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驸马 第7章 公主，家世清白，四王八公旧勋贵

湘云一颗心，直往下沉。都忘记吐槽系统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起那心黑手黑的妖冶风流女人南安郡主了。

她史湘云，有何处值得公主青睐？

论家世，她捏造的是江南耕读人家，家道中落，身世清白得不能再清白。

【宿主，停止自谦。公主选驸马更多的是看脸。你的容貌在男子中评为九十五分，清隽少年，颇受欢迎。在女子中评为九十分，英气美人，更受欢迎。】

【补充说明：当前“阳光书生”外观，精准命中京城贵女审美偏好。在目标人物（昭明公主）的XP系统里，属于“天菜”级别。】

史湘云全当未听见系统的聒噪。

她得主动些，叫公主殿下彻底断了念想！

譬如，言行粗鄙，言语轻浮，再不然……当着她的面打嗝？

【BE警告！BE警告！检测到“直女的迷惑行为大赏”即将上演！宿主，你的操作过于反向，堪称“百合HE粉碎机”！】

她吸了口气，直直望进昭明公主那双凤眼里，强逼着自己定下神来。

跑是跑不脱的，硬顶更是死路。

为今之计，只有……

“公主殿下。”史湘云忽然笑了。

那双桃花眼弯弯，先前的慌张一扫而空，反倒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惫懒模样。

“您说得是。”

昭明公主的眉毛微微挑动。

“臣就是个没大志气的俗人，能尚公主，那是臣八辈子修来的天大福气。”

史湘云说得恳切，“只是……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下嫁于臣，臣实在是……怕养不起您。”

她摊开两手，一副“我穷我有理”的模样。

“臣这点俸禄，买几本书，吃几顿酒，便见了底。公主您头上的一根簪子，怕就抵得上臣一年的嚼用。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演技分：八十八。缘由：将‘抵死不从’化作‘穷书生的自惭形秽’，情理通顺，神情得当。】

昭明公主盯着她看了半晌，眼中的好奇渐渐化开，成了一星半点的笑。

史湘云暗暗松了口气，只觉得后背的中衣都让冷汗浸透了。

“你的俸禄，本宫瞧不上。”

昭明公主理了理自己的云袖，口气复又清冷，“你这个人，本宫要了。至于银钱，往后驸马都尉府的一应开销，都走本宫的私库。你只管读你的书，作你的诗，吃你的酒，安安稳稳当你的闲散探花郎。”

闲散。

史湘云愣住了。

还有这等好事？

吃穿用度全管，还不必自己操心营生？这不就是……

她那颗想当个安闲官儿的心，不争气地动摇了。

且在京城当个闲散官，自是比去江南小县城来得有意思。

除非那县城在江南大城，例若姑苏或扬州或金陵。

【警报。宿主之人生大计，正受‘京城顶级皇家天菜的财色’二字侵蚀。骨气要紧！】

“公主千岁，臣实在愚钝。不知何处入了殿下的眼？满朝公卿子弟，才俊不知凡几。”

昭明公主端坐未动，只略略挑眉，抬眼看她。殿内香的烟气袅袅，衬得她那张脸愈发清冷。

“他们身后，都不干净。”

昭明公主开口，倒是直白。

“不是太师的得意门生，就是内阁首辅的姻亲。王孙公子，哪个不是盘根错节，枝蔓相连？”

她起身，踱到那架紫檀雕花落地罩前，看向窗外。

窗户外是宫城的一角，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光。

“本宫要择的驸马，家世不必显赫，野心不必过大。人要聪明，有趣，更要身家清白，独独一个人。”

她回过身，视线重新落在史湘云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你，史湘云。家世飘零，族中无人。无门无派，无师无党。恰恰好。”

史湘云心里一沉，公主这话，听起来倒是直率。

未曾料到，她一出生清白的探花郎，正因着身后无势力，竟然成为了权谋香饽饽。

然而以此推之，公主莫非与那太子不是一条心？

若公主与太子乃是一党，她婚姻的选择，当是可为太子巩固势力才是。

特特考虑到那三皇子与皇后，势力正不断扩大。

公主选择驸马，当选军中贵族大员的子弟，最好是已然崭露头角的少将军。

亦或是已入翰林院，即将担任要职的文官，出身须得贵族。

湘云扶额。

京城的水太浑了，太上皇，皇帝，太子，三皇子，还有那忠顺王爷，个个都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再加上这公主……

