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心为界 第261章 保持沉默

莉莉和蒂雪今天晚上对没有男生在身旁聒噪的清净的渴望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他们的幸运，因为倘若细究起来，哪怕只是打了个照面，小天狼星就压根无法再对他的不正常表现自圆其说。直到凌晨詹姆才在彼得愉快的鼾声中等回满身寒气的小天狼星，原本准备好的满腹疑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全被詹姆抛到脑后只剩下浓浓的担忧，自从两年前他从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牢笼里逃脱后，詹姆就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詹姆的聪明才智并不是全用在追求莉莉和魁地奇球场上，结合小天狼星最近的表现和之前在蒂雪家的厨房里了解到的他一直缄口如瓶的隐秘，他猜出了个大概。“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哪怕寝室中的另外三个人都在熟睡，詹姆还是用耳语般的声音问道。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从好兄弟的脸上读到不愿意谈论今晚发生的事的意思，詹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钻回被自己冷落已久的温暖被窝里去了。这毕竟是朋友的私事，他相信小天狼星跟蒂雪有能力把它处理妥当，在他们愿意主动谈及之前，出于礼貌和友谊他不会不识趣地主动干涉和打探。

作为一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格兰芬多，小天狼星的恢复能力很强，詹姆暗自赞叹，很难相信早餐时看起来若无其事的他几个小时前表情还坏得宛若收到了他妈妈让他今年回家共度圣诞节的邀请。

一整天出奇的风平浪静，包括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詹姆趁朋友们不注意时眼神轮番在小天狼星和夏普中跳跃，整堂课下来也没看出两人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当他看向小天狼星时蒂雪的目光时常跟他撞在一起。

就算小天狼星刻意隐瞒表现得安之若素，但蒂雪跟他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又如此亲近，当然能感受到他这一段时间来的心不在焉，今年是他们在霍格沃茨最后也是重要的一年，她不能看小天狼星一直这样困扰下去，午饭时她专门向詹姆打听过了今天晚上没有魁地奇训练的安排，她下定决心晚饭后跟小天狼星好好聊一聊，无论什么问题他们可以一起面对和解决。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都闹哄哄地往门外挤，蒂雪习惯性地慢了几步落在人群后面。她剥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补充经过一天辛劳学习消耗殆尽的体力，还没来得及跟小天狼星说今天晚上的安排，夏普教授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英兰小姐，请等一下。”

蒂雪快速咀嚼了两下把酒心巧克力囫囵吞下，她转身看向教授，听见夏普接着对她说：“你的手表已经修好了，方便的话请你跟我去我的办公室取一下吧。”她反应了一下，要不是教授提起她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蒂雪应了一声，让朋友们先去吃晚饭不用等她。

时隔几年再次来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圈，虽然是同一个房间但每个教授会按自己的喜好来装扮，看得出夏普教授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办公桌上的墨水、羽毛笔、成打的羊皮纸码得整整齐齐，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摆设的位置让她隐约感到有些熟悉。

还没等蒂雪想出个所以然，教授已经把泡好的茶递到她手边了：“喝杯茶吧，英兰小姐，我猜你会喜欢。”

“谢谢您，教授。”蒂雪不明白教授怎么如此热情，但还是顺从地端起精美的瓷茶杯，在心里又给教授贴了个会享受生活的标签。她等着教授什么时候拿出她的手表让她离开，可教授只是微笑着盯着她，没办法，她只能用喝茶来掩饰尴尬。

“穆迪先生会失望的。”蒂雪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时听见教授感叹说。

她不明白。蒂雪在座位上摇摇欲坠，很快她软绵绵地趴伏在办公桌上没了动静，端不住的茶杯顺着桌边滚下碎裂的声音中，她回想起穆迪的第一堂课——随时保持警惕。

夏普神情复杂地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举动，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重重撞开，不出所料的，小天狼星举着魔杖冲进来，他的视线迅速在蒂雪和她脚边的瓷器碎片上掠过，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惊讶神情。

办公桌后的男人扬了扬眉毛，没把小天狼星和他的魔杖放在眼里，他抬起手，小天狼星立马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地盯着他准备还击，可迎面而来的咒语只从他脸边擦过。这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只用了两秒钟就完成了关门上锁、施展防窃听咒一整套流程，随后他把魔杖“吧嗒”一声扔到桌面上，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望向小天狼星：“你跟我所了解的一样不识时务，布莱克。”

