。

正在前方高谈论阔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守卫口中的“圣使”，除了衣着比其他人完整外，并无其他不同的地方。

仿佛感受到了门口一直站着一个人，圣使一边继续宣扬着圣教的宗旨边转过头来。

曲未央就见他在看到自己之后立刻闭上了嘴，而后快步朝她走来。

白袍圣使眼中的轻蔑暂时收起，被有礼的微笑替代：“光明神在上，看我发现了什么，充满神秘气息的贵客。”

“您好，我是哈罗德．菲什。”

他弯下腰朝曲未央做了个优雅的手势，直起身时浅金色的头发的顺着掉落的长袍兜帽展露，耀眼柔顺的金发与他平平无奇的五官倒是不太相配。

“曲未央。”

似乎对曲未央的寡言毫无意见，哈罗德带上兜帽继续微笑：“菲斯领主现在不便见客，有什么事宜都暂托我来处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是一名拥有净化力量的圣使，从里塞城的光明教会而来。”

“愿光明神保佑，平民向我索求圣光，而你呢，曲薇尔，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哪？”

哈罗德脸上浮现一丝疑惑，被这出乎意料的问题给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哦薇尔，这里是菲斯领主的领地。”

“……算了。”

曲未央很想问这一整个画风不对的世界是哪，但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异常，于是不再提问，但临到被圣使带往一处休息房间的路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安迪还在那，在前面那个脏乱的地方。”

“哦您说的一定是老好人肯尼思．安迪，擅长多管闲事。留在那过夜不是件好事，但也许这次……”

“命运的指引会救了他。”

“他如果还活着，明天我将会知道答案。”

曲未央又一次穿过宽陡的楼道，一路上依旧沉默寡言，只听哈罗德在那吟诵似的介绍。

“领地已沉睡许久，腐朽气息侵蚀着这里可怜的灵魂，哦，还有可怜的公主也未能幸免于难……至于你，远道而来的客人，就在此歇下吧。”

“如果有什么要说的，就等到光明神再度降临之时吧，我会一直等待您的光临！”

光明神？鬼知道什么时候降临……

神神叨叨，不知所云，曲未央一概当作耳边风。

哈罗德见她不说话，也依旧保持着亲和礼貌的微笑。

对待那些虔诚看着他的人们哈罗德是那么高傲，现在对待一个她陌生人却又如此热情，很可疑好吗。

等把曲未央带到一处楼层里朝右深处的房间门前，哈罗德再度弯了弯腰就转身离开了，倒是干脆的出乎她意料，她还以为哈罗德会再扯一会。

推开门落了锁，发现这是一间很大很华丽的卧室，陈设布置一应俱全，衣柜梳妆台还有摆在窗边的茶几板凳，床架上颜色鲜艳的床帘被捆在两边，露出丝绒质感的床铺，崭新的蜡烛散发着温暖又明亮的光辉，比方才的大厅里还要明亮几分。

曲未央却脸色更冷。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一定是有更大的图谋。由于自小与姐妹颠沛流离的流浪过，对人心险恶这方面年幼时的她就感悟颇深，所以曲未央对不熟的事和人从来都是以百分百警惕的心态来面对。

簌簌游动声轻起，青白灵蛇早已缠绕于床前，床上还随之出现几本厚厚的书籍，它们嘶嘶了两声。

曲未央摸了摸翘到眼前来的尾巴，眼中多了几分暖意：“嗯，幸好有你们。”

床上的几本书，看书名几乎看不出什么类型，还有些像志怪小说。

《塞伦大陆》《神圣教诲与灵魂》《剑与盾之歌》《路德维希．克罗克》

这些是她在进入城堡后，召唤出灵蛇前去搜寻来的东西，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如果交流给不了答案，那就只能依靠文字信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读懂上面都是符号的字体，但曲未央还是拾起一本书倚靠在床头查阅起来。

可这有点让她惊讶了……

她有所预料到自己离大唐很远，甚至离五毒教也很远，但在这之前，她确实还抱有一丝侥幸，而这本《塞伦大陆》，已经宣判了她如今的真实境况：她穿越了。

还记得是在收到姐姐的书信，得知七秀坊发生战乱后，她便开始赶往七秀坊，在所行路上，那块玉石突然发光……然后就到了这个陌生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她之前所认知的一切，或者说，统治势力和功法都不一样，甚至还有点复杂混乱，这里有不同种族的生命、各种阵营的分类以及魔法。

《神圣教诲与灵魂》里以超长篇幅描写了光明神殿这个庞大且盘踞大陆历史已久的组织机构，诉说它多么神圣，歌颂它多么伟大，还有极少部分提过其力量传承，便是属于魔法的一种（但光明教会对此说法向来持强烈否定意愿），凡带有光耀术法显现者，皆为获得了神之赐予的光明之力，能跨进神殿门槛的必须条件就是拥有光明之力。

再具体的就没有了，提及光明之力的语句并不多，但那页的配图又好像绘制出了它的样子。

一条狰狞的长条飞行生物在空中咆哮，底下是被其践踏的无数生命，而飞行生物面对的高墙上，是一个手持宝石长棍的金衣老人，长棍上的宝石因着他的吟诵而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刺向飞行生物的脑袋。

下一页，飞行生物已然被击败，瘫软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这道光就是光明之力吗，倒是很名副其实，但除开让她认识了“魔法”这个新奇力量外，对她而言没什么用。

那块带她穿越的玉石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失了一层光泽，就像从一块玉质极好的玉石变成了一块普通石头，她冥冥之中就觉得，这玉石已经没有再度穿越的能力了。

她想知道该怎么回去，她想回去大唐，去支援七秀坊，想回去确保姐姐在战乱中的安全。

可现在只能暂居在这处处透着可疑的地方，除了继续看书多了解些这个世界的信息，其他的她也无从下手。

曲未央拾起另一本书：《剑与盾之歌》。

嗯……看名字，这应该是歌颂战争的内容吧？

……

很快，伴随着烛火燃尽最后一丝光，床上的少女也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眠。

青色蛇尾卷上被角，一抹白色将它拍去一边，替换了它的位置，轻轻给少女阖上了那半边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