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关于树,就会有很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遐想……
太阳出于巨树之下,而巨树则在天照大神管理的高天原中赖以生长,国人以果实为食,以树皮绩布为衣,以巨树皮为纸,神树滋养万物更在之后的数万年成为权和力的象征。
受到神树偏爱的人类将被赐予等同于神的力量,弱小者获力重生,胆怯者因爱永恒,就像孕育生命的母亲会将自己的血肉凝聚为一颗颗承载生命的蒴果,临产之时的羊水除了保护新生儿,更是母亲的痛苦和眼泪。
“秘境一族的人生来便是神树所孕育的生命,我们确实受到神树的保护,但是也因此成为他人眼中……延续生命的果实,”一个人整理教室的椿将窗户重新打开,孕育生命的神树或许在秘境人眼中慈爱万分,可也无法摆脱那些沉重到难以喘息的压力,“祭司大人说,要把神树当成母亲一样敬畏。”
“那个女人真是疯子,”撕掉膏药的乌哨老师呲牙咧嘴,“当成母亲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我今天会被关起来完全是因为……”
“好啦……老师,你不要老是抱怨村子里的人,婆婆总是给你送新衣服和食物那也是对你的关心,你真是太奇怪了,怪不得丹波阿姨要和你离婚。”
“啊啊啊啊啊啊!椿,你这个坏家伙,别撕了!”
“活该。”
……
又是一天一夜的等待。
只要握住门把手,向内拉,视线中那棵无法掩盖的巨树比黑夜时所见的更加古怪,从尺寸到形状,纯白的模样可怖到人类根本无法想象,可是转过头,就观察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白色,从那双手,到绷带后的眼睛。
日向一族……
“姐姐一颗,我一颗!哥哥一颗,我一颗!”
木屋的外面是一个被简易栅栏包围的精致庭院,木制座椅长桌,农具,谷物,三两只小鸭排着队游荡在修理过的草坪上,闲适、自在的田园风情,分不清春夏的风已经吹过好几个没有声音的日夜,最后摇荡着屋檐前的羽毛风铃,叮叮当当地环着平静作响。
“咔嚓咔嚓—”
苍绿宝石般的眼睛在和煦的阳光下成为扁平五官上的唯一亮点,嫩黄的小苹果在白色木乃伊怀里不停剥着一颗一颗的奇怪果实,嘴巴无声蠕动。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穿着黑色忍宗衣袍的宇智波少年看起来还是非常疲惫,“能长大的药,都吃完了吗?”
“哥哥!谢谢你!吃完了,但是……”
真是让人烦恼……
对于宇智波佐助而言,十七岁的这段时间,做过最糟糕的梦就是看见鼬在月色下伸出手抚摸着额头,鼬的手是无法想象的温暖,温暖到只要怀念就无法忍耐。
“但是什么?”少年的手自然地撑着脑袋。
“就算能够长大,今年的小柰也只是从四岁开始长大!”沉浸在坚果世界的柰被讨人厌的指责打断了计数,小小的孩子皱起眉头,伸出手指辅助运算,七颗?十六颗?“真的很讨厌上学,所以不喜欢就不想做。”
“是十三颗。”
有些事不是喜不喜欢就能任性决定的,就像此时此刻背对阳光,不得不一辈子活在影子里的宇智波佐助,冰冷的视线和身躯上持续的疼痛一样继续增生,只要观察就不得不面对那个人,只要看着她的长发,听见她的呼吸,就好想……
“哥哥,不要说话!十九颗,十五颗……”黄苹果炸毛成红苹果,大概是脸皮不薄不厚,所以才会掉着眼泪继续坚持错误的想法,“你太啰嗦了…哼!”
啰嗦?
“啰嗦的哥哥,快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了!”
