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Tim】如果全世界的纸都消失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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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提姆伏在一张深咖啡色的胡桃木小书桌上写信。

这是他夜巡归来或处理韦恩公司事务下班后的习惯程式。

既然纸张和墨水都浪费了，那么浪费一些休息时间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是他从写第一封信以来坚持下去的念头。

如果要问为什么不用电脑进行记录，提姆或许会给出一个很唯心的答案，纸有轻便而丰盈的灵魂。

他写的很快，没有字斟句酌，但掏心掏肺的写作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尽管提姆并非不善言辞之人，相反，出身上流社会的他，渊博的词汇深深扎根于他的大脑。

然而，当强烈的感情攀升至峰值时——这感情纯洁真挚、热切坚韧，像一团寒冬里跃动的柴火，簇簇燃烧，温暖到炙热——这时就很难下笔，因为一切的心绪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勃而出，一时间，种种思绪烽烟四起，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借助笔，挣扎着进驻纸张，这时，他不得不思考要先将哪一句安放于纸上。有轻微完美主义强迫症的提姆，平日里写日记、写文件都讲究思维清晰、逻辑有序，信也不例外。

很快，提姆就按捺下了波澜起伏的心，文字的脉络被他有条不紊的抖落到长方形纸页上进行组合。混乱而纯真的感情输入进一动不动的字母蜂群。纸张之外，感情却还在继续，它们继续增殖。心腔鼓动。

信写完了，所用的时间并不多。

待墨迹晾干，他把信纸放在书桌旁的小箱子里，箱子里又是一沓信。

他静坐了一会，就关掉了台灯，此时身体寂灭，内心空明，一切思考陷入怠惰，这种状态下，提姆像往常一样正要心无旁骛的睡下。

“叮咚”“叮咚”的邮件声音，打破了虚空的平静。

提姆本想不管它，就此睡下。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应该是普通邮件，不重要。社畜如他，也是需要一定的休息。

但本着负责的心，他又起身，点开了未读邮件。

有两封，但是两封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他想，真奇怪，发重了吗？

邮件展开，内容如下:

From:Alvindraper@td

Subject:Early-warning Letter

Date:December 31，2999 8:16:00 PM EDT⑴

我想，当你看到邮件发信人的邮箱时就会开始疑惑并且警惕了吧。

不用想太多，我就是未来的你，在31世纪的时间研究所发出了这封信。

这封信的目的只有一个，向过去的你预警：你收到这封邮件后的第二天，也就是4月24日，世界上的纸张都会消失。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就像一个【奇迹】。

如果不想我或者说你曾经写下的众多信件、重要文件全都从概念上彻底消失，建议你用扫描仪全部扫描保存。时间不多了，请加油。

纸张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纸张消失将会引起世界各地的动乱，尤其是哥谭。生病却野蛮的城市，最是容易姑息养奸。我想，这一点再也没有人比哥谭人更能体会深刻。

哥谭即将迎来战争。

做好准备，这是一场战争，与看不见的恐慌的战争。

将这封邮件给蝙蝠家族、正义联盟的成员展示吧，他们会知道怎样结束这一切。

Tim Drake

看完邮件，提姆紧皱眉头。

他第一时间敲击键盘，查询电脑的防火墙是否有漏洞。

没有。一切安然无恙。

他试图去溯源追查发件人的IP地址，一无所获。

他努力撑着意欲闭合的眼皮，紧紧盯着邮件界面。

如这封邮件所说，在看到From那一栏的邮箱号时，他就开始疑惑且警惕。

邮箱号是他的。

邮箱名Alvin Draper（阿尔文·德雷珀）是他的化名之一。

这是他的私人邮箱。不同于Yahoo mail这类公共邮箱，为了私密性和安全性，他是自己注册的域名邮箱，并且有重重程序保护。他早前对自己的邮箱就有相关设置，除了家人朋友的邮件，垃圾邮件、广告邮件、传销邮件、病毒邮件......通通没有可能发送进来。

这封邮件能发过来只能是用了特殊手段。

他又看了一遍邮件内容。

2999年12月31日，这是他很熟悉的日期。小时候最爱看的动画片《飞出个未来》里主人公Philip J. Fry被解冻的日子。

8:16:00，8月16日。这个日子......