如此说来，还是去江南的小县城，来的自在逍遥。

她正要再寻言语推脱，却听公主又开了口。

“本宫自会求父皇下旨赐婚。”

公主转身，走回亭中。

“你且回去备着罢。”

【系统日志：任务“钦点驸马”已下达。任务奖励：解锁“公主府”地图，开启“宫廷权斗”副本。失败惩罚：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殿下！且慢！”

湘云追上两步，“臣、臣实在配不上殿下！臣出身不高，又……”

【宿主仍在做无意义的挣扎，试图通过阶级差异劝退目标。判定：无效。】

“又如何？”公主回头，一双漂亮眼里腹黑得紧。

【百合雷达启动：检测到“腹黑”眼神，内含“逗弄”“看戏”“势在必得”等复杂情感编码。这位公主，腹黑御姐属性拉满了。这是宿主喜欢的款。】

“臣……臣是个无趣的！”

湘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臣只晓得埋头读死书，于那弹琴作画、吟风弄月的事，一概不通。实在木讷得很！”

【系统正在紧急扫描《言情话本数据库》……】

【警报！警报！宿主正在进行“反向攻略”！此番“我很无趣”的直女发言，已精准命中目标“就爱老实人”的特殊XP！好感度正在飙升！】

【至于这话的谎言程度已拉满，想当年在大观园里，你和姐妹们做的不就正是这些趣事儿吗？】

公主听了，竟笑了。这一笑，好似冰雪初融，春风拂过水面。

【美学模块分析：该笑容杀伤力评级SSS。】

她说：“那正好。本宫见的风流才子多了，偏就喜欢你这样木讷的。”

言罢，她转过身去，不再看湘云。

【K.O.】

湘云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浑身都僵了。

【噗嗤！】系统笑出了声，【喜欢木讷的！我的探花爷，你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恭喜宿主，凭借“我是木头”的精彩发言，成功为自己铺好了通往公主卧房榻上的红地毯。】

【系统分析：宿主已被锁定，逃跑成功率0.1%。建议：放弃抵抗，享受被顶级富婆包养的快乐。】

【本系统建议宿主放弃挣扎，开始学习一下驸马的仪态。毕竟，你那抢桂花糕、与宝玉抢鹿肉的吃相，是过不了皇家礼仪考试的。】

史湘云闭上眼。

她的安稳县令梦，还没开篇，就要终了？

不，是即将换一出更惊心动魄的……驸马戏？

她史湘云，要做大周朝头一位女驸马。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宿主，节哀。往好处想，公主有钱有势有容貌，你这是吃上了天大的软饭，一步登天，直接安享富贵。】

“安享个大头！”

史湘云在心里骂道，“洞房花烛夜怎么办？我对她说‘你好姐妹，我也是女的’？她不把我剁碎了喂公主府的锦鲤才怪！”

【兴许她就好这口呢？】系统毫无惧色。

你就不能出个正经主意？”

【想什么主意？人家是公主，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你呢？一个小进士。拿什么和人家斗？拿你那探花的袍子，还是你那爱吃糕点的痴劲儿？】

御花园的风，穿过太湖石的假山，拂过一池残荷，吹到水榭的亭子外。

史湘云身上那件簇新的官袍，竟挡不住这凉意。

【系统日志：宿主官袍（物理防御 10，风寒抗性-5）无法抵御“皇家恩宠”带来的强制剧情debuff（心神恍惚，体感温度-10）。】

她寻了个石凳坐下，人有些发怔。

嫁给公主，她的女子身份便是个天雷，随时都能炸开。

可眼下，这似乎又是唯一能让她安稳活命，甚至保住官位的路。

“我只求安稳度日，当个无所事事的闲官，怎么就入了这潭浑水？”

【谁叫你生了这张脸。】脑中那系统幸灾乐祸。

【方才公主瞧你的眼神，啧。堪称“一见钟情”剧情模块的教科书式启动。】

【叮。主线任务开启：笼络公主之心。任务奖励：奇珍异宝匣一个。】

“笼络个大头！”史湘云在心里骂，“我是女子，她也是女子！这要如何笼络？”

