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乙女]小雏菊 第2章 讨厌的雨和明媚的一天

第二天，你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首尔的天空阴沉沉的，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滑落，脑袋有些昏沉，是睡眠不足的征兆。

明明昨天的太阳亮的刺眼，怎么今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你难得有些烦躁地想着。

冰箱里空空荡荡，你只能用冷水洗了脸，试图驱散那份疲惫，看了眼镜子里有些疲惫的自己，你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必须振作。

在楼下附近的超市买了被咖啡，撑着伞，再次走入雨中的首尔。街道湿漉漉的，行人匆匆，黑白灰的色调如同鬼魅般融入这座城市。

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带来的潮湿和闷热的气息。有些女生在化妆镜里补着自己的妆，涂着唇釉。

你的目光再次投向窗边，那个趴在桌子上小憩的男孩，头发因为沾了雨水的缘故贴在头皮上。

会感冒吧……你想着。

“早上好哦！”崔仁俊从椅子上扭头笑着跟你道了声早。

“早呐。”你摸了摸脸撑起一抹笑。

“你知不知道昨天音乐课上，你现在要成咱班的名人了！”他故作夸张的表情有些好笑。

“噗……没有吧，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啦。”

“你好谦虚哦，我如果有你这实力，怕是要……”他没说完，上课铃声便打断了后续。

后面的话大概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权志龙额前的刘海有些翘，因为上课铃而不情愿睁起那有些迷糊的双眼。你歪头看着，看见了他皱起的眉和嘟起的嘴巴，以及那有些红肿的眼睛。

哭了？

是练习太辛苦了吗？遇到瓶颈了？还是因为……真儿欧尼？

你有些卑微的想着，这是你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悸动感如此心神不宁？

数学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权志龙也强打起精神，只不过时不时地走神，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的雨幕，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昭示着他并没有集中注意力听课。

下课铃声响起，你深深吐出一口气，手里面紧紧攥着东西，有些紧张地走到权志龙附近说道，“你们头发有点湿，用这个擦一擦吧，会感冒的……”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小到听不见。

东永斐率先回头，看见了你因为紧张有些红润的脸和耳尖一愣，便伸手接过，胡乱地擦了擦头发。

“谢谢你哦。”他朝你笑道。

权志龙也回头朝你露出勉强的笑容，不自然的接过你手中的帕子，但是没有像东永斐那样随意擦，反而还是有点偶像包袱那样，轻轻按压在有些潮湿的发尾上。

“志龙昨天又熬夜写歌了。”东永斐一遍擦一边说，“社长昨天又……”

还没说完便被权志龙轻“嗯”打断，他还是很不想让自己的一些事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你站在一旁，将他们所说结合起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情逻辑，社长不满意权志龙所作的东西……

“那个……帕子，谢谢。”他说这却没有把帕子递给你，“我们会给你洗干净的。”

空气里流淌着他们因潮湿而散发出的洗发水的味道，你摇摇头，“没关系的，我自己会洗的。”

“那怎么行，我们弄脏的肯定要我们洗喽。”

“只是一条帕子啦。”

最后你实在是拗不过他们。或者说，拗不过权志龙带着坚持的眼神。

他小心放进了自己口袋里，动作很轻，“下次还你。”他低声说，语气比刚才稍微自然一点。

“诶，听说你第一次参加专业课，就扒出来一首谱子。”权志龙忽然想到什么有些震惊。

“没有没有。”你连忙摆摆手，“我学过一段时间音乐，当时只是比较幸运，而且我弄错了好多地方……”

“这才不是一句‘幸运’就解决的问题。”他摇了摇头。

你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低声道:“可能……可能是我的耳朵比较好使，对声音的辨识度很高。”

“莫？”这下连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东永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让人嫉妒啊。”

“真的？呀，大发！”权志龙也很惊讶，“那你听这段怎么样，就是……”他下意识地又哼唱起来。

“权志龙！东永斐！要上课了，还在那干嘛呢？”讲台上传来老师略带警告的声音，“新同学回自己位置上去。”

