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协议结婚后发现离不掉了 第2章 地狱

老莱斯特兰奇带着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在苏格兰一处秘密基地里参加巫粹党集会，会议都三天了，一群人都没有商量出什么章程来，只会喊喊口号。

他觉得是时候将那位大人引荐给这些昔日败北的老魔王的残党旧部了。

多少年过去了，他们早就是群老头子老太婆了，还眼巴巴地想着从纽蒙迦德救出他们的老主子。

多么可笑。

而他追随的那位大人，正值壮年，魔法高深。

想到那位大人，老莱斯特兰奇不禁露出微笑，那位大人的强大会让这里所有人匍匐在地。

无需怀念旧日魔王，新的黑魔王已经诞生，那才是他们的未来。

一只猫头鹰却在这时敲响了他们客房的玻璃。

也不知道什么人给他写信，他示意罗道夫斯去取信。

看到信封，是来自他在魔法部发展的暗线，一个法律执行司的小职员。

信很厚，等他打开信封才发现是因为里面还包着一封信。搞什么？他开始阅读，眉头渐渐皱起。

然后，他把信狠狠摔在罗道夫斯的脸上：“废物！连个人也看不住！要不是我在魔法部有人，这信就摆在傲罗的桌子上了！”

罗道夫斯飞速看了一遍信，马上跪下：“对不起，父亲，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她什么都不懂。请惩罚我！”说完，双手左右开弓，疯狂抽打自己耳光。

老莱斯特兰奇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面颊飞速红肿起来，才厌烦地说道：“行了，下不为例。你去叫拉巴斯坦回去……，不，你亲自回去，教育教育她，告诉她规矩。”

“是，父亲。”罗道夫斯站起来，低着头退出房间。

他站在走廊上，随手掏出一瓶药抹在脸上，红肿迅速消退。

这是他在他父亲残暴的教育下学会的妙招，自己动手，看着很疼，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比他父亲亲自动手好受多了。

离开秘密基地的范围，他幻影移形回到了家族庄园。

*

凯瑟琳从白天等到晚上，也不见有人来，心渐渐凉透了。

她明明在信里写了她的情况十万火急的！如果她给警局打电话，麻瓜警察会立刻出警的。

一开始，她还自我安慰，也许那些巫师警察已经传唤了她伯父和堂兄，只要调查完了就会来解救她。

后来，她骗自己骗不下去了。她开始猜测，也许魔法部根本没收到那封信，那封信被莱斯特兰奇黑暗势力截胡了。更可怕的猜测是，魔法部早就沦陷为黑暗势力的一部分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守着窗外，聆听外面的一切动静。

只有风声，渡鸦的叫声，以及，脚步声！

凯瑟琳惊得从床上跳起来，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朝外张望。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搭在房间门上，用力一推，凯瑟琳倒退两步，就看见她的大堂兄罗道夫斯那张面无表情的方脸。

“晚上好啊，我亲爱的堂妹。”他轻声说道。

凯瑟琳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正是她写的那封举报信。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路后退，恐惧地发抖。

罗道夫斯走进来，合上门，坐在小沙发上，一脸阴沉。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给你住这么豪华的房间，那么大的浴室和衣帽间，吃穿都有仆人伺候。最重要的是，我们激发了你的魔力，让你明白了你生来就高于麻瓜一等。”他冰冷的双眼直视着她，“而你呢？你居然写信举报我们？”

凯瑟琳看着那封举报信在他手里烧成灰烬，她忍不住爆发了。

“你们问过我的意愿吗？是我想要住这破屋子被你们软禁起来吗？是我想要被你们虐待打得遍体鳞伤然后被逼着跳楼吗？是我想要当什么破巫师吗？”凯瑟琳嘶吼道，“你们这些神经病、渣滓……”

“钻心剜骨！”罗道夫斯用一道咒语打断了她，“你管之前那些叫做虐待？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虐待。”

凯瑟琳被击倒了，摔在书桌底下。

她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身体蜷缩起来，仿佛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撕扯，冷汗瞬间淹没了她。

短短几秒钟，长得仿佛像一个世纪。

罗道夫斯其实不是很明白他父亲为什么要把他小叔叔的这个混血私生女给接回来。

如果真心想认下她，必定会登报声明，然后举办宴会，把她介绍给亲朋好友，但他父亲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这说明，这个私生女似乎另有用处。

但是既然父亲没有说，他就不能把她给弄死弄疯弄残。于是他怕她年纪小承受不住，只用钻心咒折磨了她几秒钟。

他走到书桌跟前，狠狠踹向凯瑟琳的肚子：“给我爬出来！”