【女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不觉得公主殿下风姿绰约，气度不凡么？】

“我管她什么风姿！”

【好感度监测：嘴硬心软指数 10。公主“风姿绰约”印象已写入宿主底层记忆，当前状态：只读，不可删除。】

【我的宿主，你就应了吧？公主貌美权重，嫁过去你不吃亏。】

“我是女子！”湘云咬着牙。

【那又如何？你这男装扮得天衣无缝，公主又不知晓。】

“那洞房花烛夜呢？”

湘云反问，“都拜了天地，我总不能掀了盖头对她说，殿下恕罪，臣也是个女儿身？”

【……系统运算中……错误404：未找到“同性情缘终极副本·洞房篇”的现成攻略。】

【建议：车到山前必有路，宿主先将好感度刷满，后续可付费解锁隐藏剧情攻略。】

“所以必须回绝！”湘云下了决心，“我便做出万人嫌的样子，粗鄙不堪，定要公主对我断了念想！”

【宿主心跳加快，气血倒流。此刻悬崖勒马，或可保全史家颜面。若执迷不悟，请提前选好棺木样式。】

史湘云将脸埋进膝盖，额头抵住冰凉的织金袍料，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

那位公主，从不说笑。

逃？新科探花无故潜逃，是欺君。

回府？叔叔的大道理能将人淹死，婶婶只怕还要欢天喜地，预备攀这门皇亲。

毕竟当初，他们曾逼自己嫁入南安郡王府。

南安郡王到底是四王八公的旧勋贵，怎地都不如公主，这皇帝疼爱的唯一嫡女来的尊贵。

思来想去，约莫唯有宫里的元春姐姐。

她是贵妃，是天子的枕边人，亦是昭明公主的长辈。

兴许，只有她能劝住那位金尊玉贵的公主。

史湘云从地上站起，顾不得官仪，提着袍摆往凤藻宫跑。

刚到宫门，湘云的脚步慢了。

这是后宫禁地。

她如今是男子身份，又是新晋的探花郎。

一个外臣男子，还是俊俏的青年男子，如何能擅闯贵妃寝宫？

即便从前她是侯府小姐，没有宣召，也不能随意走动。

公主宣她入御花园是一回事，她自己跑到凤藻宫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年轻俊秀的臣子，往贵妃宫里去，传出去像什么话。

这时候，一个面白无须的内监趋步迎上。

他见了湘云，躬身行礼，嗓子细细的。

“可是翰林院史探花？贤德妃娘娘有旨，宣史大人进宫说话。”

这话说得巧。

史湘云看着那内监脸上的笑，后心渗出冷汗。

自己刚往凤藻宫走了几步，凤藻宫就来人宣她？

【贾元春，荣国府二房嫡长女，宿主嫡亲表姐。入宫多年，晋封贤德妃。】

【公主前脚逼婚，娘娘后脚传召。你瞧，天罗地网，就等你来投。】

【宿主莫慌。最坏不过是被公主看上，洞房花烛夜拆穿了身份，拖出去砍头。】

【砍头不过碗大一个疤，哦，不对，水浒传台词乱入，错了，错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好的？公主身段极好，腰是腰，腿是腿。那件凤纹宫装，将那身段裹得……】

“闭嘴！”

湘云定了定神，看着凤藻宫的方向。

她自幼在贾母房里长大，元春姐姐是看着她淘气的。

她穿男装扮作宝玉的样子，元春也见过。

只能赌一把了！

自己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探花，而且还没有投靠任何势力，是各方争取的对象。

元春和贾家是太上皇派。

元春认出自己，等于有了自己的把柄，天然就和自己绑定了，对她和贾家而言不亏。

而自己，也多少有了个宫里可以稍微相信的人。

至少可得到第一手消息，不至于在迷雾中前行。

虽然湘云并不想和四王八公这些旧勋贵绑定。

他们这些个大家族的前程，都指望着太上皇的健康呢。

然则船过大，掉头甚难。

只得随着惯性，走下去。

【叮咚，恭喜宿主的思维终于从嘤嘤嘤想低调，志向只有七品县令，升级到符合本高级宫斗地图的权谋版本！】

【虽然只有一点点，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