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团扇竹马守护指南 第9章 心病

例行检查结束后，落华在医院的走廊里，迎面撞上了正办理入院手续的美琴阿姨。

宇智波美琴挺着孕肚，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鼬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住院生产所需的各种生活用品。

“美琴阿姨！”落华扬起脸，笑容如同经过精密计算般恰到好处地灿烂，“您的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呀？小宝宝要出来和大家见面了吗？”

“是呢，落华酱，”美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快你就能看到是弟弟还是妹妹啦。”

落华看了看空落落的走廊：“富岳叔叔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他这个人啊，该怎么说呢……警卫队工作实在太忙走不开，不过孩子出生那天他会来的。”美琴一副“自家男人就是那副德行，认命了”的豁达表情。

“那……我来帮阿姨拿点东西。”落华的目光落到鼬手里的大包小包上，手脚麻利地从鼬手里接过几个袋子。

“哎呀，落华酱真是贴心，”美琴看着女孩懂事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阿姨真希望肚子里这个孩子，也能像你这么乖巧懂事就好了。”

“阿姨觉得会是个小妹妹吗？”落华好奇地问。

“这个嘛……”美琴看了看身边安静得有些古板的儿子，“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了鼬这样……省心的儿子，就想再要个能撒娇的小女儿吧。”

“我觉得……会是弟弟。”一直沉默跟在后面的男孩，突然毫无预兆地插了一句。

“哦？”落华惊讶地转头看他。鼬居然会对这种无聊的性别预测感兴趣？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灿烂：“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一定会像美琴阿姨这样漂亮温柔，像鼬君这样聪明可靠！”

“哎呀，落华酱这小嘴，抹了蜜一样甜！”美琴被哄得心花怒放，之前的些许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

帮忙简单收拾好病房，看着美琴在病床上安顿下来，落华便乖巧告辞。

“阿姨，您好好休息。等小宝宝出生了，我和妈妈一定第一时间来看望您和宝宝！”

“好孩子，路上小心点！”美琴叮嘱着，又看向儿子，“鼬，替妈妈送送落华酱。”

刚到医院门口，落华转向鼬：

“鼬君请留步吧，美琴阿姨那里离不开人。”

鼬却没有动。

“落华，为什么会来医院呢？”他露出探寻的目光。

“啊，这个嘛……”，落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一点点，很小很小的问题。鼬君请不要担心！”

说完她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挥了挥手，“照顾好美琴阿姨呀，明天上课见！”

看着女孩轻快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鼬才转身折返病房。走到门口，正要推门，里面传来母亲刻意压低、却难掩担忧的声音。

“……虽说这样问可能不太好，但护士小姐，我实在有些在意……刚才出去的那孩子，她是生病了吗？”

她与落华的生母宇智波清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清音不幸早逝，看着挚友留下的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美琴心底除了怜爱，总萦绕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酸涩与隐忧。

“您是说那个穿白衣的小姑娘？四代目家的小姐？”护士一边熟练地给美琴量体温，一边回答，“哦，她呀，倒不是身体上的大病。四代目大人嘱咐我们，在大战结束后，专门为那些有心理问题的战争孤儿开了心理门诊。那孩子是定期来看这个门诊的。”

“心理门诊？她看起来……很开朗啊？”美琴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落华？那个笑容像小太阳、在学校据说把老师气得跳脚的小姑娘？怎么看都跟“心理阴影”扯不上关系。

“是啊，完全看不出来对吧？”护士叹了口气，收起体温计，“看着比谁都阳光活泼。可问题就在这儿。别的孩子，做噩梦的、半夜哭醒的、吓得不敢出门的……症状五花八门，至少情绪还在。可这孩子……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过。倒不是因为多么坚强，是流不出眼泪。”

“医生说，这叫情绪感知障碍，她这里，”护士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感知不到快乐、悲伤、愤怒……那些我们称之为情绪的东西了。”

“可是……那孩子经常笑，而且特别懂事，很会照顾人……”美琴的声音有些发紧。

“这就是最让人揪心的地方了……”护士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唏嘘，“她感知不到快乐，也感受不到悲伤。但她足够聪明，太聪明了。这孩子能敏锐地捕捉到别人脸上的表情、语气里的细微变化，然后……记录下来，模仿出来。也就是说，她即使内心一片空白，只要根据‘场合需要’或者‘他人期待’判断出自己‘应该笑’，她就能立刻笑得比谁都灿烂，比谁都懂事。”

美琴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想起落华每次看到她时毫无阴霾的笑容，想起她接过袋子时自然的动作，想起她夸赞自己和鼬时那真诚的语气……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这孩子的“模仿”？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沉重感压在了美琴的心头。这么小的孩子，已经……

鼬站在门外，听到了母亲和护士的这番对话。他想起不久前，对那个女孩“迟钝”和“没心没肺”的评价，推门的动作滞了一瞬。

看起来无忧无虑的星影落华，内心世界竟然是一片荒芜么？

推门而入时，他的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

“母亲，我回来了。”他走到床边，给美琴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接着拿起一个苹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开始削皮。

“鼬，以后……要对落华酱温柔一点哟。”美琴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那孩子啊……她可能比我们看到的，要脆弱得多，也辛苦得多。”