凯瑟琳吐出一口血，艰难往外爬，她嗓子破了，声音像破锣一样嘶哑尖锐，哭着求饶道：“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错了？”罗道夫斯冷笑。

“知道了！知道了！”凯瑟琳仰起头看他，露出讨好卑微的笑，比哭还难看。

罗道夫斯感到厌倦：“哪只手写的举报信？右手？”说完，他一脚踏上她的右手腕，疯狂向粗重的书桌脚立柱踢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听到嘎一声，她的手腕骨头断了。

他想，真是个软骨头。然后踩着她手腕的断处，使劲碾了碾。

“啊……啊……啊……”凯瑟琳惨叫都发不出声来。

“让我想想，你是怎么把信发出去的？”罗道夫斯用轻柔但致命的嗓音说，“家里的猫头鹰都锁得好好的。啊，对了，一定是送报纸的猫头鹰，给点钱就能帮忙送信。可是你是怎么弄到钱的？啧，你有帮手啊！”

他挥动魔杖，把她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然后在她的书包里找到了她换来的巫师货币。

“2加隆，6西可，还有12个纳特。呵，谁给你的钱？”罗道夫斯转头喊道，“乔乔——”

啪的一声，乔乔颤抖着出现了。

他举起魔杖问：“是你在帮她吗？帮她对付我们？”

凯瑟琳喘着气，嘶哑地尖声说道：“不，不关她的事！我骗她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乔乔身体晃得像个筛子，眼睛蓄满泪水：“凯瑟琳小姐说想看看巫师货币，乔乔就帮她兑换了。乔乔没有背叛伟大的莱斯特兰奇！”

“然后你就信了？你的脑子就和杏仁一般大？”

“都是乔乔的错！”乔乔框框撞墙，又凭空变出一把餐刀，疯狂划向自己的手臂，直到鲜血淋漓。

“别，停下！乔乔，别伤害自己了！”凯瑟琳气若游丝地对乔乔嘟囔，但乔乔不听她的。

“行了。”罗道夫斯活动着手腕，看看手表，大发慈悲对乔乔说，“我允许你将功补过。好好看住她，让她安静待在房间里，封住门窗，别让她和外界联系。”

说完，他走向房间门，打开门，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别给她治伤，就让她疼着，这是她的惩罚！”

说完，合上门，急匆匆地离开。

乔乔看了看凯瑟琳的惨状，再看看自己，眼神满是绝望。她打了个响指，门窗闪过一道光，被封了起来。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就消失了。

*

凯瑟琳睁着血红的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整夜。她的右手手腕高高的肿着，但这点疼痛比起那几秒钟的钻心咒差远了。

她找了本杂志又用牙撕开床单，简单做了个支撑固定受伤的手腕。

憎恨、悲愤、绝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扭曲了，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发生了改变。

这不是错觉。

当天空亮起晨光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左手好像被什么侵蚀了一般，缓缓变成了某种黏腻的黑烟，逐渐向手臂蔓延。

“滚开！”她顾不上疼痛，疯了一样甩动手臂，嘶哑的嗓音厉声道，“不要缠上我！”

黑烟缓缓退去，左手又恢复了，凯瑟琳舒了口气。然而没过半个小时，黑烟又卷土重来，向手臂蔓延地更深了。

凯瑟琳感觉很不好，她觉得这东西很邪恶。她莫名有一种恐惧，如果放任这玩意蔓延到她全身，她会完蛋。

而且她发现，黑烟出现都是在她心绪不稳，极度憎恶魔法的时候。

什么意思？

凯瑟琳惨笑一声，她恨魔法，魔法就会吞噬她？

黑烟如同回应一般适时攀升了一截。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告诉自己，错的不是魔法，而是那些使用魔法的渣滓。她要勇敢，要接纳不一样的自己。

黑烟再一次退去。

勇敢一点！凯瑟琳！

勇敢？

她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起身，走向书桌，然后跪下，钻入桌底，眯起眼睛搜索。

找到了！在桌底一角，上面刻了一行小字：致勇敢的你。

她昨晚被揍进桌子底下的时候，曾经无意中瞥到过这行字，现在回想起来，冥冥中仿佛有什么指引着她，告诉她这里很重要。

她伸手摸索着这行小字，发现周围木板有细缝，于是不停抠摸滑动，终于取下了一小块活动木板，然后伸手进去掏。

掏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凯瑟琳打开它，看到一个精美的项链，中间的水晶吊坠闪着微弱的红光，仔细看里面有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

