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黑雨 第14章 回归日常

断壁残垣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歪斜着，墙体剥离的砖石裸露出焦黑的内里，像一道结痂的旧伤。锈蚀的钢筋从坍塌的水泥块中突兀地钻出，尖端挂着残破的塑料布，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地面铺满碎玻璃和断裂的木板，混杂着枯萎的野草与不知名的垃圾，踩上去发出吱呀的脆响。曾经的门窗只剩空洞的框架，框住一片荒芜，墙角堆积的碎砖里，还嵌着半块褪色的瓷砖，勉强能辨认出昔日的纹路。

艾米莉亚坐在一大块断裂水泥的一角。“六道骸，汝好无能。”她一脸无聊的点评。

“海猫鸣泣之时是吧。”没想到六道骸居然接住了这个梗，更是直接变化了一瞬一下男主右代宫战人的样子。“话说这里还挺荒凉的。”在这梦境的世界里他召唤了一张沙发椅给自己坐。“你的梦境如此荒凉。”他环顾四周，手里的三叉戟在地上一点，立刻四周顺着他点过的位置草木萌发，蔓延开大片绿意。

“别做多余的事。”艾米莉亚话音未落，面前立刻出现了还冒着热气的茶以及精致的饼干，身下的硬邦邦的水泥也变成沙发椅。她随手把茶杯丢向六道骸，对方闪身躲开。

“话说......”艾米莉亚问。“海猫，你也看过？”

“没看过。”六道骸坦诚的摊手。“是从你的记忆里看来的。”

眼见艾米莉亚的脸色苍白了一瞬，六道骸接着说：“实在不好意思，你的心理防线还挺薄弱的，所以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光了。”

“你这个......”艾米莉亚的脸色漆黑，杀气浮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诚恳向你道歉，真的。”他双手合十，语气恳切，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劈成两半。

泽田纲吉浑身酸痛的从床上醒来。

据reborn说这枚由他诞生的言弹会最大限度压榨他的潜力，疯狂的压榨身体，最后以疼痛的形式返还，在他疼的嗷嗷直叫的时候某无量家庭教师还跳到他身上睡觉。

“呜呜，好痛。”他挺尸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总觉得身上青青紫紫，好像也不是六道骸打的。

但是难得的，reborn今天给放了假，要不就这样睡一天吧，但是......莫名的觉得有点浪费。争点气啊我，一天不被reborn操练就觉得浑身难受？！

“我没有救了......”泽田纲吉默默叹息，但同时莫名其妙的身体不听使唤自己在动，等到回过神，牙都刷好了。

然后就看到艾米莉亚。

她整齐的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套黑色礼服，下摆开叉处随着动作露出雪白色的衬裙，裙摆边缘点缀着精美的银色刺绣。让泽田纲吉想起她开着那辆顶级豪车，在雨中，前灯如利剑般刺穿雨幕。

他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对方的一只花朵发夹，他想还回去的时候得到的答复只有：不要了，丢掉。随后她把残余的一只拆下来丢到一边，现在头上的早已换了款式。可泽田纲吉却没舍得丢，昏迷之前揣在口袋里，现在发夹正在他床底下和一堆旧杂志一起休眠。

“你，你好。”艾米莉亚在他家借住这么久，但好像是第一次泽田纲吉在吃饭以外的场合见到她，只因她一向早出晚归。

对方点一下头就要穿过他下楼去，态度冷淡的和第一次见面那种虚假的热情对比鲜明，泽田纲吉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想起她昨天还要杀自己，以及......昨晚附身于她却莫名流下血泪的六道骸，勇气不知怎么一下涌上胸膛。

“等一下，今天.....今天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去，我有话想要说。”他闭着眼睛喊道。

睁开眼依旧是艾米莉亚冷淡的面容，他的身体愈发寒冷而僵硬，是了，不可能答应我。就在这时，对方的声音让他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下午我有空，给你三个小时。”艾米莉亚说，随后侧身穿过。

“呃啊啊啊啊啊......”反应过来的泽田纲吉跑回房间惨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要求。该说些什么？比如别杀我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想成为伙伴就像狱寺山本那样？

不，不一样......泽田纲吉用枕头捂住头，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总之就是不一样......

还想问她那个时候为什么......脑中浮现出她用三叉戟割伤自己的样子，以及附身于她后呆愣一瞬，随后眼角流下鲜红色血液的六道骸......为什么，艾米莉亚，你那时候的表情会那么哀伤？我想知道，艾米莉亚。

“根本就无从开口嘛。”泽田纲吉有点自暴自弃。

“干得不错。”正在这时，从房间传来稚嫩的声音。

“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泽田纲吉已经开始不在意自己刚刚纠结的丢脸样子有没有被看到。

“ciaos~我明明每次都有好好打招呼。”reborn穿着棕色条纹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还拿着一本书，看起来非常有文化的样子。“干得好蠢纲，坦诚交流是互相打开心扉的关键，就这样一口气治愈lv99坐骑的心理问题，让对方成为你最忠诚的下属吧。”

“不要！”泽田纲吉用力摇头。“才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的想法根本不是这个！reborn你......有时候真的不懂啦。”

他扁起嘴，一边喊痛一边赌气一般的把自己收拾妥当，下午三点下楼的时候，他果然看见少女站在自家门前，完全当得起亭亭玉立这个形容。

所以当并肩走向商业街方向时，听见路人的议论声，他一下便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