“我知道了，母亲。”男孩削苹果的动作没有停滞，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出情绪。

------------

“妈妈，这个衣服好紧啊，步子都迈不开了，可不可以不穿呀？”

“这怎么行！落华酱第一次去宇智波族地拜访，应该穿得正式一点才好。”玖辛奈正在帮她绑上和服繁复的系带，闻言头也不抬。

她好不容易制服了最后一条带子，又把落华按在梳妆台前，将她柔顺的黑发盘起，在发间插上一支缀着细碎樱花流苏的发簪。

“看！”玖辛奈把浑身不自在的落华拉到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略带稚气却已初显俏丽的脸庞，被粉色的和服衬得如同初绽的樱花。

“多合身，这可是妈妈小时候的最喜欢的衣服哦。”玖辛奈语气里带着点怀念和得意。

落华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玖辛奈明显隆起的腹部。

九尾人柱力怀孕，是村子里的机密。头几个月，落华把这秘密一直憋在心里，一个字也不敢往外透露。但是随着妈妈的腹部日益隆起，这个秘密便已经遮掩不住了。

“妈妈，”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贴上她腹部的弧度，“我们家是不是也要有小宝宝了？”

“是呦。”玖辛奈温柔地拉过落华，将她的脸颊轻轻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落华要当姐姐啦！快听听，小家伙在跟妈妈和姐姐打招呼呢！”

落华屏住呼吸，努力感知着那细微的、充满生命力的律动。

噗通……噗通……

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微弱鼓点。这就是……新的生命？

明明是空茫一片的内心，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了一阵真实的悸动。

父母离世后，她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惊奇与期待的笑容。

“妈妈，”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小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呀？好想快点见到他！”

九尾人柱力的预产期，是关乎村子安危的绝密消息。但看着女儿眼中难得一见的的期待，她心软了。她俯下身，在落华耳边用近乎气声的音量，分享了这个只属于她们母女的秘密：

“记住哦，十月十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母女俩离开火影宅邸，落华穿着这身和服，踩着木屐，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笨拙的粉色糯米团子。

踏入宇智波族地的瞬间，无处不在的火焰团扇族徽，让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路过的族人目光扫过她，带着好奇、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妈妈，为什么这些人这样看着我呀？”

“大概……落华长得太像你母亲啦。”

终于抵达族长宅邸。鼬和富岳已等在门口。美琴阿姨因产后不便，在内室等候。

富岳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威严模样，鼬在看到落华时，目光在她身上那件粉色和服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父子俩把玖辛奈和落华请进内院。

族长家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回廊曲折、庭院幽深，庭院中陈设着枯山水和一个小鱼池，几尾锦鲤在池中静静游弋。

穿过回廊，来到内室，大人们寒暄过后，富岳难得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对落华说：“这孩子是宇智波家的女儿，应当常来族地走动。”

玖辛奈脸上挂着完美的外交式笑容，点头应承：“是呢，落华也很喜欢美琴姐和鼬君。”

但落华敏锐地捕捉到，富岳叔叔这种带着“认领”意味的话，显然让妈妈感到了某种微妙的尴尬。

美琴立刻打圆场，笑着对鼬说：“鼬，快带落华去看看佐助吧。”

婴儿床里，佐助裹在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脸蛋嫩得像刚剥壳的水煮蛋。

“是叫佐助吗？他可真好看。”

落华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小拳头。那只软乎乎的小手竟条件反射般地张开，然后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指，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传来。

“哇，小宝宝好有力气！”她笑容灿烂得如同夏日正午的阳光，“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忍者！”

“看到佐助，落华觉得高兴吗？”鼬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脸上那过分夸张的笑容，突然问了一句

“是，我很高兴。”她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目光变得幽深，“本来心里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消失了。但看到这样全新的小生命，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问？鼬君……”她突然转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抱歉，陪母亲住院的时候，偶然听到护士说起过。”对方十分诚实。

“鼬君知道是没关系啦，但是……”落华审视了他一会儿，像是在评估这个人可不可信。

随后，她毫无预兆地突然凑近鼬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绝对、绝对不许告诉其他人！”

就在她身体前倾、凑近耳语，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保守秘密”上的瞬间，落华不小心精准踩到了那件讨厌和服的下摆，他下意识伸手想扶，结果被落华下坠的力道带得重心不稳，两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滚作一团。

落华的和服腰带松了，发簪也掉了，黑发散落在肩上；鼬也好不到哪里去，整齐的衣领被扯歪，几缕黑发狼狈地贴在额前。

最要命的是，内室的门“唰”地被拉开，大人们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正好目睹了混乱的现场。

未来的族长继承人，和火影家的养女，像两个扭打的熊孩子，双双倒在地板上。

落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然而，预想中的责备并未降临。美琴先是一愣，随即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旁边那位永远板着脸的富岳叔叔的脸部线条，竟然也奇异地柔和了一瞬。是错觉吗？

落华和鼬终于狼狈地爬了起来，互相都不敢看对方，各自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物。

美琴看着两个窘迫的孩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跟落华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家鼬……也终于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犯点傻、闹点笑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