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解决完早饭。他们决议去商超购买一些食品和蔬果回来做午餐。
看着站在货架前挑选对比着蔬菜新鲜程度的及川彻,影山飞雄久违地感受到了生活的气息。像小时候在厨房里等一与把咖喱做好的感觉一样。
但若是和及川前辈在一起,这份心情是起码再加上一个温泉蛋的程度。
他们买了做咖喱的原材料。及川彻又挑了几件他们爱吃的零食放进购物篮,影山飞雄负责拎着,一向如此。
最后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影山飞雄早已不是个头刚刚超过桌面的孩童,自然而然加入做午餐的行列,两个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间编织出温馨却短暂的生活。
休赛季不长,他们马上又要恢复聚少离多的日子。这次,不会再有顾虑和犹疑,因为担心而想要分手这种事不会再上演,他们清楚地知道排球对彼此的重要性,也知道爱是比大西洋更深远的东西。
等到白天很长、夜晚很短的日子,他们会像两只远飞的鸟回到巢穴,再次相见。
在相隔7323英里的不同国度,时间从每天专心致志地训练和比赛里流过。直到日历表翻到画圈那一页,飞机滑过湛蓝的晴朗天空,留下长长的印迹。
餐厅是影山飞雄早早订好的,预约制的法餐,精致但不管饱,好在送出的玫瑰足够罗曼蒂克,于是及川彻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夕阳带着最后一点霞光隐入地平线,绵延的红与淡蓝接轨,月亮宁静地出现。
他们走回家,一路上影山飞雄不自然地找着话题聊天。及川彻抱着一大束花正美着呢,也不戳穿他蹩脚的掩饰。
钥匙插进熟悉的门锁扭动的那一刻,影山飞雄往后退了几步把及川彻推到前面。
砰——
礼花绽放,彩带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生日快乐!大王様!”
“生日快乐,及川前辈!”
“生日快乐啊及川!”
……
不知何时灯已经打开,亮堂的屋子里挤满了熟悉的、笑着的面孔。
及川彻被人群拥簇着推到客厅,墙上装饰着歪歪扭扭的“Happy Birthday”气球,熙攘中甚至不知道是谁为他戴上了生日的纸质王冠。
影山飞雄端着蛋糕从人群中走出,在闪动的烛光里,大家齐声唱着生日歌。
“生日快乐,及川前辈。”他蓝眼睛的爱人把蛋糕举到他面前,真挚地看着他。
简直要当场哭出来,及川彻猜到会有惊喜,但它真的袭来时如同夏季的第一场暴雨般惊天动地。
“快吹蜡烛呀,傻掉了吗?”
“你才傻了呢,要先许愿!”
“对哦快许愿!”
“许愿吧及川前辈!”
“许愿呀大王様!”
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有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有他的同伴队友、有他的后辈、有过去的对手、还有他的爱人。如果说排球是六个人组队的运动,那么生活是所有爱着他的人和他爱着的人组成的奇迹。
他闭眼,虔诚得和每次轮到他发球一样。
名为“幸福”的泪水没有流出来,它变成及川彻吃进肚子里的蛋糕和前进直到最后一秒的力量。
蛋糕可不够这么多人填饱肚子,冰箱里的食物也所剩无几,及川彻想出门再买些食物,刚站起身就被按回座位,“你可是寿星,好好坐着吧!”他回头看到小岩和阿卷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罐装啤酒还沁着冰凉的水珠。
几年的经历谈论起来比吸附在杯壁上的气泡消失还要轻松,只是思念像漂浮的泡沫无论如何都会产生。
蛋糕吃完,大家带来的啤酒也喝光,于是欢声笑语结束,醉醺醺的人各自回家。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窗外是厚重的蓝,屋里亮着暖黄色的落地灯,分管式空调机安静地运作。
作为今日主角的及川彻已经趴在桌子上傻傻地笑,影山飞雄没有喝多少意识还算清醒,睡在客厅会不舒服,他要把及川彻搬到床上。
当手指触碰到及川彻时,及川彻突然睁开眼。他的眼睛很亮,比有着维纳斯美称的金星还要亮。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影山飞雄身上挂着的、隐匿的细细彩带摘下。
细长的、闪着夜的光芒的彩带像是传声筒的连接线,牵引着两颗跳动的心。
“这是最棒的生日。”在及川彻倒在床上之前,影山飞雄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
“谢谢你,小飞雄。”
每一句生日快乐承载的祝福比世界上所有许愿池里的硬币之和都要重,感谢的话语在内心翻涌不成字句,最后简短如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回应世界对他的迎接。
这份感谢和数年前嘶吼出的感谢分量相当,振翅前不甘的长鸣饱含苦与血,泪与汗铸就的羽翼划破苍穹,回到生养他的大地,夜晚安抚所有悲的感情,把时间留给心和心。
做日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