感受着班里的视线，你不好意思地缩着头回到位置上。

刚刚权志龙的话被打断，有些懊恼地缩了缩脖子，拿起身边的纸和笔飞速写着什么。

直到小纸条传到你的手上，看着那充满稚气的字，“午休有空吗？能不能去琴帮我听一段曲子，就一段！”后面附带着一个流泪恳求的表情包。

你转头看向他的位置，刚好和他那双像小狗一样的眼神对视上，你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窗外依旧灰蒙蒙的，直到吃饭的铃声响了也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的。

权志龙和东永斐貌似在等你，等你一起去艺术楼，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走喽。”权志龙站起身，班级里并没有多少人了。

你们又像昨天那样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只不过这次没有真儿欧尼。

“你们有伞……”你疑惑，“那为什么早上头发会湿漉漉的。”

“诶？那是因为志龙有起床……唔……”

“是有起床的动力啦。”

“哈哈。”

“不说这个了，我们快来听听吧！”权志龙松开捂着东永斐的手，笑着看向你。

（虽然说此刻的龙牙齿一个站岗一个放哨，但是无所谓，还是很萌哦。）

“啊……好！”你站在一旁听着。

东永斐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跟你一样。

权志龙专注地谈着钢琴，你也顺势看到他充满修改痕迹的本子。

一曲完毕。

“怎么样怎么样？”他几乎蹦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你。

“很好听诶，为什么会觉得不好？”你有些疑惑，你的耳朵不会骗你。

“……”

“喂！再不去食堂真的要抢不到好吃的了。”东永斐探头。

“马上马上！”权志龙从沉默中回应了一声，然后扭头又看你，“一起去吧！”

你点了点头。

雨依旧细细密密的打着，偶尔伴随着一点风，有些冷了，春天到了啊。

“真儿欧尼这几天在忙吗？”你开口。

“我也好久没见真儿了，应该没有再生我的气吧。”权志龙扶住脑袋，貌似有些不敢想后续。

“志龙，你觉得人家像那种爱生气的人吗？”东永斐拿着伞在前面开路。

“真儿肯定不像那种人了，但是就算是，我也喜欢。”说着周围都泛起了一颗颗粉红泡泡。

“咦……离我远点。”说着东永斐就小跑跑到前面去了。

你也只能跟着像前追。

好在你们成功吃到了饭。

啊……又是泡菜汤……还贴心的换了一种蔬菜呢，真可恶。

你扒拉着盘中的饭样子有些嫌弃。

“不喜欢吃吗？”权志龙嘴里塞着粉丝肉饼说，他还把饼泡进汤里了，真是老吃家。

“还好。”你学着他们也将饼也放进泡菜汤里，“我奶奶是中国人，从小就是跟她一起生活，吃的也大多是中国菜啦。”

“哇哦，我也喜欢吃中国菜！”权志龙冒着星星眼说，“而且我祖父就是中国人。”

“那你为什么转到首尔？”东永斐有些疑惑。

“……因为我奶奶去世了。”你有些落寂。

东永斐自知说错了话便开始安慰，权志龙也跟着一起。

永斐真的很会安慰人，怪不得会叫太阳。

这顿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下午的课程因为某些事变得不这么难熬，窗外的雨也小了，不过似乎这几天都会有雨，你讨厌雨天。

放学铃声响起，你正低头收拾书包，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停在你的课桌旁，是权志龙和东永斐。权志龙手里拿着巧克力牛奶，东永斐手里啧拿着坚果巧克力。

他们脸上带着一点点不自然，将东西放在你的桌子上。

“喏，”他声音不大，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随口一提，“这个，甜的，喝了心情会好一点。”

东永斐也说，“这个很好吃。”

你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们。眼睛里充斥着水雾有些亮晶晶的，眼尾以为泪意也变得红红的。你哭了，在经历了奶奶去世后你的第一次放声大哭，眼泪模糊了视线，你用手背蹭了蹭。

“别哭啊。”

“对啊对啊，别哭么，你这么好看，哭了脸皱巴巴的会变丑的。”

“噗……”你边笑边哭，有点诡异，“才不会。”

你又哭又笑的模样大概有些滑稽，却让面前两位少年明显松了口气。

权志龙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翻找，最终掏出那块手帕，“虽然擦过头发，有点脏，但是先用这个擦吧。”