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书桌旁的信堆。

至少写信这事，连阿福都不知道。他暗想。

他隐隐有几分相信了。真要说，穿越时间固然很难，但也并不是做不到......

比如闪电侠就能借助跑步机穿梭于各时间线，巴里还通过它发现了多元宇宙的存在。

他下意识盯着即将转到凌晨12点的时钟，直到分钟、秒钟相继通过12，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箱子里的信纸没有一张消失。

这怕不是骗鬼吧？提姆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被愚弄了。

他算了一下，自觉自己的胃没法再承受一杯高浓度的咖啡。而且，可能因为一直以来过于依赖咖啡的缘故，咖啡提神的功用对他来说削弱了很多，更多时候他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撑着不睡。想到这，他继续熬夜的动力一丁点儿不剩了。他早就该休息的，明天可就得轮到他夜巡了，得为明天打好精神。

兴许是防患于未然的信条扎根于他脑中，他又掐了一把睡意颇浓的自己，忍着大脑疼痛将所有信件扫描，保存进了电脑后，才连衣服也不换，直接倒床而睡。

好像邮件背景有什么纹路，是什么数字吗？有点蹊跷...这是他完全陷入沉睡前最后一刻的想法。

*

我们知道，读书的习惯一旦从童年开始就养成，这一辈子都难以轻而易举地放弃阅读。杰森不外乎如是。

只要一有空，甚或没有空——比如在当□□大佬那些年，呵斥人时，他也要一手拿枪一手拿书捧卷阅读。手不释卷，他真的完美诠释了这个词。

他很喜欢捧一本书感受到的踏实重量，也喜欢翻开一本书抚摸纸张时指尖传输到神经的触感和闻到的油墨味儿，这一切都烙印在他的记忆中，随着反复阅读，他与一本本书建立起友谊。每一次的阅读都是故地重逢，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在心间不断叠加。这正是纸质书独有的魅力。

即使现在世界的科技极为发达，纸已经不是媒介的主角，杰森读书不仅可以考虑电子屏幕，甚至还可以考虑用3d投影的光屏，但他仍然喜欢阅读实体书籍。

杰森有他自己的想法。虽说书籍作为信息的一种载体，已经过时了。如果用数字媒体进行储存，一本书的内容可占不了多少内存，可以大量储存却不占用现实里一分空间，还可以高速传输。而实体书籍，内容多了，自然会又重又厚。无论纸张材质多好，它总是娇贵脆弱的。易脏，脏了不容易处理。大部头稍不用心拿错了地方，硬壳书瓢就会被立刻扯下。若是涂了书胶于书脊内侧集成的，脱胶后就会书页乱飞。白蚁更是纸张的大敌，更遑论遇水逢火。

但杰森觉得，书籍作为媒介之一，它仍有着无法完全被取代的地位。

一来，人类的大脑更偏好纸张。大多数情况下，纸质书具有比屏幕文本更明显的表面状态。一本打开的纸质书呈现给读者两块明确的区域：左页和右页以及总共八个角。你可以在专注于一个页面的同时，不会对整体文本失去意识。你甚至可以用一只手感受已经读过的书页厚度，而另一只手感受未读书页的厚度。翻动书页好比是在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足迹，有节奏，能一眼看出走了多远。这些特点让纸质书更容易浏览，且在心中形成一幅连贯的图像。⑵

二来，信息并不单是用于储存、传播、阅读的。若要提取信息的思想，雕琢信息，让信息变成一样艺术品，让信息变得活起来，让信息可被反复品味与思考......阅读书籍自带的仪式感，以及书本作为物理性的存在所具有的分量感和手感，显然从信息表现方式能做的比电子媒体更好。这是其他媒介无法再现和复制的。

当然，杰森并不排斥电子媒体，它的优越性毋庸置疑。况且，也正是因为电子媒体兴起，实体书籍的核心魅力才能不断被人思考和发掘。只不过，在对传播媒介、自身的需求和爱好，有着清晰明确的认知情况下，他终究是钟情于书籍的。