她好奇地拿起吊坠项链，不由自主被吸引，便戴在脖子上。

对着镜子欣赏，只见吊坠红光越来越亮，温度越来越高。

她大吃一惊，想取下来，却发现吊坠紧紧吸附在她胸口的皮肤上。

然后红光越来越暗，吊坠里红色的液体缓缓消失，而她的皮肤则从心口蔓延出红色的蛛网，笼罩了她全身，除了左手黑烟曾经蔓延过的地方。

红光渐渐隐去，消失在她的皮肤深处，她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连右手断掉的骨头也不疼了。

吊坠松开贴合她的皮肤，左右晃荡着，没了红色发光液体，项链黯然失色。

“这是什么东西？”凯瑟琳又拿起首饰盒子，试图寻找端倪。

然后她在盒子内衬下面找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一段简短的话语。

“致勇敢的你：

这是一条带有强大保护魔法的项链，我在预言中看到你戴着它，于是我就把它留给了你，希望它能够保护你，给你增加勇气。它会抑制你左手的力量，帮你学会如何控制它，也能帮助你迅速愈合身体。

老实说，莱斯特兰奇是一个沉重的姓氏，愿你不会被它打败。也许有一天，我会和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相遇，相信那时候的你已经变成了你想要变成的大人。

卧室前主人L.C.L”

*

有了吊坠魔法的保护，凯瑟琳骨折的右手已经痊愈了。而左手的黑烟也不再向上蔓延，就一直固定在手肘处，她甚至已经开始尝试着控制黑烟的出现和消失。

在一次不经意的尝试后，她发现黑烟能从她左手脱离出来，带着惊人的破坏力，将玻璃杯碾成碎片。

她随手朝窗户一挥，黑烟裹挟着巨大的能量撞击在防护魔法上，产生强烈的震动，她差点没站稳。

啪的一声，乔乔出现，她狐疑地四处检查。

凯瑟琳心虚地挡住窗户。

检查无果，乔乔才低声警告：“请凯瑟琳小姐不要试图破坏房子。”

“乔乔，能不能告诉我——”凯瑟琳想喊住乔乔，然而乔乔打定主意不理凯瑟琳，直接幻影移形走了。

凯瑟琳长吁一口气，挪开身体，露出防护魔法上的一小道裂纹。她想，也许她多挥几次拳，就能打破防护魔法逃出去了。

可然后呢？她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她连莱斯特兰奇庄园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逃跑了，血缘魔法找到她也是分分钟的事。

凯瑟琳左思右想，决定暂且隐忍一下，以后再找机会逃脱。

这几天她待在房间里，靠着读L.C.L留下的书消磨时间，很多咒语都背得滚瓜烂熟。

*

在某天夜里，乔乔忽然出现在她床前，告诉她，家主在书房等她。

凯瑟琳身体一僵，心想，他们回来了？为什么要见她？小的揍了她还不够，老的也要揍她？

“只见我一个人吗？”凯瑟琳小声问乔乔。

“是的。罗道夫斯少爷和拉巴斯坦少爷不在庄园。”拉文低着头回答。

凯瑟琳穿好鞋子，抱紧双臂，忐忑地出房门，朝楼上书房走去。

她走进老莱斯特兰奇的书房，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前等她，面前还摆着两个高脚杯，一个空的，一个装满了黄色液体。

“过来！”他神情冷漠，魔杖随手一挥，关紧了房门。

等凯瑟琳走近书桌站定，他指了指高脚杯：“喝光它。”

“这是什么？”凯瑟琳盯着高脚杯里散发着一丝腥气的黄色液体，问道。

“你无需知道。”顿了顿，又说道，“对你没多大坏处。以后你每个月都必须喝它。”

“没多大坏处？也就是说有坏处？”凯瑟琳不想喝。

“你没有选择。”老莱斯特兰奇抬起魔杖，威胁道。

凯瑟琳只好捏着鼻子喝下这不明液体。几秒钟后，她感受到浑身骨头酸涩，血液涌动。

“伸手给我。”

凯瑟琳照做，伸出左手。

只见他用魔杖在她手心一划，殷红的血液流出，全部被他收集到空的高脚杯里。

等收集满她的血液，他丢给她一小瓶白鲜：“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的堂哥们。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凯瑟琳随手把白鲜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去。

就在她伸手推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回头，就看到老莱斯特兰奇脸色发黑，满脸青筋，掐着他自己的脖子喘不上气，地下一片鲜红混着玻璃渣。