你接过带着他洗发水味道的手帕，轻轻按压在湿润的眼角。手帕吸走了泪水，也仿佛吸走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悲伤。

东永斐温和地开口，声音像是暖阳:“你的奶奶一定希望你在这里好好生活，一定要开心一点。”

权志龙在一边用力点头附和:“就是！而且……而且你还有我们呢！如果以后无聊可以来找我们！”他说完这话，似乎觉得有点过于直白，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后颈，耳尖悄悄泛起一丝红。

他真的很容易害羞。

“谢谢你们。”你深吸一口气，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我真的好多了。”

这件事让你的记忆真的非常深刻，而且你是在不久后才知道，他们这些练习生可以说是穷的离谱。

窗外的春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树枝折断处抽出新的枝丫，土地慢慢干涸再也找不到雨水冲刷后的痕迹。

时间果然是治愈伤痛的良药。

与停过的第一个清晨，你刚坐下，就发现桌面上放着一个叠得整齐的小方块。

是那个连你都要忘记的帕子。洗的很干净，此刻整齐的放在上面。

你拿起手帕，下面还压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有些幼稚的字迹规整的写着“帕子洗干净了，谢谢你，要天天开心哦。”

怎么办啊……好像更喜欢他了。

你将便利贴放在笔袋里的夹层后，趴在桌子上想着。

他们最近很忙，忙到每天都会请假，早退，迟到。这也是你最近见到他们待在教室里最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有些萎靡，瘦了好多。

明明才高二，怎么会这么忙呢……

“最近在忙什么呢？”你说。

“哎——”权志龙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声，“月末评价的时间又到了呀。”

“几乎是住在练习室了……”东永斐看了看你和权志龙，又振作精神，“不过快结束了，撑过这几天就好。”

权志龙模仿着他们社长的语气说着对他说过的话，最后又在末尾压低声音，用很憨厚的语气说着大概是讨厌社长之类的话。

“没有好好吃饭吗？”有些心疼。

“有哦，只不过我们需要保持身材，社长会规定我们每天吃的东西。”

“好惨……”你开口，“我其实会做一些饭……中国菜系，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有空的话可以做饭给你们吃……偷偷的。”

话一出口，你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太唐突了，他们会不会觉得麻烦？

然而，预想中的客气推拒并没有出现。

权志龙原本萎靡地趴在桌子上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那双因疲惫而有些黯淡的眼睛又变得像极了星星。

“真的？！”他的声音拔高，引得旁边几桌同学都看了过来。

那个眼神像极了个期待糖果的小孩。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们……我们其实很好养活的！”东永斐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嗯！我奶奶教我的，虽然可能比不上正宗餐馆，但还是很好吃的。”你用力点了点头。

“大发！”权志龙低呼一声，“你简直是天使！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天使。”他夸张地说着。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看着他们确认道。

“不过，其实我们宿舍有四个人，算上我和永斐。”权志龙对了对手指，“胜铉哥和大声应该会同意吧……”

他有些求助性的看向东永斐。

“今天晚上回去问一下？”东永斐有些歉意的看向你。

“没关系没关系，明天告诉我也可以的。”你摆了摆手，但难免也会紧张。

“你是天使吧，如此美丽的天使竟然降落人间，落在我的心上。”权志龙夸张极了，还摆了一副捂住心口的样子。

“噗哈哈哈！！”东永斐捂着嘴巴，转过身去。

你也被激的红了耳尖。

“笑什么么？”权志龙嘟着嘴，嘴角却压不住。

窗外的夕阳都红了几分。

果然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就像现在这样，你会憧憬未来和他的日子。可是未来的日子你却很少开口讲这段恋情。

“高中的青春恋情果然是最美好的。”

“嗯哼，这就是那个爱情故事的全部。”

在那所高中，在那个已经被烧毁的宿舍，你去听吧，或许风再次回头，会带出你们曾经的爱意。

“这个爱情故事，好像是个悲剧？”

“对爱者而言，爱情怎么会是悲剧？就像对春天而言，秋天是它的悲剧吗？”

“结尾是什么？”

“等待。”

“之后呢？”

“我不知道，或许会等春天，又或者等秋天。”

——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