小天狼星没心情跟他逞口舌之快，尽管对方已经放下了武器，他还是没有放松戒备依旧把魔杖举在胸前，他快步靠近蒂雪，把手指搭在蒂雪温热的脖颈上，直到感受到她皮肤下的脉搏还在规律有力地跳动，那攥紧了心脏的无形利爪才放松手指让他能恢复顺畅呼吸。

“别担心，只是一点无害的安眠药。”看到小天狼星如临大敌的动作夏普觉得有些可笑，他轻飘飘地说，“蒂雪睡着的这段时间我想足够我们把话说清楚。”

“我原以为你打算跟蒂雪挑明一切。”确保蒂雪没事的小天狼星终于开口说，“你决斗时故意击中蒂雪的手表提出要帮她修理，我猜想在你还给她时会提起上面那个‘S’符号，或许你打算借给她的那块手表上也有一样的符号，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提醒她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各种细节。”可现在眼前的场景跟他设想的不尽相同。

“不错，我曾有这样的打算，”教授爽快地承认道，他摊了摊手，“但如你所见，那不是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

“再继续彼此试探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沙菲克先生。”小天狼星收拢思绪冷静地对夏普教授——也就是他认定的格里菲斯·沙菲克一字一句说道，“我们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

“你能拿出什么谈判的筹码呢，布莱克，”没对小天狼的称呼提出反驳的沙菲克发出一声嗤笑，他脱去伪装，整个人显得深沉而锐利，“我本以为昨天晚上已经把利害对你讲清楚了，可惜多管闲事似乎是格兰芬多难以磨灭的天性。”

“抱歉，我不认为跟蒂雪有关的事对我来说是闲事。”小天狼星毫不退让地直视着他，“这么多年你对她不管不顾，却在现在理直气壮地突然出现妄图干涉她未来的选择？”沙菲克在课堂内外传递的各种明示暗示、试图施加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无一不在表明他不愿意让蒂雪加入对黑魔法的战斗，或许沙菲克觉得像他一样无声无息地隐居在无人发觉的角落里是确保安全的一种方法，但很显然这不会是蒂雪想要的生活。

“多么伟大、多么高尚。”沙菲克没被小天狼星近乎冒犯的指摘惹怒，反而把三根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轻点几下做出为他鼓掌的动作，他动作和语言中的嘲讽意味全然不加掩饰，“但是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时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我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吗？”

小天狼星嘴唇微微抽搐了两下想找出语言反驳他，但沙菲克厌倦了把时间浪费在跟毛头小子打哑谜上和做无意义的争辩上，他单刀直入地说：“布莱克，鉴于你可悲的对暗示的理解力，不妨让我把话说得更清楚些吧。这是我跟我的女儿两个人之间的事，既然你没有选择在当年从菲尔嘴里套出话时把你的发现告诉她，也没有在开学后辨别出我的身份后第一时间告诉她，那么出于好心我建议你最好继续保持沉默。”

“你这么大费周章到底为了什么？”小天狼星咬着牙问道。

“看在你曾真心帮助过我女儿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承诺，我不会向蒂雪透露你早探知到部分实情的事实，”沙菲克像没听见小天狼星的问题似的不耐烦地说，“倘若蒂雪日后愿意跟你分享，你只需要摆出惊讶的神情装作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如果我不答应呢？”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几秒沉默后小天狼星说。

“实话说我毫不意外，那我只能用一些沙菲克的方式来处理了，但是相信我，你不会愿意遭遇那些场面的。”沙菲克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道，他依旧带着惯有的淡淡的笑容，可不论谁在场都能看得出面前的人与那个受欢迎的好脾气教授不是同一个人了。

小天狼星闻言把一只手挡在蒂雪前面，另一只手握紧了从进门后就没放下过的魔杖，小小的办公室里氛围凝重一触即发。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两人耳中：“既然你们争执不下——”

在沙菲克和小天狼星惊诧的注视下，蒂雪缓缓坐直了身子，她目光清明地轮流看向他们，真诚建议道：“不如听听当事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