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与冷美人共谋大业 第21章 劝说

除了豆腐坊刚开业时苏鸿关注过几次外，后续见每月都能有稳定的毛利交上来，便也放下心，全权交给窦掌柜操持。因窦掌柜也有许多铺子要照管，又见刘大牛踏实肯干，就认他当了徒弟，教他做账、认字，以备他不在铺子时刘大牛也独当一面。

刘大牛亦是妙人，每日不仅勤恳上工，稍有空闲便捧着师父给的书认字。也不必人督促，认了字就肯花几个钱到书铺，让掌柜的给他找些跟做豆腐有关的书来看。时日久了，越发琢磨出许多花样来，豆腐坊的生意也一日好过一日。

窦掌柜看在眼里，越发喜欢他。不过两年工夫，见他历练老成，就荐他与府上续了长约，提拔他做豆腐坊的掌柜。

这是后话，现下且说苏鸿，得了须弥宝戒便如得了活龙，每日不去看一眼就心里痒痒。他每月休息时就趁机到木匠铺中定制各式柜子，去砖窑厂买入一大批青砖，又去买了些常见的粮种、菜种，为此还特意租用了一间仓库。

因这周围都是用作仓库的房子，时常有工人进进出出，旁的仓库里负责看守的人也时常躲懒，因而无人发现这里只进不出。苏鸿每月装成小管事驾车来此收货，也无人在意。

只是收了一段时间后，他见各种材料都购置得差不多了，便斟酌着停手。一则是这些东西已经够他用上好久，二来，他攒下来的银子也被用了个精光，现在是彻底没有银钱出去采买了。

他不会搭建房屋，便只在戒指中寻了一块儿空地，简单将土地平整后垒上数层青砖。又将专门定制的木柜划分了区域摆在上头，里头放着各色物品。

至于那些粮种菜种，因他不会耕种，便特意划分了一块儿地，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撒些种子。他暗暗揣摩，既然水稻和小麦都能同时存活，这土地想来也不一般，暂且撒了种子看看情况便是。

略安分了一段时日后，他便寻上苏父，请求苏父帮他寻位擅长耕种的老农来教授他种植。苏父与苏母早就发现苏鸿这段时日一反常态的亢奋，但也只以为是开设豆腐坊一切顺利，小儿心潮澎湃而已，并未多想。

听他此言，只当他看了哪些圣贤书入了迷，也要效仿隐士自耕自种。苏鸿自小便孝顺懂事，极少让父母操心。这点小事，苏父、苏母岂有不答应的。

不过数日，苏母便命人将苏鸿隔壁的院子打通，改成土地用以耕种。苏父特意从庄子上寻了几位行家能手，平日就由他们耕种这一小块儿土地，待苏鸿回府休息就手把手教导他。

这几位老农岂有不愿的，这府里的地才一分而已，不仅累不着，还能赚些银钱贴补自家。东家少爷又每月只回来两日，亦非骄横跋扈之辈，教起来也不吃力。

因而，苏鸿整一年都不得空闲。在学里时白日捧着圣贤书攻读，晚上便在须弥宝戒中忙活。回了家就是各处给长辈请安，偶而去视察一下生意，剩余的时间全然跟着几位老农学习何时下种、何时浇水、何时收获等。

也亏得苏鸿素日皆以魂体进入须弥宝戒，身体得到了休息，不然以苏鸿这样连轴转，早就一命呜呼见祖父去了。即便如此，苏鸿每晚也会留出一个时辰好好休息，不然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直到临近五月，因乡试在即，国子监停课，苏鸿这才暂停忙碌的行程。在家不过几日就与相熟的同窗饯别，又要打点行装，准备南下。临行之际，苏鸿又到各处亲朋好友家拜访。

是日，薛蟠设宴为苏鸿饯别，苏鸿欣然赴宴。苏鸿先去给薛太太请安、问候宝钗，略坐了坐，闲聊两句即将回金陵参加乡试云云便连忙到前头去寻薛蟠。

倒并非他不愿意和薛太太、宝钗坐着。只是他们是未婚夫妻，见得时间长了恐怕有人说嘴。何况二人渐渐大了，思及婚约，都有些不自在。

苏鸿寻了薛蟠，见他正烧着酒，笑道：“师弟还有这样闲情雅致，今日亲自热酒？”

薛蟠见他过来，连忙笑道：“快坐快坐，这可是才得的好酒。大忙人可来了，这一年没见着你几次，你就又要往金陵去了。也罢也罢，我这朽木就等着你蟾宫折桂了。”

苏鸿也不见外，见薛蟠拿来热酒便喝了一碗，扬眉笑道：“果然是好酒，酒味香醇。你们家伙计也忒能了，这样的好东西也能挖过来。”