天朗气清的午后。

在安全屋内，他一个人看着书。手中的书就是乐器，既是读者又是歌者的杰森演奏着纤细的旋律，梦幻般变化多端：当他看到兴起的文字，哼着合适的曲调为其配音。当他掀动书页时，悬在书页之间的手指在双缝间划过，发出风吹树叶般的轻微“哗啦”声。当他为某一段甚或某一句而痴迷时，指尖扣在书眉如同抚摸情人一般缓缓娑摩，颤抖的滑音掠过。整个书房仿佛变成了天堂，他与博尔赫斯一同空幽勘察，款步徜徉，对可爱的世界瞩望。⑶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天堂在崩溃。杰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从书瓢到封皮逐渐消失，再抬眼，橱里的书、电影海报、桌上的抽纸与纸钞都化成吉光片羽消失了，什么也没有抓到。

被打破沉浸感的恼怒与惊愕充斥了他的大脑，让杰森一下子没说出话来。良久，他才咬牙蹦出一句话:“艹，这就是纸霸打响指吗？”

容我们默哀一下，紫薯精再度背锅。

*

【鸟窝】聊天室

迪克：是布鲁海文的问题还是世界要毁灭了？

迪克：我和同事桌上那么高一垒文件就没了？

迪克：啊我早劝他们卷宗和档案要赶快录进电脑的！现在完了

达米：＞tt＜，杰瑞的窝也没了

不出所料，群里也炸锅了。

看来，这不是针对他一人的恶意。杰森摸索着下巴看着手机。

杰森：杰瑞？

迪克：小D新养的仓鼠，他用卡纸给杰瑞搭了个窝

杰森：......阿尔弗雷德猫不如改名叫汤姆吧

达米：陶德你闭嘴！

迪克：话题歪了，兄弟

迪克：杰森你安全屋书应该也没了吧？

杰森：对，只要你上网就知道貌似全世界的书本、钱、纸巾这些东西都突然消失了

杰森：这些物品的共同点就是它们的材料都是纸

迪克：阿卡姆有哪个villian是能控制纸的吗？

迪克：或者让纸消失？

达米：tt，要真存在，这能力也太废物了吧

杰森：但对社会很有破坏力

杰森：得益于信息社会，我们不必担心文明断层，但是现在我们还处于现金交易社会，大量纸币消失经济会出问题的

迪克：或许我们最该担心的是，我们以后是要学印度人用手还是像古人一样用岩石、树叶还是玉米棒来擦屁股。⑷

达米：......难以想象的灾难

杰森：......

杰森看到达米安的回复，心想：恶魔崽子难得没有用上“啧”“tt”这类欠揍的语气词。

杰森：你说到点子上了，这是个再严峻不过的问题

迪克：所以我们得赶紧揪出凶手啊！啊啊啊啊我好几天的心血！

杰森：比起小红，你有什么可哀嚎的。

杰森翻了个白眼，心想，纸张消失，韦恩企业那些文件都不例外，那家伙怕是要更受累了。

迪克：消失的都是纸张，纸是用植物制造的......难道罪魁祸首是艾薇？

迪克：难道艾薇终于看不过人类对她的植物朋友出手，才对全世界的纸下毒手了吗？

杰森：迪基鸟你傻了吗？

杰森：毒藤的能力只是操控植物，对于加工过的植物纤维纸张她可没辙

迪克：也是，但说不定她进化了？

达米：这真是蠢爆了的想象

杰森：我刚问了哈莉，确实不是艾薇，你可以停止漫无边际的想象了

杰森：说不定是新出现的什么超能力者。

迪克：对了，我们聊了这么多，提宝呢@Tim

杰森：他是熬夜达人了，可能还在睡觉，今晚他夜巡

杰森一边滑动着鼠标下拉着页面，浏览爆炸式增长的新闻，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本想打电话给提姆，手机刚按了几个数字就放弃了。

这个时间段，说不定他还在睡，还是先别打扰他了。杰森想。

他回忆起见提姆时十次有九次对方都有浓厚的黑眼圈，剩下一次的例外那是涂了遮瑕膏的情景，不禁蹙眉，心想，提姆那糟透了的生活习惯确实该有所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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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