“你，你，在你的血液里做了什么？”他翻着白眼，嘶声责问她，还没问完，他就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老莱斯特兰奇不明白。这是他们家族的一项传统，用女性成员的血反哺男性成员，用以增强男性成员的魔力，他以前曾偷偷见过他父亲这么喝过他妹妹的血，怎么轮到他就出差错了呢？

凯瑟琳缩紧她的左手，L.C.L的保护魔法管不了这只能变黑烟的手，手心的伤口还在渗血。

她直觉他的异状可能和她能变黑烟的左手有关。

缓缓靠近倒在地上的老莱斯特兰奇，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子，失望地发现他还有呼吸。

然后她看到摔在一旁的魔杖，心里一动，捡了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满地狼藉使用了她人生中第一个魔杖魔法：“清理一新！”

一瞬间，地上的血迹和玻璃渣统统消失不见。

她艰难地扶起老男人，把他放进座椅里，摆出一个趴着睡觉的姿势。

做完后她合上门，蹑手蹑脚走回她的房间，换上她原本的麻瓜衣服，挑了一件厚斗篷披上，把她觉得有用的书塞进书包拎着，又背起她的琴盒，一溜烟窜出这座房子。

她尽量选择避开厨房的路线，沿着墙根底下，一路绕到后花园。穿过灌木丛和小树林，她来到庄园防护魔法罩的边缘。

防护魔法罩闪烁着微光，凯瑟琳不知道破坏防护魔法的咒语是什么，试了试咒立停，发现不起作用后，左手释放出了黑烟，对准某一个点使劲攻击，在攻击了十几次后，防护罩终于破了一个小洞能容她爬出去。

就这样，她逃离了莱斯特兰奇庄园。

*

乔乔站在塔楼顶上，看着凯瑟琳远去的身影，自我说服般想着，虽然看好凯瑟琳小姐是她的职责，但是主人说过，叫凯瑟琳小姐进书房后无论是谁都不能靠近，这说明，看好凯瑟琳的职责在这一时间段不再属于她，而是属于主人，她不该管。也许是主人故意放跑她的呢？

她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也是在这里，她依偎在她母亲怀里，看着莱娜小姐也是沿着这条线逃跑，消失，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告诉她，作为家养小精灵，偶尔糊涂一下也算不上大错。

于是，凯瑟琳小姐兑换货币的时候，她糊涂了。凯瑟琳小姐在房间里搞出大动静的时候，她糊涂了。凯瑟琳小姐右手的伤神奇的愈合了，她也糊涂了。如今，凯瑟琳小姐空手击碎防护罩逃走的时候，她也糊涂了。

等到凯瑟琳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乔乔才从塔楼幻影移形回到厨房碗柜的小窝里。

也许，明天又将是狂风暴雨的一天。

*

凯瑟琳在荒原上狂奔，四周一片漆黑，地上还有残雪。即使她使用了荧光闪烁照明，也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

天气不太好，天空中只能看见寥落几颗星辰，她只认出了猎户座的腰带和它脚下明亮的天狼星，冬季大三角。

于是她便大致朝着那个方向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弯路，毕竟星星会移动，她又看不到北极星。好在，大约半个小时后，她看到了远处村庄闪烁的灯火。

家家户户亮起了圣诞节的彩灯，有村民在自家院子里装饰了圣诞树。

凯瑟琳看到绚烂的灯火后感觉恍若隔世。

已经圣诞节了啊，她在学校为圣诞晚会练琴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的两个堂哥什么时候会回来？老莱斯特兰奇昏迷和她逃跑的事情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她猜测，虽然老莱斯特兰奇警告不准靠近书房，但如果第二天一早乔乔发现她没有回房间，一定会去敲书房的门，到时候无人应答，她一定会通知她的两个堂哥。

而她，会因为血缘魔法再度被抓回去，那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酷刑等待着她。

她的心慢慢冷却下来，蹲在街道的一角，用斗篷紧紧裹住自己。

对面的房子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她开始想念儿童之家的一切，想念福斯小姐做的蛋糕，想念大家。

忽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凯瑟琳吓了一跳，迅速用魔杖指着身后的小巷。

一只耳朵特别大的黑猫窜了出来，对着她喵喵叫。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放下魔杖，对小猫苦笑：“可怜的小东西，我没有吃的给你，我自己还饿着呢。”

“不过，你要是冷的话，咱们可以挤挤。”凯瑟琳掀开斗篷，小猫立刻跳进她的怀里。小猫暖呼呼的身体让凯瑟琳的心也暖暖的。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一辆亮着大灯的三层高巴士忽然从窄巷子里不可思议地挤了出来，伴随着尖锐的汽笛声，停在了凯瑟琳面前。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金色字母组成了这样几个字：骑士公共汽车。