薛蟠笑道：“那是自然，各处买卖局想好好干，谁不巴结东家。”

酒过三巡，二人也叽叽咕咕闲聊起来。薛蟠才悄声骂道：“内府的那群人也太不是东西了，跟我们家也算老交情了，纵然我父亲没了，还有我叔叔在。谁知道给妹妹办个罢选，我塞了一千两还嫌不足，又打发人来给我要了二百两拿去。”

这世道，捐个五品官也才一千多两。他不过想着素日的交情，也不肯计较多寡，特特拿了一千两。谁知道拿起子贪心的，又给他要了二百两。

苏鸿早听母亲说过此事，今年宝钗年满十三，正合前番圣旨征选才能的年纪。只是薛家早早打点上下，让宝钗应个景就回来了。

苏鸿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薛家本就富贵，寡母兄长又心疼宝钗，断不肯让她入宫去受罪。名义上是给公主、郡主做伴读，却比不得皇子伴读尊贵自由。既然占了女官的名分，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还要熬十几年才能出宫。

苏鸿听薛蟠所言微微蹙眉，没想到薛家叔父尚活着，王子腾和贾家又未倒，现在就有人暗地里给薛家使绊子了。但想到自家好师弟平日视金钱如粪土的做派，也拿不准是不是那些人贪财故意哄骗。

他揉了揉额角，说道：“若是你们家，拿出去几千两也算不了什么，最恨那些人看碟下菜、贪财势利的嘴脸。且别和他们硬来，如今这样混乱，打量着花银子买平安算了。”

内府专为皇家服务，虽说眼下在位的是今上，偏偏又有太上皇杵在上头。这父子俩的感情时好时坏，不知分别安插了那些人在内府。薛家虽是皇商，跟常在京城的内府官相比，自然还是他们更得上头信任。

何苦得罪了他们，就算眼下隐忍不发，日后终究是个障碍。

薛蟠也是有心无力，薛家各处皆有买卖局，他也管不过来，都是当地的总管和伙计们支应。虽说交上来的银钱不如以往，但那些老总管、老伙计与他们家亦是相交甚厚，他哪里能抹开脸面去查底。

至于朝廷上的事，他虽挂了虚职买办杂料，但也只管支领银子、给内府交分红和利息。他父亲从前跟着太上皇干，等他接班时，因他年纪小，自然没给太上皇出过力气。偏偏没几年今上登基，如今他也是进退两难。

此时听了苏鸿的话，也深感君恩、人心难测，便闷头喝了两口酒。苏鸿见他喝得急便连忙制止，笑道：“我这段时日忙得很，但闲了听一耳朵闲话，倒是跟令表姐有关。”

薛蟠闻言一惊，酒都醒了大半，一拍大腿道：“天爷啊，怎么连这种事都传出去了。好师兄，你平日从不听这种闲话，是谁在外头说嘴，我打他去！”

他满心以为是贾瑞调戏凤姐反遭报复、一病不起的事漏了出去，心中暗骂东府里的两个果然是混蛋玩意。蓉大奶奶就算了，跟他屁关系没有。凤姐再怎么样，也是他亲表姐，总不能放任她的名声也被坏得干净。

“？”苏鸿见薛蟠这般激动，有些不解道：“我是听说有人打算走令表姐的路子，特意来告诉你一声，怎么这么激动？”

他近来确实忙昏头了，许多事竟不曾留心。只是算算时间，难道现下正巧是贾瑞调戏凤姐的时候？

薛蟠听此言，这才冷静下来，仰头灌了一碗热酒往椅子上一摊。他摇头道：“师兄别多心，也忘了我的话才好。只求师兄细说，到底是什么事要走我表姐的路子？”

苏鸿并未深究，垂头细思一回方道：“我也不知道太多，听说是长安县两家打官司。有一家想求令表姐夫替他们说情，打点长安节度使。那老尼说她认得令表姐，打算求到她门上。我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便告诫你一声，好歹让伯母留心。”

薛蟠闻言蹙眉想了想，说道：“长安节度使倒是与贾家甚厚，只是结交外官一事可大可小。那府里也是嚣张惯了，恐怕不把这当回事。以我那表姐的性子，说不定真会答应下来。”

苏鸿看着薛蟠，摇头道：“若论从前，自然并无大碍。但如今多事之秋，这种要脑袋的事还是别沾染的好。你正经告诉伯母，不管是谁，好歹劝劝。”

这世道，君不君臣不臣，连个规矩方圆也没有。结交外官就如贪污一样，禁不住，人人都默认可以这样做。

只是这些事不被翻腾出来，大家相安无事。若有人想翻腾出来，自然也就成了现成的罪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禁住凤姐结交外官、包揽诉讼的开始。不然凤姐一尝到权势的甜头，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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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