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人形凶兽的生存之道 第46章 星之继承者

寒意如潮水般自脊椎窜上后颈的刹那，罗宾的肺部骤然收缩，仿佛整个人被拖入深海漩涡，窒息感顺着脊椎蜿蜒而上，每一寸肌肉的力量都在飞速流失。

仿佛深海巨兽睁开了沉眼睛，无形的压力如铁钳般锁住她的咽喉，明明身处天空的森林遗迹，她却感觉自己正在被某种冰冷粘稠的物质吞噬，膝盖不受控地打弯，整个人踉跄着跌向地面。

“罗宾！”

阿尔的惊呼混着布料摩擦声逼近，带着体温的手臂及时托住她的身躯，罗宾的目光掠过阿尔紧绷的侧脸，注意到阿尔咬着下唇的齿痕，泛白的指节正无意识地揉搓着腰间的皮质工具包，这个动作暴露了她罕见的慌乱。

“是、是石碑？”罗宾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指甲深深掐进阿尔的小臂以支撑身体，视线落在了阿尔手中的水晶，正是她们在阿拉巴斯坦古城废墟中获得的神秘物件，“怎么回事？”

阿尔顺着她的目光，沉默片刻后将水晶塞进罗宾掌心。凉意沁入皮肤的瞬间，窒息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罗宾扶着树干剧烈喘息，发梢滴落的汗珠在沙地上晕开深色痕迹。

“这股威压、就像被浸泡在的海水……”

她突然顿住，瞳孔因惊觉而放大。

“这不仅是纪念的石碑，也是城市防御系统。”阿尔的眼神瞬间蒙上一层悲悯，她伸手轻轻拨开罗宾被冷汗黏在额前的碎发，随后重重叹了口气。

阿尔踩着阿尔戈斯的脊背轻盈跃上碑顶，石面散发的蓝光却分毫未减，始终如探照灯般牢牢锁定罗宾的身影，仿佛在无声警告任何试图接近的外来者。

她指尖划过石碑边缘，扭动着隐藏在藤蔓里的螺旋纹路：“应该是我的以太意外激活了它……”

“以太？”

罗宾反复咀嚼这个陌生又熟悉词汇，记忆如潮水翻涌，在那座被迷雾笼罩的无人岛上，阿尔曾用这个词描述某种超越理解的能量。

此刻从同伴口中再次听见，她突然意识到，阿尔隐藏的秘密，正如同深海巨兽般，缓缓舒展蛰伏已久的触须。

罗宾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就被一阵诡异的笑声截断。然而不等罗宾转身查看声源，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石纹间游走，刹那间凝聚成一道耀眼的白色虹光炮。

体型浑圆的神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这道能量洪流狠狠击中，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米外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阿尔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被打扰的烦躁，她坐在石碑顶端满脸不悦的说：“光顾着修理设备忘记修理你了是吧，没看见人在忙吗！”

这番带着火药味的发言让罗宾忍不住掩唇轻笑，她举步朝着昏倒的神兵方向走去，仔细观察着四周，心中暗暗赞叹阿尔对力量精妙绝伦的掌控，冲击的轨迹精准避开了沿途所有的古代遗迹，没有丝毫损伤。

确认一切无恙后，罗宾果断绕过昏迷的神兵，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同样镌刻着古代文字的石柱和墙壁上。

那边的机关破解还需要一些时间，固然有许多疑惑需要询问，但罗宾也不想急于一时，石碑带给她的压迫感犹在，即使有“钥匙”在手。

金属部件在操作中发出不成调的咬合声，石碑内部齿轮转动的嗡鸣，然后，正确的操作按钮随着阿尔的调试逐渐显现轮廓，阿尔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朝着越走越远的罗宾喊了一声。

钥匙精准嵌入凹槽，刹那间，乳白色的光华如潮水般漫过石碑表面，符文在光芒中流转升腾，仿佛有生命般扭动起来，地面突然震颤，细密的裂痕从石碑底部蔓延开来。

罗宾下意识后退半步，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随着光芒的绽放迅速消散。阿尔紧盯着逐渐平息的光华，待最后一缕辉光隐入钥匙纹路，才稳稳地将其收回怀中。