……
“你……”
“哥哥才是连衣服都穿不了的笨蛋。”
少年站起身的同时伸出手,五指修长宛如鹰爪,直到抓在手里的白色变成了果实的白,查克拉在掌中流动随后白色的粉末从指尖流逝,吹散在绿意世界。
“哥哥,对不起。”
乏力且疲惫的宇智波佐助却不得不对这个愚蠢的笨丫头妥协。
“一三得六…”
蠢货……
小女孩皱着眉头还在琢磨刚才的计数,到哪里了?十五?十九?“对了,姐姐的花……”
花……
“那是毒。”
“才不是呢,那是妈妈送给姐姐的礼物。”
细碎的声音像羽毛吹动丝丝缕缕的倦意,看着对面用绷带将自己包裹的白影,右眼的黑色变成滴血的红,所以宇智波少年在坐回原位的时候,才会忍不住闭上眼自嘲,血的味道越来越浓重……长久的岁月让各种隐痛从头脑蔓延到压根,等意识到现实,才发现最痛的地方依旧是天之咒印的诅咒。
笨鸟如何高飞?
如果是鼬的话,他一定不会……
“小柰!!!小柰!!!!”
木制围栏的另一端有一个挂着大鼻涕泡的男孩朝着里面大力挥手!黄色短发,褐色虹膜,就像另一个不爱读书的蠢材,少年转过视线,连同藏在眼底的鄙夷一起收回。
“大武!你这个笨蛋!”
“邦邦作响—”
一记重拳,一个大包,黄色的大波浪与额间的羽毛随着拳风舞动,艳丽的超短裙遮不住来势汹汹。
“小柰家里有客人,怎么能这么大喊大叫,太没礼貌了!”是大武姐姐的咆哮。
“啊啊啊啊!姐姐,你干什么呀!好痛啊!”连痛呼也不忘加大分贝,继续丢人现眼的愚蠢。
“妈妈不是让你把东西一起拿来吗?你倒好忘得一干二净!”拎着一小包纸袋子在笨蛋面前晃了晃,用行动告诉自己愚蠢的弟弟,“不长记性,活该被揍!”
小鸭嘎嘎嘎,树叶沙沙沙,闹剧变成舞台剧然后又变成无比幼稚的角斗场,聒噪和尖叫充斥在空气中,踏踏,还有细碎的脚步声在草地上。
“舞草姐姐!大武哥哥!你们怎么来了!“肉乎乎的小苹果从栅栏的空隙里努力探出脑袋,绿色的大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儿,“嘻嘻!大武哥哥又被揍了!”
“小柰!“刚才还哭哭啼啼的笨蛋大武,一下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抢过姐姐手里的东西,像邀功似地想要献给村中第一“人气王”小柰!
“这是什么呀?”眨巴眨巴的可爱好奇。
“姐姐,这是什么呀?”鼻涕男孩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家姐姐,然后鼻涕汇集顺着人中落到地上。
舞草扶额,看向小柰的同时又是另一种与对自己弟弟完全不同的态度,“你妈妈从我家订的,要小心一点。”
小小的袋子,偶尔传来陶瓷器皿彼此碰撞的声音,有液体晃动的声音,也有草药熬煮的余香。
“姐姐,你的药来了!”
就算再可爱也还是一个不稳重的小鬼头。
熟悉的黑白在眼中出现,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窃喜,到底什么是忍者?褐色的双眼随着柰的远去拉开视野,红色的羽毛有些垂落,小小的叹息从舞草嘴里不断的呼出,忍者?明明老人家都说忍者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强者,真希望能见识一下……
枝头的花瓣慢慢飘落在桌面上,庭院里的小黄鸭继续排着队巡游自己的领地,戏剧舞台从栅栏外回归到了长桌前,沾着血的纱布凌乱地散落在白衣上,东摇西晃变成了地动山摇的闹剧,桌面上是难吃的果子还有瓶瓶罐罐的“道具”。
“你在干什么?”残废的独臂少年将药盒高高举起。
“还给我!”
小柰像只活蹦乱跳的小猴蹿上跳下却怎么也够不着,原本就有点显黑的肤色因为憋屈的愤怒,黑中透红,红中显黑,像个要爆炸的小煤球。
“姐姐看不见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小柰照顾姐姐的!哥哥,你太过分了,你根本不知道姐姐有多难过。”
“我不需要知道!”
顽猴逃不出五指山,笨蛋“庸医”无可奈何,毕竟这位宇智波少年可比她高出一大截。
“不准欺负小柰!我来保护……”
“啪——”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一巴掌按住愚钝的脑袋瓜。
“放开我!我要去救小柰!”身体左摇右晃,极力反抗,要是往常早就被姐姐接踵而来的巴掌制服,“放开我!”