“圣诞快乐！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路易斯·马奇，今晚我是你们的售票员——”

这位售票员打着哈欠，探出车身，眼睛在凯瑟琳身上一顿，窃笑，“哈，又是一个离家出走的，现在的小朋友啊在家过圣诞节不好吗……啧，走吗？”

“走。”

凯瑟琳爬起来，路易斯帮她拎起书包和琴盒。她抱着黑猫，钻进车里。

“你要去哪里？”

“这里是哪里？”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德文郡。你居然不知道你在哪？迷路这么彻底吗？”路易斯疑惑地问。

凯瑟琳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而是说道：“我想去伦敦。”

“十个银西可，”路易斯说，“不过要是你付十三个，你就可以得到巧克力，付十四个，就可以拿到一个热水瓶和一把牙刷，颜色由你挑。”

凯瑟琳一顿，她和乔乔兑换的钱被罗道夫斯没收了，她现在身无分文。

她摸了摸兜里，掏出老莱斯特兰奇给她的白鲜，问路易斯：“我现在没有钱，用这个抵押可以吗？”

“呃……”路易斯转头看司机，拿不定主意。

“斯拉格&吉格斯药房出品的白鲜，一瓶售价8加隆。这瓶看着只用了一点，卖二手最低也能卖个5加隆。”一个男孩懒洋洋的声音在凯瑟琳身后响起。

她扭头，看到靠近车头那个四柱床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孩，年纪大约和她一般大，半长的黑色头发微卷，长得非常好看。

凯瑟琳看到他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点不耐烦，表情显得有些高傲。

凯瑟琳心想，他对这些高级药品很熟悉，而且他在帮我，他这人看上去还挺好的。

“真的假的？”路易斯搔搔脑袋，似乎不相信。

“那卖给我吧，我给你5加隆。”男孩又说道，“转手说不定能卖6加隆。”

“不了吧。我买了，就5加隆。”路易斯飞快将白鲜塞进兜里，还给凯瑟琳找了4加隆3个西可。

“你睡这张床。”路易斯把凯瑟琳的书包和琴盒放在那男孩隔壁的床上，又给了她热水瓶和牙刷还有一把巧克力蛙。

那男孩看她安顿下来，便拉起了床帘。

凯瑟琳还想着能和他聊聊，但这么晚了确实不好打扰别人，也就作罢。

小黑猫跳到她床头枕头上舒服地卧下，嗅了嗅巧克力，发现不是它能吃的，生气地喵喵叫。

凯瑟琳安抚地摸摸小猫，许诺一下车就给它买吃的。

巨大的嘭一声，汽车开动了，它离开村庄，凯瑟琳不由得倒在了床上，是骑士公共汽车的加速度把她向后抛去。

她向黑暗的窗外看去，看到汽车现在正沿着一条荒芜的街道飞驰。

圣诞夜乘坐骑士公共汽车的人不多，离她最远的一张床拉着帘子，除此之外，就剩下她对面那个床铺拉着帘子了。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渐渐明亮起来，汽车行驶到了城镇，车流渐渐变多，可骑士公共汽车依然开得横冲直撞，一行行的灯柱、信箱和垃圾桶在这辆车开过来的时候都跳让着避开。

突然一个急刹车，所有的四柱床都向车头滑动一大截，凯瑟琳的床撞上了那个男孩的床，巨大的惯性让凯瑟琳直接越过床帘滚到了男孩身上。

男孩仰躺着，捂着头盯着她，漂亮深邃的眼睛有一丝不满。

“对不起！”凯瑟琳赶紧道歉，从他身上爬起来。

路易斯大喊：“威尔特夏到了！”车尾那张床帘子拉开，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下车。

他注意到所有床都挪位了，挥动魔杖，恢复原状。

这次凯瑟琳学乖了，她紧紧抓住床柱子，才没被汽车突然发动甩到一边。

*

“伦敦！伦敦到了！”凯瑟琳被惊醒，她发现自己早就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你要去伦敦哪儿？”路易斯问她。

“银行。”她下意识地说道，原本她想着把她存的零用钱都取出来，但路易斯显然误解了她。

“古灵阁吗？那就在对角巷下车吧。”

他们沿着查林十字路隆隆前进。凯瑟琳揉揉眼睛，坐起来，看着房子和长凳挤在一边，给骑士公共汽车让道。天空微微亮，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司机猛踩一下刹车，骑士公共汽车就滑行着停了下来，停在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吧前面。这家小酒吧的名字叫做破釜酒吧。