森林重新归于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阿尔微微挑眉，对上罗宾研究的目光，无奈地耸了耸单薄的肩膀，一边轻轻拍打着衣角沾染的灰尘，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又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语做铺垫，“我欠你一个有关历史的故事，就用这个来抵债吧。”

其实，原本阿尔打算在昨晚就向罗宾讲述阿帕亚多的历史。可谁能料到，当时围在一旁听故事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在那样的情形下讲述，就完全失去了这份历史分享原本该有的报酬意义。

想到这儿，阿尔暗暗庆幸此刻森林中只有她和罗宾两个人。不然，以罗宾的性子，指不定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真敷衍。”

罗宾轻轻摇了摇头，口中毫不留情地吐槽着，可她的身体却很诚实，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你听不听。”

“听。”

这简短的回答让阿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她跟上罗宾的步伐进入云层之下的隐秘都市，沿途的道路时不时有“活化”的石面刺向罗宾，却在扫射到阿尔时被按下暂停键，紧接着如同受了惊的蛇群，急速变回石像。

“看来这里的守卫还能识别你。”罗宾目光警惕地扫过那些表面布满符文的石面，直到当阿尔毫无阻碍地穿过这看似固若金汤的防御圈时，她才默默会跟上，“这些石面也是防御系统，为什么默许了你的进入，因为钥匙吗？”

阿尔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腕，皮革护腕下隐约露出的水晶吊坠轻轻碰撞，她没有直接回应，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每当罗宾试图靠近，试图研究那些散发着微光的石面时，她便会似有若无地向前半步，阻止石面的启动。

“在我所生活的地区，”阿尔说道，“我们称呼它为‘灵魂水晶’。”

“灵魂水晶？！”

罗宾的瞳孔猛地收缩，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灵魂"二字总是与血祭、亡灵术等禁忌相连，此刻从阿尔口中说出，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别露出那种震惊的表情，这不是囚禁灵魂的牢笼，而是传承智慧的容器。”阿尔看着罗宾惊恐的目光，阿尔笃定她想歪了，“在第三星历，古代帝国就运用了利用水晶来传承知识的手法，用加工高纯度水晶形成的一种魔器，只要将其持续放在身边、将构成灵魂的以太波形嵌写其中，就能将并非完整的记忆片段封入其中，是一种蕴藏着先人的记忆和知识的特殊石头。”

当然，如果不是这枚水晶与她本身的能力相符合，阿尔也不能在阿拉巴斯坦时轻易击穿“历史正文”的防御系统，只是八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何等恐怖的事件，才让白魔法师们不惜耗费如此心力，将灵魂水晶层层封印在历史正文的防御体系之中？

要知道，在原初世界……

阿尔微微垂眸，若她心中的猜测成真，诸多谜团似乎能稍稍解开一二，也能解释她对“恶魔果实”出现时，那近乎本能的强烈厌恶。

一旁罗宾微微倾身，黑色长发垂落肩头，摆出洗耳恭听的专注姿态。

“这些线索或许与你毕生追寻的历史真相息息相关。”阿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缓缓说道，“不过我必须坦诚，这一切都只是基于古籍记载与魔法传承的推测。”

在阿尔诞生的第六星历末期，回溯至一千五百年前的第五星历，艾欧泽亚大陆曾是魔法文明盛放的沃土，然而，等在这个发展终点的，是被称为‘魔大战’的战乱，以黑魔法阵营的扩张维导火索，将整个艾欧泽亚拖入了无尽的战火深渊。

第五星历1510年左右，战火终于烧至终局。魔法城邦玛哈的军队逼近了古都的市街，他们投入了妖异大军，将城邦防卫的要害城堡攻陷，并一鼓作气开始攻击古都的城市部分。

但白魔法师们也没有认输，他们唤醒了在城市多处安放的石制“守护者”，与妖异军团进行对抗，经过付出了无数生命的惨痛代价后，白魔法师们终于成功封印了妖异军团，玛哈的军队也在顽强抵抗下被迫撤退，古都得以暂时保全。