迎春花开了,黄色变成红色,救?明明是被困在高墙上的公主终于找到了来拯救自己的王子才对!
“闭嘴!”有些别扭的声线。
“姐姐?怎么了?”邋遢的小土豆眨巴着眼睛,看着不断晃荡的羽毛和姐姐脸上的红色。
“安静!”
舞草咬了咬唇然后用超越音速的闪现穿越栅栏,站在木桌旁近距离观察那张惊为天人的漂亮脸蛋!褐色的瞳仁随着少女的凝视上下左右的灵活运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目光灼灼有神,怎么看都是理想型!梦中情男!
“你……”再想进一步靠近,就被一个袋子挡住了视线。
“别碍事……”
“这是特制的秘药,主要是疏通眼部积累的查克拉能量,没有毒的,”舞草顺着阻挡的动作一气呵成,果断地接过少年手里的袋子,满脸微笑,“你放心~”
于是没用的“庸医”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用处,撅着嘴巴坐回属于自己的宝座,搂着姐姐的腰,嘟嘟囔囔着就会欺负小孩子!坏哥哥!“姐姐是小柰的病人!”
一只手突然拂在小苹果的脑袋上。
“咳咳,这位木…小姐,现在开始为你换药了,不要睁开眼睛哦!”
世代从事村内药理的丹波一家有自己独特的制药方式,并且所制作的一系列药品都广受好评,比如外伤治愈的“圣药”,内伤调理的“中药”,以及可以增加查克拉的“圣水”,所有产品保质保量,绝不弄虚作假,取下包裹眼睛的纱布,不是创伤溃烂的残破肌肤,凹陷的深眼窝,鼻梁秀气直挺,这个木乃伊小姐说不定是个很有威胁的……
“你们……”
只是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影,从那头飘逸的黑发,到颈部裸露的色气,等看到那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就被那种无法形容的冷漠深深地震撼着,丹波舞草将手上的动作利索进行,“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那是无法形容、更无法拒绝的美丽,甚至让人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这里是哪里?”注视人群的少年很自然地进入话题,用问题回答问题才能藏住秘密。
如刀似剑,只是看着那些随风扬起的碎发,就仿佛嗅到只属于少年的味道。
“秘境之森!不过这只是我们村里一部分人的叫法,真正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喜欢的人会是什么味道?
膏药随着空气开始凝固变得厚重,作为正经医者世家的长女自然也继承了家族的医术,沁入肌肤的凉意可以瞬间缓解那些因为细密的刺痛感,等到患者不再紧绷,再熟练地缠着纱布,褐色双眸左瞟右瞟,有点紧张地慢慢推进话题!
“我叫丹波舞草,你们叫什么?”
“日…鸣人。”
少年清朗磁性的声线遮掩了即将呼之欲出的真名,左眼重新戴上眼罩,人类是丑陋的,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下一个火之国大名……
“鸣人君~你们不知道这里吗?”
鸣人君?毁灭木叶的佩恩说…走进痛苦才能知晓痛楚,而怪物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幸福,奇怪的木乃伊小姐居然微笑了,发现这个小细节,让丹波小姐有些不安。
“你的眼睛……”
“怎么了?“反问完的宇智波少年再一次转过头。
“没事。”
“对了,鸣人君,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有这位小姐,治疗结束了。”
金色的查克拉随着血流更新换代,喜欢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直光芒万丈,可是……直到落叶坠入地面,现世依旧无法惊起一丝波澜。
“不知道。”理所当然,有话直说,这一点,伪装的宇智波佐助比真正的漩涡鸣人做得更加直接,甚至侧目的警告也更具威慑力,“我很讨厌别人碰我,尤其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只是……对了,鸣人君,秘境之森的周围常年被浓雾遮挡,没人知道秘境之森到底有多大,如果没有祭司占卜福祸是根本不可能出去的。”
药瓶被收纳整齐,指尖却指向天边。
“那是什么?”大概是某种名为恋爱脑的气味太熟悉,少年眼中嗤笑和不屑几乎要从眼睛里冒出来,所以只好看向远处那棵高达几百米的巨树.
“那是…神树,你们作为外乡人千万不要靠近!”
“靠近了会怎么样?”
……
其实靠近了,无趣的事情也不会变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