但这场持续三百年的大战，早已埋下了毁灭的种子，各方势力无节制地滥用消耗环境以太的禁忌大魔法属性最后的攻防战，恰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天地间的流转平衡。

但这场持续长达三百年的战争，早已在艾欧泽亚的根基上留下了无法愈合的创伤。为了赢得战争，双方毫无节制地滥用消耗大量环境以太，当攻防战达到白热化阶段，也彻底成为了压垮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地间的秩序开始崩塌，元素之力陷入混乱，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阻挡的“水之灾厄”。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海啸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了艾欧泽亚的海岸线，吞噬了沿海的繁华城市，淹没了大片肥沃的农田……洪水肆虐，久久不退，曾经富饶的土地沦为一片泽国。

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却是一片满是盐碱的荒芜湿地。曾经因魔法文明而兴盛繁荣的各个城邦，在这场灾难的冲击下，只留下了断壁残垣和令人唏嘘的传说。

“你怀疑这些石面，也是白魔法师制作的‘守护者’？”罗宾指尖轻抚过石壁上复杂的花纹，抬眸看向阿尔，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如果以“文字”解读这些纹路，的确是有规律性变化。

“因为魔大战，在第六星历初期，作为灾害导火索的强力魔法被视为‘禁忌’而遭到封存，”阿尔倚着布满青苔的石柱，向着云层隐秘的密道出口走去，“曾经生活在古都的由于在与迪亚波罗斯的战斗中精疲力尽，费尽全力逃到了阿巴拉提亚山脉的基拉巴尼亚地区。从那以后，数千年来，这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几乎断绝了传承。”

“可你会使用白魔法。”罗宾突然开口，目光如炬地盯着阿尔，带着审视与怀疑，“所以，你怀疑这座古城是上古都移民的后裔建造的？他们违背禁令，悄悄延续着白魔法的传承？”

“你知道吗？古都无限城，建立在现在的黑衣森林南部，”阿尔抬手招来一缕飘散的以太，在掌心凝成晶莹的光团，手掌轻挥，光团化作一幅朦胧的城市幻影，“感受到消耗环境以太的白魔法威胁的黑衣森林大元灵将森林扩大的结果，元灵们人为地张开结界，将无限城遗迹从人们的视线中隐去——但有趣的是，元灵们并未将白魔法彻底摒弃，并将这种魔法交给了我们，经过格里达尼亚角尊的努力，在暗中传承下去。”

前方隧道的出口处，耀眼的光芒倾泻而下，罗宾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她屏住呼吸加快脚步，出口处倾泻而下的阳光如同液态黄金，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直至完全没入那片灼目的光明之中。

罗宾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刺眼的光线，待视力逐渐适应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

“这里就是，黄金都「山多拉」。”

站在苔痕斑驳的高台走廊，整个古城遗址轻而易举的映入眼帘，青砖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沟壑，倒塌的建筑废墟间，生命力顽强的藤蔓植物肆意生长，粗大的根系如同巨蟒般缠绕着残垣断壁，无声的在诉说着这座古城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寂寥。

“老实话，我曾经为了驱逐潜入古城的邪教考察过无限城，第五星历的白魔法师们很善于建立岩石的防御建筑。”

阿尔紧随其后走出云间隧道，沐浴在阳光之下，她眯起眼睛望向天际，一抹黑影正裹挟着凄厉的叫喊声，穿透层层叠叠的云浪，重重砸向扎根云海深处的巨型藤蔓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中的白魔法师灵魂水晶，罗宾此刻正背对着她，弯腰仔细观察石壁上的古老刻痕，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变故。

“反正下面是云，以那家伙的体质，问题不大。”阿尔喃喃自语，漫不经心道耷拉着眼皮。

微风拂过，废墟间的植物沙沙作响，仿佛是古城的低语，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云气，湿润而清新，却也隐隐带着一丝硝烟的气息。

"阿尔？"罗宾的声音混着羊皮纸翻动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走吧，这边的文字我已经抄录好了，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似乎终于察觉到气氛的异样，缓缓转过身望向了远方巨大的蛇。

阿尔唯一不会的职业：黑魔法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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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星之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